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直播捉鬼

　　“顾涌大人，阎王派我来询问你的进展如何？”

　　脚边冒出一个小人，胖乎乎的身体鞠了一躬。

　　“……抱歉，没有头绪。能给我点提示吗？”

　　“阎王恐怕也不知道前任阎王是谁，”土地公捻着胡子，笑眯眯道，“他只是想卸任想疯了，您也可以直接找下任阎王。”

　　顾涌无奈，忍不住吐槽道：“冥府选阎王这么随便？”

　　“嘘，嘘，不可说，不可说。”土地公双掌合拢做告别，钻回了地底。

　　街道上人来人往，顾涌干脆想在路边竖个牌子，写上大字“诚招阎王，待遇面议”。虽然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进医院，但走投无路的顾涌非常想尝试。

　　“需要帮助吗？”

　　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出现在眼前，是那面铜镜化身，称呼顾涌为“主人”的怨灵。

　　“小朋友，你为什么叫我主人呀？”顾涌的语气像在逗她玩。

　　“前世我被你救的姑娘送给你当谢礼，跟随了你五年。”

　　顾涌想到了围绕镜子的精美雕花，内心吐槽那姑娘就不能送个朴素点的吗，也难为自己前世用了五年，应该是很喜欢这个礼物吧。

　　“对了，你知道前任阎王是谁吗？”

　　顾涌不抱希望随口一问，谁知对方皱眉想了半天，回答道：“顾湛。”

　　“诶？”顾涌说不出是感觉意外还是意料之中，只默默感叹一句顾湛真忙，去泣雪村支教完还能去当个阎王。

　　“是顾湛，我见到他时，有人称呼他为阎王。”

　　女孩的本体是铜镜，记忆一个人的影像后，就可以化身成对方。她曾听从李默望的命令冒充顾湛，找到顾湛时听见有人叫他阎王。

　　解释完后，女孩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刀：“另外，我冒充顾湛时对你说的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顾涌记得师兄眼中的不屑和对他的辛辣嘲笑，心里早就难受过了，现在可以笑着追问：“你在哪见到的他？我要去找他。”

　　“H市，明德景苑。”

　　明德景苑，以贵闻名的小区，许多富豪和明星居住于此。顾涌没有通行证，无法从正门进入。环绕小区的是花纹细密的雕花铁墙，想要翻墙也无处落脚，十多米的高度更是无法翻越的。他顺着小区外走了半圈，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地上，疼得倒吸冷气。

　　“聂语馨？你还好吗？”

　　“啊，小涌涌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打个120。”

　　聂语馨的手机被扔出去了五米外，屏幕碎成蜘蛛网，她的膝盖上有两个醒目的血点，周边皮肤紫红一片。

　　“被蛇咬了吗？”顾涌边观察伤势边帮她叫了救护车。

　　“是啊，本美女刷个微博的功夫，一条好——大的蛇咬了我的膝盖。”

　　“这里怎么会有蛇……”在高度城市化的H市，不可能有这般森林猛兽。

　　聂语馨从围墙低侧扔出通行证，顾涌跑到她身边，试着扶起她，但她的腿又痛又麻，站不起来，又索性让她在地上坐着。

　　“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不不不不不，我自己来，衍川会砍死我的，”聂语馨摇头如拨浪鼓，“说起来，衍川一直在找你，最近也没见你直播，你们吵架了吗？”

　　“你先关心自己吧。”顾涌有点佩服她的心大。

　　“哦，好的！”
　　她从伤口吸出来几口毒血，吐在地上的血液已接近深紫色，赶到的救护人员也嘟囔了句：“城里会有毒性这么强的蛇？”

　　目送救护车离去，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腕，硬质的鳞片碾过小腿。顾涌低头一看，脖子粗的蟒蛇正顺着自己的腿蜿蜒而上，漆黑的眼闪烁着寒光，紫红的鳞片妖艳而诡异。

