如懿传之柔芳懿懿

作者:末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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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位之争


      草原上无遮无拦,夜风吹拂,一轮圆月排云而出,月色熠熠洒落,皇帝昏沉沉的头脑也爽利了许多。

      见冬雪越发往帐篷深处走去,皇帝沉着脸问:“这是往哪里去?怎么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冬雪回头笑着道:“回皇上,这一带都是宫女们所住的青帷帐篷。入夜了,宫人都在御前服侍,所以一座座帐篷都空着,避风又安静,皇上也好清静自在些。”

      “嗯,果然是你调/教的宫女,是贴心。”皇帝拍拍魏嬿婉的手,“朕似乎许久不曾见炩妃了,你可觉得委屈?”

      魏嬿婉露出个楚楚可怜的神情,却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依依道:“臣妾身子柔弱,不足以保养皇子,也不宜侍奉皇上,免得过了病气。如今痊愈,才敢与皇上近前说话,皇上不责怪臣妾就好。”

      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柔情蜜意自然是难以抵挡的。皇帝见她这般,无比怜惜道:“你这样懂事,朕怎么忍心责怪你?罢了,你若于阿哥上无缘,给朕生几个贴心的公主也很好。”

      两人正亲热地说着体己话儿,忽然迎头看见一个硕大的影子立在帐篷后。魏嬿婉骇了一跳,顿足不前,冬雪亦已失声唤起来:“那是什么?有熊?”

      李玉也吓得愣住,奈何跟出来的人只有他和冬雪,连忙挡在皇帝身前。那影子听见响动,似乎也受惊不小,立刻分开,便可辨出是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者健硕,似乎是个壮年男子,穿着侍卫袍服。那矮的苗条纤秀,居然是宫装打扮。先前,他们竟是紧紧抱在一起的。

      皇帝经这一惊,酒早已醒了大半,想起此处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想是哪个宫女与侍卫相好,躲在此处亲热,便让李玉扬起灯笼,厉声喝道:“是谁?”

      火光一照,那两人便是想跑也来不及了,灯火明灭处,那娇小的女子露出眉目来,分明是早先告假的恂嫔霍硕特·蓝曦。

      四目相对之时,恂嫔面上犹有泪痕,凄然沉痛,不似往日。那男子形容陌生,脸上亦有哀容。而借着灯火,他二人亦看清了皇帝的面容,大惊失色,一时忘了如何言语。

      李玉探着头,不可置信道:“是……恂嫔娘娘?您……”

      恂嫔且不说,那男子纵然未见过皇帝,从他的衣着上也不难猜出皇帝的身份,惊讶之余还多了一份憎恨。而皇帝又如何看不明白这二人的举止意味着什么,多年前面对金玉妍时那种被背叛的怒火又在心头灼灼燃烧,他寒声喝道:“恂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秽乱后宫!”

      他这一喝,算是惊醒了恂嫔。只见她冷冷一笑,艳光四射:“皇上,你说错了,我不是秽乱后宫,因为我从未把自己当成你的嫔妃!我的心中只有阿诺达!”

      她扬一扬头,并无惧色,李玉还来不及反应,那名叫阿诺达的男子已经将他一脚踹开,而一把雪亮长刀已然逼近皇帝眼前。皇帝到底有几分功夫在身,堪堪避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可他旁边的魏嬿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格开的刀锋从肩头狠狠划过,顿时血流如注。

      “有刺客!有刺客!”

      冬雪惊惶大呼,冲着侍卫聚集的方向边跑边喊,很快,便有不少侍卫提足奔跑之声传近,隐隐有兵刃出鞘。皇帝亦趁机慢慢退后几步,自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景泰蓝宝刀护身。

      恂嫔咬着唇,望着渐渐逼近的侍卫气若无状:“阿诺达,来不及了!”

      阿诺达紧了紧眉,索性捞起受伤晕厥的魏嬿婉,沉着道:“蓝曦,你别怕!这个女人跟在皇帝身边,必定也是他的宠妃,有她在,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恂嫔看了一眼,这才发觉是魏嬿婉,有些想说她并不是皇帝很宠爱的妃子,不过眼下也无其他筹码,只好闷声道:“皇帝是出了名的薄情寡性,但炩妃毕竟给他生了两个公主……只好赌一把了!”

