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寻春

　　绪川很满意，没在说参加比赛事。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他问。

　　曲寻回复：［认床，睡不着。］

　　绪川原本躺在床上，激动的从床上起身［你在外面？］

　　［嗯，在B市。］

　　这下子，换绪川停顿。

　　许久，他回复［我家就在B市。］

　　［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一个笑脸立马过去。

　　曲寻“？？？”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不在聊天。

　　绪川半夜被这姑娘搞得激动睡不着，罪魁祸首放了个炸弹后，又消失了。

　　深夜，丁点动静都可以无限放大，傅寒就在隔壁，手机铃声清晰可见。

　　昂昂昂——

　　敲门声响起。

　　刚喝完水准备躺下睡觉曲寻微顿，下一刻疑惑下床，拖鞋声啪嗒啪嗒地在面上摩擦。

　　咯吱——

　　房门从里打开，露出一颗小脑袋来，见来人是傅寒，她立马推开门，探出整个身体。

　　好奇问：“你怎么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睡觉吗？怎么跑出来了。

　　“睡不着。”

　　傅寒坐在轮椅上，身上只穿着一套单薄的丝绸睡衣，这么冷的天，又是深夜，气温下降明显，走廊外面没有开暖气，怕他冻到自己，曲寻连忙开门让人先进来。

　　也不管她是不是准备睡觉，傅寒启动轮椅进去，走到床边停下，然后动作娴熟地爬上床。

　　曲寻转身就瞧见这么一幕。

　　“……”

　　都没经过她允许就上床，这是不是太没把她当然回事了？

　　“过来。”

　　对面，某人上床第一件事，就是唤她过去。

　　曲寻满头黑线杵着未动，她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叫人，倒像是在叫动物。

　　“——”曲寻被这个想法吓到。

　　关上门。

　　慢吞吞过去，乖乖的爬到床上，然后找了个舒服位置，躺到傅寒身边，感受到一团温暖的气息靠过来，他伸出手，把人禁锢得更紧。

　　傅寒摸着她后背，温和道：“睡吧。”

　　“哦。”曲寻没想太多，闭上眼皮。

　　没过多久，身旁人儿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傅寒腾出另只手，抽走她手中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拥着她一起入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完全离不开她了，和以前那个了无牵挂的自己相比，他现在过得特别满足。

　　…

　　这天下午，外婆病情恶化，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时候，傅寒正陪着曲寻睡午觉，事情紧急，没叫醒她。

　　医院。

　　自从通知癌细胞扩散之后，傅寒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凶猛。

　　重症监护室内，医生出来告知，让家属做好准备，进去见最后一面。

　　傅寒点点头，面无表情操控轮椅进去，明明是轮椅在走动，他却觉得是自己的双腿在动，脚下无力感，移不步伐不似的。

　　来到病床旁，微颤手指牵起林闻那只瘦骨如柴的手。

　　“外婆，我来了。”他尽量控制好情绪，可颤抖的声音却还是出卖了自己。

　　林闻带着氧气，身体起伏太大，艰难看向傅寒，点点头：“你，你来了。”身体异常虚弱，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外婆，我回来晚了，让你担惊受怕。”

　　林闻摇头，手覆盖在傅寒脸颊，轻声道：“本来想拼命，想着多陪陪你们，但是你外公刚刚在梦里找我，非得让我过去陪他，说什么再不过去陪他，他就要去找别的老太婆了。”想到那个梦，她摇头笑了笑。

　　气息不稳，停顿许久，才接缓慢着说：“你也知道你外公脾气，你现在有曲寻陪着，我很放心，人也见到，没遗憾了，外公和你妈妈等我太久了，也该去那边和他们团聚了。”

　　“外婆。”傅寒眼眶湿润，红着眸色，终究没再说什么。

　　林闻瞳孔渐缩，彼此已经油干灯草尽，她反手握住傅寒叮嘱：“你先听我说，这次让你回来准备我的身后事事小，外婆还有个不情之请。”

　　傅寒重重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林氏家族目前分裂生枝，特别是这几年，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试图吃下林家，这是几代人的心血，不能在我手里毁了。”

　　“外婆，有我在你安心。”

　　林家笑着：“好，好，好。”

　　连连几个好字，然后牵着傅寒的那只手，忽然垂落下来。

　　傅寒心惊，望着合上眼的林闻，脸埋在她手掌心里，眼泪夺眶而出。

　　曲寻午睡时间很久，直到晚上才醒，听见下楼下急促脚步声，起初没太意，后面动静越来越大，干脆下床，光着脚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院内院外摆满了花圈。

