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许一生

　　五十四

　　京都的特产，和果子抹茶御守，统统都是顾天宁喜欢的。她对食物没兴趣，抹茶除外。赵洛颜陪她在迷宫十字路口出现的所有景点朝圣打卡，两人就顺着攻略游记里推荐的抹茶店，一条条小巷摸过去。

　　赵洛颜吃的不多，喜欢看顾天宁吃，更喜欢喂她吃，但不被允许，只能在一旁拍下她吃东西的画面，一脸满足。

　　“你拍了一天，不都长一个样？”顾天宁问。

　　“当然不同，你答应了配合我的。”赵洛颜支着下巴，含笑刷着手机相册，“我不给别人看，你放心。”

　　顾天宁简直想回到过去，掐死随口答应的自己。

　　“其实京都适合秋天来，岚山枫叶特别美。”

　　“你喜欢，我们十一月再过来。”

　　“还有夏天的花火大会，真漂亮。”

　　“八月过来正好，我也想看你穿浴衣的样子。”

　　“柯南里好多北海道场景，可以顺便滑雪。”

　　“好啊，我认识你的第一年就想和你去北海道了，明年一月我们就去吧。”

　　顾天宁直接笑出声，戏谑道：“小朋友，你以为我们一年有多少假期？等你回上海，我们假期更撞不到一块儿了。”

　　赵洛颜愣了几秒，恍然一笑：“想和你做的事太多，有点着急。”

　　顾天宁认真说：“不用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赵洛颜心头涌上一阵暖意，仿佛五感都被对方的气息塞得满满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顾天宁这样，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只是静静坐在窗边看书，或是午睡，都能让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顾天宁满足地吃掉一块抹茶蛋糕，漫不经心问：“对了，你这几天除了给妈妈打过电话，还有谁？”

　　赵洛颜：“没别人。”

　　顾天宁：“再给你一次机会。”

　　赵洛颜：“……昕哥。”

　　“我视力不好。”顾天宁道，“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即使是开着浴室的水也能听到。”

　　赵洛颜：“昕哥想让我带些特产和游戏，如果不是他，我也没机会遇到你，就别生他气了。”

　　顾天宁翻了个白眼：“不是他当搅屎棍，瞎扯了一通废话，你至于莫名其妙的自我纠结那么长时间？”

　　“我不怪他。”

　　“我怪他！托他的福，我的稳重端庄形象所剩无几。”

　　赵洛颜温柔笑道：“我喜欢，我从前就羡慕昕哥，你在他面前总是特别活泼外向。”

　　“你俩沆瀣一气的，在你面前我的稳重也维持不了多久。”

　　“那你说，送他什么礼物好。”

　　顾天宁想了想，特别认真地说：“等到东京，去浅草寺给他求个姻缘御守，赐个女侠收了这小子。”

　　在京阪神玩了一圈乐不思蜀，白天逛古刹晚上泡温泉，日式料理抹茶甜点，饭后到奈良喂鹿散步，简直幸福得令人发胖。如果不是为了到上野公园赏樱，顾天宁真不愿意走。

　　东京和香港差不多，不同于京都的古朴厚重，扑面而来一股钢筋丛林的熟悉感。赏樱季刚开始，外国游客不多，到千鸟渊、上野公园的多是本地人。树下坐满了野餐的人，风吹落花瓣形成樱花雨，那画面一下子就和日剧日漫经典开头重合。

　　顾天宁眼前一亮，就想即刻冲到树下感受气氛。赵洛颜和旁边一对赏樱情侣说着什么，见状急忙拉住顾天宁。

　　“等一下，你想去哪？”

　　顾天宁环顾四周，指着一处花团锦簇，野餐人不多的樱花树。她走到树下时，正好吹起一阵微风，伴随着飒飒声抖落漫天的樱花雨。顾天宁情不自禁地摊开掌心去接，几片花瓣掉落在手上，触感微不可察。

　　赵洛颜扳过她身子，眉眼含笑：“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不是说好配合我吗？”

　　“……”

　　行吧，这套路她也不是猜不到，撑死接个吻。

　　顾天宁乖乖的闭上双眼，紧接着下巴传来一阵凉意，果不其然赵洛颜的双唇轻柔地覆上她的。先是温柔地浅尝辄止，试探性地顶开她的齿关后，长驱直入地逗弄她的舌尖，恰到好处的甜蜜缠绵。

　　“It’s OK. Very beautiful.”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几句英文，赵洛颜顺势放开顾天宁，指腹揉了揉她的唇，而后扭头冲旁边的人淡然地说了句Thanks，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照相机。

　　“！！！”

　　是刚才那对情侣。

　　顾天宁瞬间明白过来，脑子里连蹦三声咆哮，脸颊像烧起来一般滚烫。那人指着身后的樱花树，又看了看顾天宁，说：“Both you and cherryblossom are really beautiful.”

