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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四）
姓名:勾坂郁纪。
性别:男。
年龄:24
地址:东京xx町xx109号。
病理: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后，脑组织出现震荡挫伤，颅内出血，多血肿。
下附mri扫描图。
据丹保说，当天车祸非常严重，货车翻车之后，直接压上了勾坂一家的轿车。勾坂父母位于前座，当场去世，前座的勾坂本人由于并非主要压迫位置，得以幸存。
但送到医院来时已经大量失血，同时伴有严重的脑震荡，硬膜之下血肿严重，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几乎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经过多方研讨，专家决议，最后一致同意丹保的方案，采取直接物理干预，以微型器械直接除去硬膜血肿。
这项技术尚不成熟，还未得到普及，但这对于当时生还希望不大的勾坂郁纪来说，已经称得上唯一的救治方法了。
操作的医师也是脑神经学上的大师，还有丹保凉子远程指导，可以说他的性命，是许多人努力的结果。然而从他醒来后，似乎对医生一直没有太好的态度，这一点丹保凉子一直很费解。
——如果真的像津久叶所说，以勾坂现在的脑子，已经将所有的人类与世界看成了怪物，他那种对人类完全抵抗的厌恶情绪也就说的通了。
丹保凉子又搬出了一摞资料，坐在一旁陪着对方熬夜。
眼看着她翻页的速度，早习惯于面不改色的丹保凉子眉心都忍不住抽了抽。
原本是怕她之前没接触过类似病例和治疗手法，她陪在这里，还打算为讲解讲解，结果是她想多了。
难怪一直被称为医科大的新星了。
丹保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听到她和和气气抬头说了一句，“学姐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没有问题。”
丹保：……
所以你果然有兼修心理学吧？
“毕竟是我放你进来的，我只是怕惹到什么麻烦罢了”
谢羽忍不住都笑了，她倒不知道原著里这个出场不多的调查员小姐姐还有个口是心非的属性。
凌晨的时候，她才翻完了资料，问了丹保一句，“相关的资料，只有这些了吗？”
“目前T医保存的纸质资料，只有这些了。”
谢羽点了点头，然后瞄了一眼手边的电脑，“话说，学姐，那这台资料室电脑的密码呢？”
丹保只是犹豫了一秒，然后说，“你今天恐怕不一定能看完？”
“我想我们需要争分夺秒了。”
不然那两位要是突然就相爱并且迅速进入某种和谐运动，世界的安全性可是摇摇欲坠啊。
“有道理。但是……”
“这只有资料室的主任才有。”
谢羽陷入了沉默。
然后打开了电脑。
丹保凉子:……
走上前来看了看她一通操作，屏幕上迅速地闪过一群密码排列。
丹保凉子:……
电脑页面打开了。
“至少也不该当着我的面吧。”
“学姐见谅了，事急从权。”
……
连着三天，谢羽在教授那边以跟随丹保实践的理由请假，昼夜跟如海的各类论文死磕。
除了关于治疗方法和神经认知理论的，甚至爬的太多，还附带牵连出来许多神秘学的知识。
丹保为她续了一杯咖啡。
“这么着急吗？”
丹保凉子看到她的神色变得肃穆，她回答着一个决定未来的话题，“人类，还没有到应该毁灭的时候呢。”
既然能同等交流，怎么不问问人类想不想被同化呢？
因为勾坂郁纪一个的认知障碍，就将人类全部同化成外星人。
就没人问问人类本身是怎么想的吗？
丹保：……
翌日，丹保也带了一个笔记本过来。
她敲完了账号密码，递给了谢羽。
入眼是银色的钥匙作为屏保。
“……奥雅教授的？”
对于她的迅速反应，丹保凉子都不再感到意外了，她点了点头，“说不定你能发现些什么。”
“谢谢。”
“要是人类从这场浩劫中生存下来，是不是我要记个首功？”
谢羽扫视着电脑中的文件，煞有介事地作思索状，“浩劫啊……”
这么算起来，她所见过的人间浩劫还挺多的。
“学姐定然是保护人类的英雄了。”
“放在以前，肯定是叫做位列仙班的功德。”
“仙班？你还信这个？”
“外星异种都有了，存在个把神明有什么奇怪吗？”
“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
“有没有兴趣培养几个接班人？”
“政府大概不会容许的吧。”
“放心吧。处理起来困难又费钱的事，他们再乐意外包出去不过了。”
核废水都往海底倒了。
关乎世界的棘手问题摆出来还有人接盘，政客们都要乐死了。
要不怎么说呢？高高在上者永远不懂得底层小民之痛。
他们又不需要傍海打鱼，又不需要依山靠水，就算真的污染到这儿了，那也是子孙后辈该背的锅。
本身的恶行已至于此，更不用提直面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未知怪异了。
“……他们也不会给钱吧？”
“哦？这是个好问题。”谢羽一心二用，算盘敲得叮当响，“但谁年纪大了没点头疼脑热？”
姐妹！她们可是顶尖的脑神经学家！全国甚至世界最优秀的一批医生了！
丹保凉子陷入了思考。
……
第二天谢羽的加急件就到了大学的快递点。
