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寻春

　　领证这件事，毫无征兆。

　　就连丁墨也是几天之后才知道。

　　“你可以啊，一声不吭就把婚结了。”

　　傅寒揽着曲寻肩膀，靠在她身上，笑意盈盈说道：“你也可以。”

　　丁墨做了个暂停手势：“得了吧，我还想多风流几年。”

　　曲寻答应个绪川会去参加比赛，所以早上用餐完毕之后，她就和傅寒坦白了。

　　“那个——”

　　傅寒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你叫我什么？”

　　“啊？”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身旁男人。

　　“啊寻，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你应该叫我什么？”

　　她努力的想了想，不确定道：“傅先生？”

　　傅寒“……”

　　他摇摇头。

　　“那叫什么呀？”不会是老公吧？这句话话她没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自己想。”

　　他该怎么教不开窍的是老婆，然后告诉她，她应该叫自己“老公”。

　　“好吧，那我慢慢想。”曲寻觉得称呼可以慢慢想，但是比赛不能等。

　　傅寒不愿意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下了最后通牒：“一天，晚上会回来验证结果。”

　　曲寻“——”

　　云顶大厦。

　　曲寻进入会场时候现场人满为患，她怕生人，没进场时还能控制情绪，直到进入，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第一步动作，人显得格格不入。

　　“您好，请问……”

　　工作员还没问完，曲寻将邀请卡递过去，她看了眼，然后邀请曲寻去后台，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她进入后台小隔间化妆室。

　　绪川早来了，现场参加比赛的共有31组，人太多了，他找不到队友，门口张望着碰碰运气。

　　不久，工作员把一个小姑娘领进化妆室。

　　彼时，大家都已经化的差不多了，赛前没事干，大家伙坐在一起相互聊着天。

　　见还有人进来，有人回头看去，激动地吹了声口哨。

　　“哇喔，还有小孩子参加比赛。”

　　听到议论，绪川连忙转头看向门口，从椅子上弹起来。

　　“小啊花。”他走过去。

　　曲寻眼前出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男孩：“你是？”

　　“我是绪川啊。”他激动地摆罢手。

　　“哦。”曲寻点点头，没多大兴趣了解，越过他走到化妆室。

　　绪川“？？？”

　　那么冷淡，是他队友没错。

　　比赛9点开始，持续到上午12点，比赛圆满结束。

　　曲寻和队友得了个第二名，奖金6万，结束后，她拒绝队友邀请，把奖金塞进包里走出大厦。

　　绪川失望的站在门口。

　　“和你一起组队的小姑娘呢？不是说想请人家一起吃饭。”刘肖羽站在身后问。

　　“她不愿意。”绪川望着门口发呆，失望透顶。

　　门口。

　　一辆私家车停在大厦附近，曲寻原本是偷偷过来，所以当傅寒出现在这里时，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她赶忙跑过去。

　　傅寒怕她跑累，驱动轮椅过去：“你在这。”牵起手，把人带回车里。

　　“哦。”做贼心虚的某寻，弱弱的应了声。

　　距离停车位还有一小段路，傅寒牵着她，慢慢往回走，迎面走来两个人。

　　“啊寒。”

　　“哥。”

　　一对母子声音同时响起。

　　傅寒没说话，牵着曲寻的手紧了紧，目光投向眼前俩人。

　　傅宝兴看着眼前手牵手俩人，眉头一皱，似乎有不好预感。

　　刘肖羽撇下儿子走过去，傅寒拦住去路：“啊寒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爸要是知道你回来，他会高兴死的。”

　　傅寒胸口起伏不定，浑身发抖，语气都变了：“我家人早就不在了，请这位女士不要乱认亲戚。”

　　曲寻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拉了拉傅寒衣角：“不要生气。”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傅寒收敛身上坏情绪，把脾气将到零，伸手过去，揉了揉她手指头。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我的错。”温和语气，和刚刚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曲寻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如果是那一定是遇见讨厌的人。”

　　傅宝兴“……”

　　刘肖羽“……”

　　傅寒笑了笑，目光如炬：“嗯。”

　　“走，我们回家。”曲寻拉着他的手，无视旁边两个傻逼，直接走到车里。

　　直到车子离去，刘肖羽才缓过神来。

　　晚上，公司出了点事情，傅寒整整一夜没回家。

　　接连一个礼拜，傅寒还是没回来，曲寻太想他了，所以当她踏进林氏集团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小姐您好，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过来询问。

　　曲寻摸摸头，不好意思说道：“傅寒，我找傅寒。”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是刚出锅的晚餐。

　　前台小姐看了眼曲寻，问：“请问你有预约吗？”

　　她摇摇头，心情低落：“我没和他说。”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见不了傅董。”

