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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六）
七月，新的花朵盛开。
谢羽邀请了青海两位出门踏青。
公园里的鸽子稀稀疏疏的四散着。
羽毛散了一地。
青海四下打量了一圈，“最近这里的动物似乎变少了呢。”
“怎么说？”
“对啊，瑶你总是待在实验室，没有在意吧。以前公园很热闹的时候，父母总会带着他们的孩子过来野餐，人多了，流浪的小猫小狗也多，公园里还专门养了一大批和平鸽，最近好像都不见这些小动物的影子了。”
“是因为最近的失踪案件吗？”
“你也听说过吗？”青海叹了口气，“接连的孩童失踪，闹得人心惶惶。虽然新闻上没有多提，不过——就是我们楼上的那一家，两个孩子都失踪了——恐怕不是小数目呢。”
真实的失踪数量。
“没有追查吗？”
“怪就怪在这里，查是查过了，但是毫无结果。”
就仿佛他们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话说伯父那里也没有消息吗？”
他主管j区治安，但是作为领导的话，总还能听到些风声吧。
“很遗憾，也许就是因为他查的太认真了，被强制休沐了。”
“……”
“最近发生的怪事可真多啊。”户尾耕司叹了口气，捏着啤酒罐走到水边的栏杆。
“确实。……勾坂君他变化的真是太大了。”
谢羽暗想，那位都一脚踏进邪·教徒的行列了。
变化大是正常的。
“前两天本来想叫你一起去探望一下勾坂君，但伯父说你还没回家。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新的科研项目吗。”
“实不相瞒，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对方接受我的实习，所以……”
“哎？是吗？你已经在开始工作了吗？在哪里啊？”
“T医神经精神科。”
“……如果是瑶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啊。”
T医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医院之一，而神经科是它的拿手科目，对外招收的条件严之又严，几年不都见得会收一个实习生。
但是，特招对象是瑶的话……
似乎一切都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对了，青海。你刚刚说你们楼上的人家，就是受害人之一？”
“改天方便我去了解下情况吗？”
“喔当然可以。不过因为这样的变故，他们情绪有些失控，你要小心一些。”
“谢了。”
“那就是案发地吧？”
公园的花园已经被拉上了黄线，原本人来人往的滑梯蹦床附近，都已了无人迹。有几位巡查在其中搜索，看到谢羽几人时，出来驱逐，“这里已经是封锁区了，无关人员请尽快远离。”
谢羽带着那两人退了两步，“抱歉，先生。请问这里是……”
“案件相关，请恕我不能答复。请保护案发现场，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耕司一时气不过，“工作工作！现在失踪的孩子一个影子都见不到，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查！”
“这位先生，请配合我们！”
“……好了好了，耕司。相信警督们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高畠青海拉了拉火气上头的户尾耕司，歉意的对巡查人员笑了笑，然而拽着他的胳膊带着谢羽远离了一点。
隔着湖水与林木，谢羽远远的瞄了一眼，忽然问，“……这里距离勾坂家所在的浅见街是不是不远？”
骤然发问，话语中的冰冷寒意，即使不特意体会，也已经散发了出来。
“啊？啊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看到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高畠青海楞楞的问。“有，有什么不对的吗？”
与瑶认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文雅礼貌随性温柔……
她好像……
第一次见到她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
“很显然这并非地球上的生物。”
“不论分子原子级的结构，仅仅从它的元素组成来讲，都十分异常。”
“细胞分裂的能力相当活跃，它的主人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话说，这份样本是从哪里得来的？”
“津久叶。”
“……啊……津久叶啊。”
“百分之五十的氮，百分之二十的氧气，百分之五的微量元素，还有一大部分属于未知。”
“……”
“遥远的访客。”
“遥远不遥远我不知道，希望它的主人会抱有善意。”