　　想到了什么，心一紧，光着脚丫跑下楼，客厅内，人潮拥挤，人来人往，都是些没见过生面孔。

　　下午忽然听到林氏董事长去世消息，有不少商业上伙伴立马赶来，以及林家家眷。

　　公司董事去世，这事非常棘手，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偌大企业一夜之间即将易主，部分林家人已经站好队。

　　这些人各怀鬼胎，处处计算着接下来对其自己有利事。

　　曲寻突如其来出现在大厅里，让那些人错愣，暂时放下计算，目光投向她身上，那么多双眼往曲寻身上看，目的不明确，有打量的，有像看猎物的。

　　她手足无措立站在大厅，找不到一个熟悉，哪些花圈特别醒目刺眼，这些东西代表什么她怎会不知道，明明昨天才和外婆一起吃饭，怎么今天就不在了。

　　想着眼泪不自觉流下，她敏感受不了这些人探究眼色，厅内人挤人，曲寻找不到傅寒身影，透不过气来，蹲下身，双手抱住自己身体，默默哭泣，起初是无声哭泣，后面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

　　“外婆。”

　　“外婆。”

　　诺大厅内，一道哭泣声响起，原本哄闹厅内顿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朝声音处望去。

　　只见一个小姑娘，蹲在地上，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曲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忘了在场所有人，她现在只想马上见到傅寒。

　　“啊寻。”

　　一道急促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曲寻哭声停顿下来，她没抬头，似乎在确定声音。

　　“啊寻。”又是这个声音。

　　这会曲寻停得明明白白，她慢慢抬起头，入眼，傅寒脸庞出现在面前。

　　傅寒是外婆带大的，如今她去世，曲寻担心傅寒状况，瞧了好几眼，眼眶微红，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傅寒。”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人。

　　原本眉头紧锁傅寒瞬间微愣，她在担心自己，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向她伸出手：“我在。”

　　蹲得太久，曲寻小腿有些麻，起不来身，傅寒靠近附下身，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曲寻把手放到他手掌心里，他力气很大，似乎只是轻轻一拉，身体任凭由着起身。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见到傅寒那张脸，只是几个小时不见，他的脸憔悴不堪，整个人一蹶不振，可想而知，外婆的离去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

　　她脸上泪珠还未干透，哭得太久了，鼻子不通气，她努力地吸了口气，奈何鼻子还是呼吸不过来，只能用嘴巴呼吸。

　　傅寒抬起手想去安抚她，可他忘了，自己是残疾人，够不着她，手就那么玄空在半空中。

　　在别人看来，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曲寻却没给俩人之间有尴尬的机会，只见她伸出双手环住傅寒脖子，紧接着，整个人坐到他大腿上，然后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声音弱弱地从胸膛里传出。

　　傅寒将人抱进怀里：“嗯，我还有啊寻。”

　　俩人惺惺相惜拥抱一起，从来不会安慰人的她，怕他伤心难过，不断与他说话安抚，傅寒眼眶有泪水在打转，抱着她的身躯更加用力。

　　林闻入葬那天，B市乌云密布，去陵园路上下去大雨，到了墓地有一小段泥路，需要步行过去。

　　林家家大业大，这是最后一次和谐共生，过了今天，林家人就四分五裂，包括公司，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随时摇摇欲坠。

　　山上黑压压一片行人，丁墨推着傅寒来到泥路，这段路轮椅进不了，丁墨在他面前蹲下身来。

　　“我背你上去。”

　　傅寒手里抱着黑白相框，手不自觉地捏紧铜边相框，咬紧牙关。

　　“不用。”

　　话落，傅寒继续操控轮椅，直接开进泥土里，丁墨就知道劝不动他，无奈起身。

　　山间小路挖挖坑坑多，比不上水泥路，轮椅没走出多远，傅寒的轮椅就陷入厚厚泥土里。

　　尝试了几下，轮椅依旧陷在泥土，没有半点出去迹象，这一刻，体内积压已久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他太急了，气急败坏地在操控器用力掰扯，以为这次会和之前一样没有动静。

　　下一秒。

　　轮椅启动起来。

　　然后顺利离开泥坑，轮椅重新踏上下一个泥坑里，傅寒回头看去，视线相撞，曲寻没说话，朝他看了眼，继续手动推动轮椅。

　　雨下得大，泥土非常不好走，丁墨撑着伞跟在两人身后。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