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寻春

　　眼看着孩子就要撑不住，危机时刻，曲寻抱住大黄，亲了亲狗耳朵，对它严肃道：“就靠你了，大黄。”紧接着，毫无征兆地把狗扔进池塘里。

　　“大黄快过去咬住他衣服。”

　　“不要怕，加油。”岸边上是曲寻呐喊助威声。

　　池塘里。

　　大黄奋力前进，拼命蹬着小腿，游到小男孩身旁，人还没接触到，狗头倒是被手爪拍打几下，幸好没晕头转向，不然狗命不保。

　　大黄从左边重新游到孩子身后，几波周折，终于成功咬住孩子衣领，还没高兴两秒，问题又紧接而来。

　　水中压力大，孩子浑身无力，好在脸朝上，看样子是溺水昏迷状态。

　　让大黄托着五十几斤重儿童，在水中艰难游行，是个体力活，很快它就有点体力不支，但还是不愿放嘴，慢慢游到岸边上。

　　曲寻小心翼翼蹲到岸边，将孩子从池塘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拉上岸，就在她伸手要去拉大黄时，脚底苔藓经水泡发迅速膨胀起来。

　　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跌落池塘里。

　　她不会游泳，扑通几下，痛苦喝进几口水，不懂水性，呛了好几口，大黄此时精疲力尽，只露出个头在水面上。

　　然后她明显感到人在慢慢往下沉去。

　　都快要死翘翘了，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出傅寒那张脸来，曲寻满足地闭上眼。

　　……

　　不到十分钟。

　　医生心焚如急地抱着人奔回来，身后门卫怀里还抱着个小的。

　　“快，快，准备进抢救室。”医生咆哮吼叫前台值班同事。

　　动静声太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俩孩子很快被推进手术室。

　　隔壁针灸室。

　　医用坐椅上，傅寒后背靠椅，半躺姿势闭目养神，大腿根侧扎满针灸，不能动弹，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两小时，之后腿部按摩机器上进行康复训练，才算勉强完成。

　　连续两次休息被吵醒，心情糟糕透顶，望眼毫无知觉下半身，他积极配合扎了几年，却一点反应没有。

　　脾气堆积太久，就像定时炸弹一样，瞬间爆发出来，只见他起身，伸手过去拔掉针灸。

　　针灸师以为傅寒有反应导致，连忙过去阻止：“傅先生，是哪不舒服吗？可以和我说说感觉吗？”声音略显兴奋，是真的高兴。

　　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耳边传来傅寒嘲讽笑声，这声音针灸师太熟悉了，过去几年，这笑声时常伴他耳边左右，久而久之习惯了。

　　知道不是有反应导致，针灸师是既窘迫又尴尬。

　　没两三下，扎在大腿上针全部拔落地上，不顾手臂伤，撑起身子，坐到旁边轮椅上，面无表情开门出去。

　　手术室和针灸间相对，傅寒出来时候，手术室门正好从里打开，曲寻脸色苍白地躺在推椅上。

　　“人死没？”傅寒语气僵~硬中带着急促，和往常不同。

　　医生们习惯傅寒口气，解释道：“孩子没事，人已经醒了，正在和他父母联系。”

　　“我说他了吗？”傅寒眉紧蹙，目光在曲寻身上。

　　医生立马反应过来，推了推眼镜框架，说：“她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怕感染到肺部，需要观察几天。”

　　他冷漠地点头，没再问话，操控轮椅离开二楼，几个医生一脸懵逼目送人离开。

　　曲父曲母直到下班回家，才得到消息，夫妻俩往傅家赶去，途中黄秀怡抹了把脸上眼泪。

　　曲寻已经醒了，坐靠床头上吃饭，手里拿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见父母过来，连忙把鸡腿放下，高兴挥挥手：“爸爸，妈妈。”嘴里还嚼着肉，声音含糊不清。

　　见人没事，黄秀怡蹙起脸来，语气都变了：“不是让你不要去后山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是该好好骂骂她，不然以后又没长记性。

　　还好今天运气好被人救起，可下次呢？要是没人过去，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对不起妈妈。”曲寻低头不敢看她，小手伸过去抓住黄秀怡衣摆，摇了摇，小声道：“我下次在也不敢了。”

　　黄秀怡抬起手来，作势就要打过去，眼看着手快落在曲寻背上，距离几厘米处，停浮空中，她还是舍不得下手。

　　事情发生之后，恨不得揍她一顿，好让她长记性，可真到了动手地步又狠不下心，无奈朝她白了眼。

　　曲家明拍了拍妻子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黑脸，配合的刚刚好。

　　“曲先生，曲太太。”朱女士端着水走进来，挨个将水杯递过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傅家有女人出入，黄秀怡见状连忙过去接住：“谢谢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