      灯火越逼越近,几乎照清了阿诺达与恂嫔阴郁的面孔。兵刃声铮然作响,却谁也不敢上前,生怕误伤了魏嬿婉。阿诺达有恃无恐,挟持着魏嬿婉向恂嫔使了个眼色,恂嫔则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二入慢慢向后退去。

      彼时盛宴还未散去,但打猎一日的疲惫让大多数蒙古王公们早早离席,只稀稀落落留着几个年轻的台吉。如懿便是在和敬公主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和凌云彻等御前侍卫的护持下闻讯而来,除了海兰,其余妃嫔都留在了筵席中。

      凌云彻上前去接了皇帝回来,由侍卫们团团围住,所幸皇帝身上并未受伤。

      皇帝定了定神,扫了阿诺达一眼,根本不看恂嫔,亦并不在意受伤昏迷的魏嬿婉,声线中凝了霜雪:“你自知逃不出这里,不如放了炩妃,朕会考虑将你与恂嫔的尸骨送回霍硕特部。”

      这算是一句话就谈崩了。如懿暗暗扶额,好在魏嬿婉已经不省人事,否则该有多绝望。

      恂嫔闻言,连忙护在阿诺达身前,喝道:“谁敢动我们!”她扬起细长的眉毛,神色凛冽,指着魏嬿婉道:“皇上抛下嫔妃独自逃跑,这贪生怕死之名传扬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皇帝!”

      她说罢,咯咯地笑着,那清脆的声音落在风里像某种野兽的嘶鸣。

      皇帝瞳孔紧缩着,面色愈加难看,他紧紧抿着唇,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看向恂嫔的目色带了肃杀之意:“婢子□□,脏了朕的后宫,此刻还敢有辱朕的声名?”

      恂嫔冷淡至极,似乎不屑于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如懿抢先按住皇帝的手,冲恂嫔冷冷一笑,声如地狱来:“恂嫔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什么传扬出去?你身为嫔妃,却与外男祸乱宫闱,便是德行有亏,更以下犯上,挟持嫔妃,要挟皇上。似你这般不贞不忠之人所说的话,有谁会相信?在场的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和妃嫔,又有谁会乱传你的污言秽语?”

      她眼神一瞥蒙古王公们的帐篷,缓和的语调中更渗出丝丝阴郁:“而且恂嫔怕是忘了,你与这贼子死不足惜,可今日蒙古王公俱在,你不可怜你的异母兄长,不可怜霍硕特部阵亡的勇士,也不可怜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族人么?”

      此言一出,恂嫔果然气急败坏地停住慢慢后退的脚步,言辞激烈:“你果然是皇帝的妻子,骨子里是和他一样的冷血无耻!今日的一切是我与阿诺达自作主张,与我的部族有何关系?”

      皇帝向如懿投来赞许的目光,转而怒视恂嫔:“你是霍硕特部的女子,一言一行,皆与霍硕特部息息相关!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如今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你现在放了炩妃,朕倒可以看在霍硕特部老王爷战死的份儿上,不问罪于霍硕特部!”

      选择与抉择,对不同的人而言便有不同的结果。对皇帝而言,恂嫔死不死、怎么死,只是一种选择,而对恂嫔而言,皇帝给出的条件是错即万劫不复的抉择。她和阿诺达可以做得狠,但不可能不顾部族——哪怕她的部族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在苟延残喘。

      凉风习习,几能透骨。等到恂嫔与阿诺达都被侍卫们押制住,魏嬿婉已经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了。

      如懿淡淡一瞥,吩咐侍女们:“去传太医来为炩妃诊治,小心伺候着。”言罢又看向皇帝,轻声道:“皇上,恂嫔损害皇上清誉,是留不得了。眼下蒙古王公们都在,那贼子的事也不宜声张。不如便称恂嫔暴毙,与那贼子一同无声无息地料理了吧?”

      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徐徐舒一口气:“就依皇后。”

      正说着,永珑已然走上前来。如懿见他宝蓝的袖子上沾了点点暗红,未及多想,已听他对着皇帝沉定如山道:“皇阿玛,恂嫔娘娘身染顽疾,已经过身,请皇阿玛节哀。”

      话音刚落,有男人濒死的悲鸣声响起,果然永琪也随后赶来,他与永珑相视一瞬,垂眸道:“皇阿玛,刺客已经处置。只是这尸骨,不知皇阿玛……”

      这样的淡然决绝,显然是皇帝所欣赏的。他默默看着眼前一切,额上青筋粗烈暴起,喝道:“还怎么处置?五马分尸!将此贱奴二人五马分尸!”他一顿,转身吩咐下去,“恂嫔霍硕特氏突发急病,薨于行在。”