　　他越挣扎，蛇便缠得越紧。数米长的蟒蛇一圈圈向上，缠绕住他的胸腰，猩红的信子吐在他脸边，虎视眈眈地想要讲他吞食。

　　他伸手去捏蛇的七寸，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悠扬的笛声乍起，蛇向着笛声的方向吐了吐信，竟慢悠悠地放开了顾涌，窜入了花圃中。

　　“救世主登场！”邺岸转着手中的笛子，对顾涌打了个响指，口中是说rap的语调，“嘿小老弟，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死自己？”

　　顾涌才记起来邺岸也住在这里，染的一头紫红相间的发与蛇的花色相同。

　　“那条蛇是……你养的？”

　　邺岸点头：“它叫bonnie，是个温柔的女孩。”

　　“……温柔个鬼。”

　　“你驱散了那个魂魄，所以我的孩子们都失控了。”

　　灵力覆盖上邺岸周身，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面孔，和之前的人模样相似，只有细微不同。

　　“你借助了他人的灵魂……成为了天才驯兽师？”
　　他的rap天赋被吹捧得极高，顾涌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人造的rap天才，于是输掉了和李默望的打赌。

　　“是的，幸亏那对双胞胎都有驯兽师的天赋，不然你就成为蛇的口粮。”
　　邺岸轻蔑地笑着，新的灵魂神情呆滞。

　　“抢走了别人的天赋，很骄傲吗？”

　　“我真金白银买的，有什么不对？”邺岸理不直气也壮。

　　“谁卖给你的，顾湛吗？他在哪？”

　　顾涌进一步逼问，邺岸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人语气强硬，气势上也不似以前那般好欺负。若不是知道假顾涌的身份，他甚至要怀疑顾涌是冒牌货了。

　　“无可奉告。”

　　无法邺岸口中得到情报，顾涌只得漫无目的地继续蹲守。

　　与自己外貌相同的人拿着通行证进入小区，顾涌迅速躲到树后，对方穿着和自己前几天一样的衣服，受伤右手缠着绷带。

　　他向前走着走着，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衣服上印着白丝动漫美少女，绯红的脸上笑容羞涩，是宅男们喜欢穿的周边衫。

　　他认出对方是自己的粉丝，兔兔。

　　兔兔身上没有半点怨气，实打实的活人，居然可以随意变换外貌。

　　兔兔走入邺岸居住的公寓内，直到傍晚才出来。顾涌悄悄跟上他。

　　深秋的夜晚来得很早，没有晚霞，暗下来的街道上又亮起路灯，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道路上正是最拥堵的时刻。

　　顾涌站在人群后，信号灯转为绿色，成片的人向马路另一端迁移。停靠在对面的豪车忽然亮起灯，俊朗的男子摔上车门，挡住了邱一篱的哀嚎。

　　陆衍川逆光的脸上看不清情绪，他穿过人群，向顾涌走来。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路过的女生，他低声说抱歉，女生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尖叫起来：“啊！陆衍川！！！”

　　逆行的人群中有几人停下步伐，回首看气质出众的明星。当绿灯还剩四十三秒时，陆衍川抱住了顾涌。

　　“我好难过。”
　　他把下巴搁在顾涌头顶，像怕对方逃走一样死死地抱着顾涌，他挡住了寒冷的风，顾涌觉得他的怀抱很暖和。
　　“我今天过生日，你还欠我一句生日快乐。”

　　“那个，生日快乐……”顾涌回抱一下他，又推开，“我们先别阻碍交通可以吗？”

　　他们已经被路人拍了好几张照片，预计会上今晚的新闻头条。陆衍川笑着挥手示意众人散开，红灯亮起前，他拉着顾涌回到车中。

　　然后交警敲了敲窗户，陆衍川爽快地递出去了驾照。

　　“使不得！我的分啊！”邱一篱哀嚎着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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