丹保医生请了院方的假，跟着她一起抱着工具箱上楼的时候，路上的小年轻以目光洗礼可不止一遍。
谢羽的名头在医大就不用说了，丹保当年也是东京医学系的风云人物。
两个风格迥异的美人走在路上，总是招来一点两点目光。
说实话，从想起来那令人下头的剧情之后到现在，唯一能让她愉快些的就是几位美人了。
这垃圾游戏虽然又擦边又搞颜色，男主人公更是虚伪色胚一个，但能出场的有名有姓的倒都生了张好看的脸。
也算是除去鬼畜剧情外，大概还稍微能算得上的一种慰藉了吧。
丹保抬头望了望教研室门口的招牌，“……机械实验室？”
确定没有走错地方吗？
谢羽一手提着沉重的箱子，一手开了门，“本来想问问你有没有隐秘点的地方，最后还是觉得这里比较正规，进来吧。”
这可是专门为今天申请的。
丹保进了房间。
她低头组装自己的新装备去了。
谢羽则戴上了耳机，手里拨弄着类似于调音机的设备。
时不时挽起袖子往上换个零件。
丹保转着新装好的枪支。
事实上在日本这样严格禁枪的国家，她都不明白津久叶是从哪里搞到这种完美的零件的。
根据她的调查，津久叶完全没有涉黑的背景，她从小到大的履历就是追求完美的天才人设，但遵纪守法好公民。
“从哪儿来的？”
还敢快递直接到付，真是勇气可嘉。
“合情合法，特殊警备审批。”
只不过，做了点小小的改造。
“？”
“孤军奋战是不可取滴，我们需要适当的寻求一些盟友的帮助。”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然而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那种禁忌的领域，那是如此恐怖而危险，越多人知道，越多人崩溃。”
“所以需要他们对于自身的归属强烈的认同。”需要责任心和道德感足以抵抗掉San而不心理异化的人。
克己的理智，强悍的心理承受力。
但凡稍微差点功力，结局就会跟原著中的勾坂郁纪差不多了。
毕竟克苏鲁所存在的世界，人类的理智是难得的奢侈品。
“……那么我算是你的盟友之一了？”
“当然，希望我也是你的盟友之一。”谢羽抬头笑了笑，装上最后一枚金属环，将超出音域外的高音又提高了一点，“学姐，听听。”
然而将耳机在她身边凑了一下。
刺耳而扭曲的顾涌和蠕动声从耳机中传来。
有一瞬间，丹保凉子平静的神色都变得有点扭曲。
就像怕蛇的人听到了嘶嘶的蛇信吞吐，怕猫的人听到它深夜凄寒惨叫，深海恐惧的人听到了巨鲸的轰吟。
足足一炷香，她缓过神来，面色苍白至极，“是她。”
这恐怖的异常，这扭曲而亵渎之声。
是沙耶种。
谢羽点了点头，然后倒转了音像模拟。
从那扭曲的鸣叫中，隐隐转变出了一个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父亲。”
“父亲，什么是爱呢？”
“她”问。
丹保凉子皱紧了眉头，“这是……”
谢羽眯了眯眼，“可供交流的蓝图。”
平等的交流之下，就不存在什么因异常沟通而导致的误会了。
“有必要吗？”
与那些家伙打交道，还要翻译她们的思想与语言。
“要知道暴力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丹保凉子看到学妹老神在在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学姐。那只是初次接触保留安全的一种最低线的手段。”
她倒是能把勾坂郁纪趁早收拾了。
但是万一沙耶就是觉得男主就是爱她爱的不得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与她异种相爱，不管世俗眼光，而且恰到好处地死早了成了一道白月光，她不顾一切就是要在地球上为他生娃，开花繁殖，将所有人类都同化成沙耶种呢？
什么爱不爱的，那也能叫爱吗？
小朋友在地球初来乍到，都不知道要对真爱的要求标准要放高一些。
……
谢羽在办公室又睡了一个月。
夜色。
窸窸窣窣软泥在光滑的地板表面滑动时才会有的咕吱咕吱的细微声响穿过了长廊。
谢羽翻着资料的指尖一顿。
整座病历室陷入死寂。
只一个眨眼的瞬间，眼前的病历本立刻就缺了几页。
谢羽打开了单向翻译机，“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离开呢。”
刺耳的，迟钝的，人常识所不能接受的噪音从翻译机中传出。
黑暗中的顾涌声都似乎静默了下。
“……～～”是……谁……
“我呀。”
谢羽说。
“……”
黑暗中的藏匿者无数的幽绿色眼睛盯着办公桌前的女孩。
她以银簪挽起棕色的长发，唇红齿白，眼瞳明亮，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
那怕是以人类的最挑剔的目光来看，大约而言，也是位漂亮美人了。
……津久叶瑶吗？
那果然就是津久叶瑶吗？
是郁纪之前最为钦慕的人类女性吧。
即使种族不同，莫名的，它似乎也体会到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恐怖滋味。
杀了她吧。
郁纪也不会知道的。
果然这样的存在，一定是要杀掉的吧。
谢羽：这一波杀气真的是不带遮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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