　　曲寻僵在原地，抓着保温盒紧了紧：“这样啊。”

　　“曲寻。”

　　熟悉声音在俩人身旁响起，曲寻和前台转头看向来人，许雅兰走过去，她身边跟着几个人。

　　曲寻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傅寒会愿意见她吗？

　　“您好，昨天预约过，傅董现在有时间吗？”

　　前台小姐：“有的，傅董已经在会议室等着。”

　　许雅兰点点头：“麻烦带路。”和平日里。张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曲寻见她都可以进去，来气了，抬脚就要跟着进去。

　　“哎哎……你不能进去。”前台眼疾手快拦住曲寻去路。

　　“为什么？”曲寻都快哭了。

　　许雅兰憋了眼曲寻：“因为你不配。”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只不过一直逮不到人，今天这个机会终于用出来了。

　　见她这样心里爽快至极，路过她身边时候，不屑地白了眼，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终于大仇得报，一解之前在傅家出丑。

　　曲寻只是眼睛红红道的，但她还是不傻，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语音通话傅寒。

　　许雅兰“……”被曲寻的一连贯骚操作惊呆了。

　　“啊寻。”傅寒疲惫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

　　曲寻先是平复心情，没急着说话，电话那头也不急。

　　大约等了两分钟。

　　曲寻开口：“我在楼下，没预约上不去。”

　　这边，傅寒正在会议室开会，下属正在汇报年度财务总结，就听见傅董接起手机，用最温柔的语言，接电话。

　　“你在楼下。”傅寒心一紧。

　　还没等下属汇报完工作，傅寒已经操控轮椅走出会议室。

　　楼下大厅。

　　曲寻挂掉手机没到一分钟时间，傅寒就匆匆忙忙赶下来。

　　“老婆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起手。

　　曲寻有一个礼拜不见他，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发现傅寒瘦了好多。

　　她晃晃手中保温盒，对他说：“给你带饭。”

　　“难道是想我？”傅寒接过她手中保温盒，无视所有人，目光只在她身上，领着人去电梯。

　　曲寻脸颊两边迅速红润可人，拉低头不敢去看他，却把视线放在俩人交握一起的手背上。

　　无声笑了笑。

　　众人“？？？”强行被喂了一把狗粮。

　　前台惊呼：“傅董结婚了。”

　　刚有多得意，现在许雅兰就有多扎心，被气得不轻，抛下同事骂骂咧咧走出林氏。

　　……

　　这天，傅寒满着所有人签署了一份术前知情协议书。

　　纠结了几年，在他结婚后半年，终于选择去国外做手术。

　　可本该寄去德国医院的协议书，却被曲寻半路截下来。

　　那天晚上，曲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喝了两瓶啤酒，她从来没喝过酒 ，虽然酒精度不高，但还是醉了。

　　东倒西歪地来到书法。

　　砰砰砰——

　　“傅寒，你给我开门。”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怕傅寒了，连名带姓叫的一点都不结巴。

　　还在工作傅寒听见动静，以为出什么事情，赶紧过去开门，却抱了个满怀。

　　闻到她身上酒气味：“你喝酒了。”

　　“对，怎么了？不行吗？”她打了个饱嗝。

　　“不是不行。”只是喝酒对身体不好，这句话还没说就被人捷足先登。

　　曲寻坐在他大腿上，脑袋昏昏沉沉，心底隐隐难受起来：“我把协议撕掉了。”

　　弱弱的地冒出一句话，起初傅寒不懂，然后想到了下午寄出去的文件。

　　“不要以为我不聪明，就不告诉我。”

　　傅寒身体一僵，还是让她知道了，他轻叹口气：“不会有事情的，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谁说没事？我看了内容，只有百分之二十希望，如果手术失败，全身瘫痪，甚至死亡。”

　　“我不想你去冒险。”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傅寒手臂上。

　　哭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了我你愿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比起完完整整，我更加不想失去你明白吗？”

　　如果不去手术，他就不能像男人一样保护她，不能让她做个真正女人，那这样对她来说太自私了。

　　傅寒纠结了几年的心，矛盾了几年的心，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他自己都看不透的事，却被曲寻一语道破，原来他一直纠结的事情，不是因为他身有残疾而感到可惜，是因为他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所以那段时间想一死了之。

　　现在这个答案有人替他作出决定。

　　傅寒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她：“可我的身体不完整——”

　　曲寻低头把嘴唇覆盖上傅寒簿嘴，她在用行动告诉他。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体。”

　　很多年后。

　　傅寒每每想到和妻子一起的时光，心底总是暖暖的，那个时候的曲寻已经得了老年痴呆，完完全全把他忘了，可他每每把人搂在怀里，天天和她介绍自己。

　　她的丈夫叫傅寒。

　　年年如此，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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