　　她恨不得立刻躲起来。

　　身体快于理智，顾天宁抿着唇，直接转身躲到粗壮的樱花树后，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天宁？”赵洛颜跟着绕过来，往日如清泉般沁人心脾的声音，此刻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刚刚在干什么？”顾天宁咬牙切齿的说。

　　“我在留下珍贵的画面啊。”赵洛颜不为所动，调出刚才拍摄的照片，一张张展示，“你不觉得画面很美吗？”

　　樱花雨纷飞的时刻，恰好被镜头捕捉到，完美的侧颜线条，轻吻的画面，几瓣樱花落在发丝，肩膀，任谁看了都会感觉到初恋的味道。

　　唔……美是没错了……

　　“靠，美什么啊。”顾天宁越看越羞，“你让陌生人围观啊，脸皮这么厚？”

　　“哪有围观，就一个日本人。难不成天宁想让熟人来拍？”

　　那也不是这个意思。

　　赵洛颜反复看着那几张照片，笑意渐深，“真漂亮，天宁不想要的话，我就一个人珍藏？”

　　“发、发我一份。”顾天宁勉强说道。

　　***

　　樱花季节的东京，随便一拍都是日剧效果，配上BGM唯美感人。顾天宁由着赵洛颜，拍了一大堆他的专属壁纸视频明信片，从皇宫御苑到箱根富士山，温水煮青蛙的循序渐进，她就慢慢接受了。而且换个角度看，赵洛颜又好哄又容易满足，她这女朋友当的很轻松。

　　结束旅程前一天，赵洛颜硬拉着顾天宁，把银座转了个遍，凡是一对的东西都搜刮了一通，不是一对的，努力也要往情侣款上蹭。

　　赵洛颜在Cartier柜台前专注地挑选手饰，顾天宁走马观花似的隔着玻璃橱转一圈，问：“为什么非要在日本买，香港没有吗？”

　　“有些日本限定的产品，比较可爱。”

　　你还懂得挺多的。

　　顾天宁撇撇嘴：“这种镯子手链，每年的新款都差不多。”

　　导购看了他们一眼，用英文介绍是否需要挑选对戒。赵洛颜笑着将项链从衣领拿出来，指了指顾天宁，说找机会再给她戴上。

　　顾天宁趴在玻璃橱上，戏谑道：“你打算二次利用？”

　　赵洛颜神秘兮兮地展示：“意外吧？我一直戴在身上。”

　　“有什么意外的。”顾天宁道，“上次你喝醉酒，我就发现了。”

　　“……”赵洛颜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上次把我的衣服扒了？”

　　“……”

　　“手感怎么样？”

　　不知怎地，顾天宁想起顾妈妈给她讲过的道理，男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所以靠不住，追你的时候一个样，追到手又是另一个样。别人她不清楚，至少赵洛颜是的，脱下高岭之花的雪豹面具，硬生生成了哈士奇。

　　休假的时间过得很快，快节奏工作大半年能出来放松一次，顾天宁心情很不错。赵洛颜趁热打铁，去机场的路上和她商量夏天再过来看花火大会的事。

　　“你这边工作快结束了，到时候再说。项目进度不一样，说不定都没法同时请假。”

　　“不用担心。”赵洛颜指尖拨弄她的长发，玩的起劲，“我正在申请调职，等这个项目结束应该就能批下来。”

　　顾天宁眯起眼睛：“对于我们能在香港一个组里碰上这件事，我一直很怀疑。”

　　赵洛颜笑了：“是缘分，说明我们是命中注定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

　　“……原本过来的是Bright和另一个同事。”赵洛颜道，“香港办公室发过去的资料上有你的名字，我向老板申请的。当时手上有两个项目，连续加班一个多月完成交接，老板才放人。”

　　“还真是临时起意啊，你爸妈倒放心你到处乱跑。”

　　“他们做的是贸易和房地产投资生意，有职业经理人，暂时用不到我。”赵洛颜道，“我爸妈知道我是过来追女朋友的，就更放心。”

　　顾天宁嗤笑：“找工作多不容易啊，我可不像你，想跑就能跑。”

　　“你完全没自觉，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好。”赵洛颜边说边掐着顾天宁的脸，“我得让公司，友司，客户都知道，我是你的。”

　　难得这趟出来心情好，顾天宁和他翻起了旧账，“我是一朵烂桃花都没有，你的吴姗姗学妹可是敢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和我硬杠，谁的桃花比较多？”

　　赵洛颜思忖片刻，疑惑道：“吴姗姗是谁？”

　　顾天宁：“……”

　　记性差就是这点好，撒了谎自己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理不直而气壮。

　　***

　　有大老板的推荐，赵洛颜的调职报告很快批下来。像他这样学历背影硬件强，能力强还有丰富咨询经验的人，跳槽简直不要太容易。

　　新手顾天宁羡慕得咬牙。

　　“磨牙呢。”苏悦君把切好的西瓜推到她面前，“不用异地不挺好的，怎么心情那么差？”

　　顾天宁松开抱枕，“苏苏，我又要重复那句话了。”

　　“现在流的泪都是申PhD时脑子进的水。”苏悦君道，“这句我帮你说了，下一句。”

　　“……”

　　“不只是这一件事吧，还出了什么事？”

　　顾天宁冷静了一会儿，慢悠悠道：“赵洛颜她妈妈要来见我。”