这句话一出，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了下。
抬头迎上实验室众多同事冷淡的目光，负责人哈哈哈的补了一句，“啊当然，我就是希望一下。”
事实已足够证明，完全各异的生物要能够和谐共处，是一件多么万中无一的事情。
“我可不觉得那种东西会对人类友善。”
“总该相信相信，万一呢。”
“别说什么万一，我才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这些恶心东西的突发善心上。”
角落的研究者摔门离去。
这个可恶的世界为什么要诞生出这些恶心的东西呢！
哎。
有人叹了口气。
在超常事件中失去双亲的幸存者，对于这类未知生物产生的仇恨，又怎么化解呢。
……
手机“滴答”响了一声。
《关于D03586样本的分析报告》
——丹保凉子&真景久彦
地外生物，自愈力强，无机生命体，活化力极优。
谢羽一眼扫完，然后继续手头的工作。
电脑上的页面一页一页的自动检索着。
归类得到的结论大多数果然都是一些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口水文章。
即使在以严谨论称的某些神秘网站里，关于送神仪式的有用信息也实在不算得上太多。
至于更早的文档记录……
谢羽又翻了几页，记了两笔拉丁语。
这个世界的神灵存在千奇百怪，各项仪式倒是要求颇多，只这么几天，谢羽已经看到奇奇怪怪颇为可疑的请神咒了。
召唤而来的，据谢羽以前对其神名的了解，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谢羽合起了最后一本笔记，扣好了预备的液氮，秘银，以及各类红纱。
她吹了吹一旁咖啡的热气，一口喝完了，神色越发沉静。
她随手拿起了遥控器，转了转，最后摁下了启动键。
简易的消音无人机群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起飞。
“准备好了吗？几位。”
“1号已经就位。”
“2号已经就位。”
“3号已经就位。”
“4号已经就位。”
“5号已经就位。”
夜色已经降临。
手机上传来一条新的信息。
来自小野田坂木。
……
【尼古拉斯送神术:
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太古之初孕育生命者
我以疯狂的嚎叫向您祈祷
生之初羽归于圣怀】
远在大洋彼岸的医生看到了这段咒语。
他不得不惊叹于对方的效率。
这个人类太适合祂们的世界。
穿过云层，机翼伸展。
陌生的访客来到彼岸的岛屿。
他一身白色的老旧西装，古板守旧，仿佛是来自上个世纪的老派的绅士，有着惊人的精致容貌与奇异魅力，一下子就能获得人们的好感。
他礼貌的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布罗斯·德克斯特，久仰，年轻的女士。”
谢羽回握，手指相触，对方的皮肤如亡者一样的冰凉。
漂亮女士的神色却没有如同寻常人一样，在初遇时露出惊艳或者痴迷，对他的低于常人的体温，也没有质疑，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仍旧是初见陌生人时疏离而礼貌的笑容。
在人类世界行走多年，他很清楚，面对一个外表出色的存在，即使防备心再重，也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几分对美好事物的放松。
但是，津久叶瑶似乎并没有这个习惯。
这具在人类看来出奇好看的皮囊，似乎于她如同无物。
是她对美丽的感知与常人不同，又或者，她真的对于外表，毫无在意？
有趣啊。
人类。
“德克斯特……先生？”
了然沉静的目光直击人心。
就仿佛她根本早已看透他的底细。
“怎么了？女士？”
“不，我想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德克斯特。这个身份，好像一直盛传是某位嘲弄人心的邪神化身。
奈亚——奈亚拉托提普——
“哦？不知道美丽的女士乐于分享吗？”
“打听一位女士的隐私，可不是一位绅士的好习惯。”
医生笑了，“是吗？那就换个正式的话题吧，关于您在学科上所发表的论文，我有幸拜读，深感受益匪浅，不知道能不能有幸与女士合作？”
“好啊，能得到您的加入，这是我的荣幸。”
她答应的十分爽快。
让医生预备的许多托词都没来得及出场。
儒雅睿智的医生眯了眯眼，翘了翘唇角。
谢羽果断地取出那份送神拉丁文咒语递到他的面前，“先生，那么劳烦帮忙核对一下这份咒语的准确性吧。”
原版的咒语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超出理解了，容易影响精神状态，但是对德克斯特，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反正他是个外神。
免费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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