      皇帝的语底是森森的杀意。如懿维持着最得体端和的笑容,金步摇在鬓角上摇曳起粼粼的珠光,“臣妾会处理妥当。只是炩妃今夜护驾有功,若皇上得空,去看一眼也无妨,也叫旁人知道,皇上是看重忠贞不二之人的。”

      “她伤的重,朕去了也是妨碍太医们救治。你叫太医们尽力就是。”皇帝皱眉,他这样爱惜脸面的人,哪里肯陡然面对被他扔下成了人质的魏嬿婉?他又想起方才领路的是魏嬿婉的侍女冬雪,遂冷然道:“她的侍女将朕引到偏僻处,才有今日之事,说起来也是她自己管教无方,功过相抵也就是了。”

      如懿心中有数,连连称是,皇帝示意众人退下,只留永琪和永珑留在这里料理后事,挽过如懿的手,“起风了,别站在这儿。回朕的大帐去。”

      海兰领着众人立在后头,知趣道:“臣妾等恭送皇上皇后。”

      一场风波就此弭平。经过永珑身侧时,如懿不着痕迹地将一块手帕塞进他手中。

      心头涌上几分感慨,抑或是悲哀。原来她刚满十三岁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惧沾上一条人命了。

      由于事发之地过于偏僻,盛宴上的蒙古王公们并不知晓发生的一切,即便是事后得知围猎场中闯入了刺客,也不过是后怕警惕,毕竟历朝历代针对帝王的刺杀并不罕见,他们自然不会刨根问底地深查下去。

      至于恂嫔的“病故”,此时霍硕特部老王爷已死,掌权的是恂嫔的异母兄弟,他本是皇帝扶持上位的,更不会去在意恂嫔的死因。

      当夜,皇帝宿在如懿的帐中,交由永瑾等人去料理后续的一切。相扶相持数十年,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是用紧密相连的温度来熨帖所有不安的神经,皇帝握紧了她保养得宜而细腻柔软的手,以她永远沉静的目光,来宽慰自己血液的躁动。

      凤帐之内的温情款款,映衬着魏嬿婉此刻的惨烈。

      她终究是个柔弱女流,受了这般惊吓,兼着失血过多,当晚便发起了高热,嘟囔着胡话,神志模糊,气息奄奄。

      皇帝仍震怒于恂嫔的背叛,更因被戳穿了丢弃魏嬿婉而自保的事实,对魏嬿婉的存在怀有心结,一眼也不肯去看,只让齐鲁和江与彬尽力救治。而魏嬿婉素来人缘不佳,宫中嫔妃对她嗤之以鼻,更无人愿去看望。

      一直到木兰秋狝结束,圣驾下令回宫,魏嬿婉才悠悠转醒,只是经此重创,仍需要好好调养。

      皇帝见她已经醒了,立时做足了面子,每隔三两日就去看她一次,各种贵重补品药材不要钱似的赐下去,直让魏嬿婉都觉得自己真是什么护驾有功之人,才能得到皇帝如此爱重。

      年末,皇帝甚至下旨,准炩妃享贵妃例。

      这样的宠遇深厚,自然合宫心动,一时之间,去看望魏嬿婉的人络绎不绝——当然也仅限于那些低微的嫔妃。那些出身高贵或有所倚仗的主位娘娘都是不屑于凑这个热闹的,只让宫女们送了礼物过去敷衍一二。

      至于恂嫔的死,则迅速湮没于秋狝后盛宴举杯的欢浪里。她的生与死都逃不开紫禁城重重红墙的禁锢,依旧要按着恂嫔的名位,草草下葬。实际上,下葬的不过是一副衣冠,真正的恂嫔和阿诺达,早已化为一捧灰飞散于木兰草原的瑟瑟秋风里。

      这一番波折,明面上,是魏嬿婉因祸得福,惨胜众人。然而她伤势太重,又生怕留下太明显的疤痕而失去圣心,用药谨慎,所以久久不能侍寝。皇帝亦因着恂嫔之事生了疑心病,连带着冷落了一众蒙古嫔妃,春风恩宠便时常落在了宝月楼与几位贵人常在小主处。

      乾隆二十六年的冬日,一场数十年都未曾见过的大雪悄无声息地包裹了整个紫禁城,纷纷扬扬,碎玉片绫。连活了半辈子的老宫人都搓着手道,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视野里全是白茫茫一片,无数白雪如割碎了的白锦无休无止地往下撒着,仿佛谁的热泪,落到一半就被冻住,却淌也淌不完似的。

