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载舟

作者:一寸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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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人只要不庸人自扰,时间就过去得很快。
      对于高三学子而言,没有比学习更能消耗时间的运动了。
      高三开学换座位,男神姜斯言成了她的新同桌。换好座位的第二天,左晔的数学笔记本都出现周骁骁尚算井井有条的抽屉里。
      比起“有骨气绝不要她的帮助”,周骁骁没有去斗这个气。
      她本想问姜斯言这是不是他放的,又怕自己不打自招,干脆一股脑都收下。笔记不光补全了过去的知识点,还夹了不少新例题,老师还没讲到的内容也被条理清晰地罗列了出来。
      过去的周骁骁还会浮想翩翩“这是特意为我做的吗”,感动个十分钟,现在她只想在排名榜上再多上升几个名次。

      姜斯言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伙伴。
      虽然老师反反复复的强调“没有人的好成绩是天上掉下来的”,人们还是会去嫉妒那些看上去游刃有余的优等生。
      姜斯言非常非常认真,如果不是这次换座位,周骁骁可能死不瞑目,永远以为这个人是靠着“天才”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屹立不倒的。
      他也不是对外界事物漠不关心,只不过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成绩。
      “你每天晚上几点睡?”姜斯言也不住寝室。
      “十二点左右。”
      “几点起床?”
      “五点半。”
      “这么早?”
      “我在学编程。”
      “…哦。Qbasic吗?”
      “你是不是只知道Qbasic?”
      “…是的。”
      和盘踞在教室座位最后两排的睡神们一样,姜斯言也在课堂上睡觉,但老师不会管他。
      有一次数学课姜斯言睡着了,周骁骁见数学老师走到身旁,正想叫醒他,结果老师冲她摇头,“让他睡会儿。”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等下节徐班的课,周骁骁把姜斯言叫醒,和他吐槽数学老师的厚此薄彼,这人一脸无辜,“其实你现在也不用叫我的。”
      “啊?这可是班主任的课。”
      “嗯,没关系的。”
      “所有的课都可以睡觉吗?”
      “地理课我还没睡过,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
      “…太过分了。高二历史课我有一次上课睡着,下课发现桌子上全是粉笔头吗?”
      “?”
      “都是陈老师扔的!”
      姜斯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有把你扔醒?”
      “…大概是准头问题。”周骁骁望天,“我历史成绩比你的语文好吧。”
      “你真的要比比看?”
      “…”

      下课,彭芃叫周骁骁陪她去学校的小超市买零食,周骁骁有些奇怪,彭芃和她并没有亲近到可以“手拉手”逛校园的程度。
      “那个…那个…不是,左边左边,卡其色衣服的那个,就是齐一。”
      彭芃隐晦地冲周骁骁使眼色。
      周骁骁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这个名字,“校草大人对吗?”
      原来是想指传说中的校草给她看,“…可是他去年不就高三了?”
      彭芃一脸同情的点头,“复读,因为成绩实在太差,听说连三本线都够不上。”
      “我怀疑他这里有问题。”彭芃指指周骁骁的脑袋,“一个男生数学只能考50分。”
      周骁骁拍掉她的手,“不是长得帅吗?”
      “内涵很重要的!”
      内涵很重要,毕竟支撑起生活的不只是一百分的美颜。可是对于这种遥远的不得了的人——欣赏外貌就足够了吧。
      “你又不和他结婚,需要他什么内涵?更何况他长得很一般啊。”
      周骁骁扯着听到“结婚”二字脸都涨红的彭芃,假装不经意地和齐一擦肩而过。男生穿着质地柔软的毛衫和黑色破洞牛仔裤,衣服后头半扎在裤子里,头发是泛金的黑色,乱糟糟的蓬在眉毛上方,像是从来没梳过,眼睛很大,周骁骁甚至清晰地看到了他上翘的睫毛。
      脸上有痘痘,零星几颗。
      “他睫毛比我还长,是不是变态?”周骁骁愤愤不平。
      “你刚刚那样看人家才变态好吗!”彭芃拽紧了她的外套袖子,“会被发现的!”
      “…我们有怎样吗?”
      “会以为我…你暗恋他。”
      周骁骁迅速地往回看,果然,齐一身边走着的几个男生正边走边回头,见周骁骁的动作还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小齐小齐,快看…”
      然后是男生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
      烦死了。
      “长得也不怎么样,至于吗。”周骁骁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低头一看彭芃眼泪都快掉出来。
      “怎么了?”
      “被讨厌了。”
      “啊?”
      “被齐一讨厌了。”

      “你喜欢他?”周骁骁问。
      彭芃觉得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叫了周骁骁出来。
      她比自己漂亮。
      多了,她在心里补上量词。
      彭芃自暴自弃地点头。

      虽然说着“怀疑男生智力有问题”,“内涵很重要”这样理智的话…
      虽然带着起哄的心态把男生指给同学看…
      虽然打从心眼里觉得他除了外貌一无是处…
      却还是会喜欢这样的人。
      每天下第二节课都会找不同的借口去超市,因为知道他会和朋友站在门口吃泡面。
      路过他身边的那一瞬间,紧张到攥起了拳头。

      “要讨厌也是讨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周骁骁觉得内疚,把搭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收了回来。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优秀,看上去今年还是考不上三本的样子,“你不如去喜欢姜斯言。”
      “那你喜欢姜斯言吗?”彭芃猛地一抬头,眼眶发红。
      “…不喜欢。”
      “对啊,我知道齐一很差劲,没有上进心,吊儿郎当不学好…”彭芃说得认真,每吐几个字都要吸一次鼻子,“可我又不是大学校长,谁分高就录取谁。”
      “有道理。”周骁骁很认真地点头,“对不起,我不该…”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样道歉比较好。
      “没事,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
      正当周骁骁冥思苦想安慰的话语,彭芃又说道,“我很棒,所以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有些拗口,但这是周骁骁听到过最好的暗恋。
      失败的暗恋。
      “骁骁你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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