　　朱女士习惯职业性微笑，这种笑容在富人眼前规规矩矩，恰到好，可在他们农村人眼里，多多少少有点做作的感觉。

　　“幸亏今天有你们在，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黄秀怡本来有说不完的话，到最后成客套话，寥寥无几。

　　“曲小姐是个勇敢的孩子，如果今天没有她，那个小朋友怕是回不来了。”朱女士替曲寻解释落水原因。

　　以为是孩子贪玩，跑到池塘玩出事，没想到她是因为救人，这让曲父曲母始料未及 ，刚安抚好心情，又紧张起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

　　还没待大人开口，曲寻就率先说道：“我知道，做事情要力量而行，不要冒险，救人也一样。”

　　她双手抱住曲母，把脸埋在她肚子上，小手拍拍她后背，轻声说：“妈妈，我惜命，不会乱来的。”

　　这句话抚平曲母不安的心，让曲父心里有丝安慰，他家丫头真的长大了。

　　“走，我们回家。”她抱紧怀里宝贝，哪还有气可言。

　　曲父把外套披到曲寻身上，蹲下身，作势就要把人背回家，朱女士见状，连忙制止。

　　“因为吸入大量水进肺部，怕感染安全起见，这几天还是先住这边，观察看看。”

　　听出来意，黄秀怡微微蹙起眉来：“这样不好吧？”黄花大闺女住下到单身男人家里，这样不妥，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虽然不是在傅宅出事，但我们也有责任，门卫没亲自送曲小姐回家，是我们间接疏忽，导致她出事，责任在我方。”朱女士思路清晰，且不容拒绝。

　　曲家明见妻子有点搞不定，出声解释道：“不不，是孩子调皮，无关你们，我们可以写保证书给你们。”

　　他可以带孩子去医院观察情况，但就是不能在傅家，自家孩子，还是回自家看着比较放心。

　　“如果你们是想带去医院观察，我建议还是直接在这比较安全。”朱女士毫不避讳夫妻俩内心想法。

　　疫情之后，特别是医院大家都怕接触，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不去就不去。

　　最后，夫妻俩通过沟通，觉得有利有弊，权宜之下，决定让曲寻在傅家观察两天，等彻底好了在接回家。

　　曲寻听说晚上可以住在傅家，高兴得不行，双手挥了挥，催送父母回家，没有半点不舍样子。

　　倒是曲家明走出傅家大门，突然不舍叹气：“虽然只是两天，我咋怎么有种要嫁女的感觉？”

　　平日里，可没少听自家闺女说嫁给傅寒，这个人他连影子都没瞧过，天天从女儿口中，听到有关于他的一切。

　　以前觉得没什么，经过今天突然有种不怎么好预感，虽然知道姓傅的还瞧不上自家闺女，但他就是有这种强烈感觉。

　　他想这大概就是孩子的青春期，父母的愁眉期。

　　黄秀怡无语，摇头叹气，看不下去，一个巴掌直接招呼过去，拍在他后脑勺上，好没气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终于知道女儿随谁了，这呆顿模样，不是遗传还能是什么。

　　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曲寻兴奋的睡不着，若不是手腕上还打着点滴，人早没影了。

　　夜里，突然下起暴雨，窗外电闪雷鸣。

　　屋内，曲寻躲进被子瑟瑟发抖，整个人缩成一团。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一声。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吓得曲寻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跑出房间。

　　前台值班医生不在 ，她怕雷声，怕呼呼作响风声，找不到人。

　　想也没想，往三楼跑去。

　　与二楼不同，三楼乌漆抹黑，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清人影，走着走着，不是脚磕到东西，就是头撞在墙壁上，想找到傅寒房间，她全凭感觉。

　　咔嚓一声。

　　房门打开。

　　有个人影悄咪咪走进房间，来到床畔，白天两次休息没睡成，晚上傅寒睡得特别沉，丝毫没发觉有人进来。

　　她不敢靠太近，远远观望。

　　“轰”的一声。

　　雷鸣再次划过天空，闪电瞬间照亮傅寒脸庞，这次曲寻不在害怕，慢慢地靠过去，搬起椅子，轻放旁边，在他身边坐下来，盯着人看，似乎这样她就不会害怕。

　　不知不觉，乌云密布黑云，天渐渐变成蓝天白云。

　　傅寒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累，呼吸异常难受，这种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朦朦胧胧睁开眼来。

　　胸~前出现一颗女人脑袋。

　　不。

　　准确来说，是那个傻子趴在他身上睡觉，还时不时传出磨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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