      宫人都说,瑞雪兆丰年。

      而如懿是明白的,这样的雪,是在为纯贵妃举哀。

      格外寒冷的严冬,让纯贵妃的病情愈发雪上加霜,原本不过是被皇帝斥责后的忧惧,渐渐绵延成了大症候。或许是和嘉公主已经出嫁,两个儿子也出宫开府,她再无可忧心眷恋之事,求生的欲望也一点点消弭了。

      她到底挨过了这个新年,享了最后一回天伦之乐,子孙满堂。及至新年伊始,正月十九,纯贵妃苏绿筠薨。

      皇帝念她早从潜邸,又生育二子一女的功劳和苦劳,追封她为纯惠皇贵妃,葬于裕陵妃园寝。过往怨愤也好,情意也好,一昔成空。

      苏氏的亡故,对皇帝来说只是一时的伤感,伤感过去,他所做的不过是安抚儿子,吩咐如懿仔细料理丧仪,再表现出适度的哀伤来证明自己的重情重义。

      除了循贝勒、质贝勒与和嘉公主,还有谁会把苏氏的死放在心上呢?就连如懿自己,背后与海兰说起来,也不过是唏嘘一阵,过后便罢,毕竟她跟苏氏之间更多的还是相互利用,她能做的,不过是全了苏氏死后哀荣。

      而对后宫嫔妃,尤其是魏嬿婉而言,这或许还算一件大喜事。因为贵妃之位终于再次有了空缺,放眼六宫,此刻唯有她身居妃位,却享贵妃份例。

      有这样的心气儿支撑,魏嬿婉很快找到了新的奋斗方向,格外殷勤地“侍奉”,甚至在纯惠皇贵妃百日丧仪之后,启祥宫中就又传出了喜讯。

      彼时,皇帝新纳了福常在、柏常在、武常在与宁常在,四人都是正当嘉年的少女,各擅其美,如四季开不败的花朵。宫中一向如此,总是花落花开,旧人去,新人来,从未寂寞过。

      贵妃之位空缺,所有人的眼睛自然都盯在这上头,可皇帝并未如众人所猜测的那般抬举新有身孕的魏嬿婉。人间六月天,百花齐放的季节,皇帝下旨晋舒妃为舒贵妃,与愉贵妃一同协理六宫。

      如此意外之喜,连意欢自己也想不到。其实这些年来,尤其是在容嫔入宫之后,意欢的恩宠日渐稀薄,不过比婉嫔庆嫔之流强些罢了。皇帝曾经爱重她,无论是为着太后还是别的什么,君恩是有了,宠爱却不多,而且她毕竟只生育有一个公主,而魏嬿婉屡屡有孕,任谁也想不到意欢能成为贵妃。

      可皇帝旨意已下,人心终归是尘埃落定了。余下的一个妃位,毫无疑问是给了寒香见。皇帝亦有旨意,容妃与炩妃一样,都可享贵妃例,可哪一位才是皇帝心尖上的四妃之首,毫无疑问。

      魏嬿婉的希望再次落空。

      次年十一月,心情郁郁的她早产生下了皇帝的第十五子。宫中的老人儿都说七活八不活,可这个婴孩却顽强地等到了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

      这是魏嬿婉的第一个儿子,尽管小阿哥的身体虚弱得像一只小猫,随便一场小小的风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以至于皇帝迟迟不给他取名,但是这并不妨碍魏嬿婉将十五阿哥视如至宝。

      江与彬告诉如懿,此子怕是连五岁都未必能活到,绝非有寿之人。为此,如懿并未出手。

      后宫的名位变动,也映射出前朝的人心浮动。乾隆二十八年五月初五,九州清晏忽遭雷暴而失火,因是深夜,殿中唯有皇帝与和亲王下棋做伴,弘昼骤见火起,吓得夺路而逃。永珑时年十五,与永琪一同住在侧殿,发觉起火,兄弟二人立刻赶到正殿,相救皇帝逃出生天。

      皇帝呛了几口烟,三日后方才苏醒。得知永琪永珑救驾之功,大加赞赏,当即晋荣贝勒永琪为荣郡王,十阿哥永珑为承郡王。而在此之前,永瑾已经因为赈灾有功,加封了熙亲王,位出诸皇子之上。

      自此以后,乾隆朝储位之争,便渐渐提上了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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