　　“进展这么快，然后呢。”

　　“她可能会问我家庭情况，将来还可能会和我爸妈见面。”

　　“你是怕他们看出叔叔阿姨的事？自卑？”

　　“嘁。”顾天宁忍俊不禁，“这个词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有关系。我只是担心，他们说我爸妈一些不好听的话，我可能要翻天。”

　　苏悦君闻言，放下手中水果叉，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顾天宁，无可奈何道：“你这毛病，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天宁抱着膝盖团在沙发上，“我那么多毛病，你说的哪一件。”

　　“未雨绸缪是好的，但凡事都在开始前想好最坏的结果，你会很累。”苏悦君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赵洛颜是怎么跟你说的。”

　　“赵洛颜说，他妈妈脾气好，会很喜欢我。”

　　“那就相信他。”

　　“……我试试。”

　　“再不济，相信自己。你很好，谁都会喜欢你，能教养出你这样的父母，也一定是好的。”

　　侧过身，眨着大眼睛一脸真挚地望着苏悦君，顾天宁诚恳地说：“苏老师，你真的选错专业。我这么容易就被你说服，想通了，你应该去做心理医生，时薪四位数。”

　　苏悦君扑哧一笑：“我勉强做你一个人的心理医生就好……聊了十五分钟，诊金拿来吧。”

　　顾天宁拍开要钱的手，指着橱柜道：“在京都搜刮的极品绿茶，你随便挑。”

　　“那不是你给自己买的嘛？”

　　“本来是，现在拿来垫付诊金了，谁让我们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苏悦君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挑了几盒珍品，顾天宁脸上笑嘻嘻看着他挑，心头在滴血。

　　到公司时，顾天宁把这事当闲话，给赵洛颜说了，对方听完没什么反应，低着头去复印材料。顾天宁过完嘴瘾，耸耸肩继续工作，几盒绿茶又不是绝版，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心疼。

　　可到了午休时间，赵洛颜把她骗到会议室，抵在墙上热吻，宣泄着异常的情绪。顾天宁敏锐地察觉出来，闪躲着对方的吻，却推不开束缚她腰身的手。

　　“你什么情况啊？”

　　“我们辛苦搬回来的茶，被苏悦君拿走了。”赵洛颜埋首在她的肩颈处，闷闷地说。

　　“你这反射弧可以的。”顾天宁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起来，我也没真心疼，随便说说而已。”

　　“我生气。”

　　“？？？”

　　“他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为什么你们有那么多共同爱好？”

　　“你这是废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听说过没？我和苏苏是同学，同乡！饮食习惯当然是一样的。”

　　顾天宁懒得惯孩子，用力把压在她身前的人推开，赵洛颜不依不饶地贴上来，“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那你继续生。”

　　“……不哄哄我？”

　　“你不都说了哄不好。”

　　赵洛颜认输般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是不指望你懂的打情骂俏了，我替你哄哄我行吧？给你出个主意，周末来家里陪陪我，我就不生气。”

　　“周六还是周日？”

　　“两天。”赵洛颜轻轻咬了口顾天宁的耳朵，“在我家住一晚，我可以把客房打扫出来。”

　　“太麻烦了，我认床。”顾天宁道，“我睡不好会头疼。”

　　“头疼……那就算了。”赵洛颜有些委屈地说，“什么时候你能认一认我家的床呢。”

　　顾天宁哭笑不得：“你以前明明很清心寡欲的，院系里还有你是性冷淡的传言，怎么现在变成这么缠人的性格？”

　　“我都忍了六七年。”赵洛颜低声道，“我不缠人，我只想缠你。”

　　到了周末，她还是一天都没呆成。家里临时出了事，顾天宁不得不赶回家，还请了下周一一天的假。

　　顾妈妈这些年学佛修心，释怀了不少事。常常一边和顾天宁老生常谈着婚姻的悲剧，一边问她终身大事有什么打算，顾天宁打心眼里佩服她的精分行为，只是看到顾妈妈温柔而苍老的脸，不经意想起，是不是可以早点带赵洛颜回家。

　　只是短途来回，她只背了随身单肩包。所以当赵洛颜打电话问她航班，要来接机时，顾天宁果断回绝了。

　　两手空空，有啥好接的。

　　然而，赵洛颜态度很强硬，说是接到她之后另有安排。顾天宁脑海里飘过一万条吐槽弹幕，周一晚上准备要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安排？

　　磨不过对方的耐心恒心，顾天宁把航班号发到他手机上，末了不忘提醒一句，晚点勿催。

　　风尘仆仆地下飞机，刚离开管制区，一眼就看到了等她的人，顾天宁惊讶得愣在原地，眨眨眼。

　　赵洛颜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走过来，“只晚了二十分钟，比想象的要好。”

　　顾天宁还在震惊中，任由他拉着手往外走，在刚刚等她的地方停下。

　　“妈妈，这就是顾天宁。”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得体的休闲套裙，皮肤保养的很好。除了手上婚戒，没有多余的饰品，最扎眼的就是身上的背包，这一身行头属于出门背了套房子。

　　赵妈妈仔细打量着顾天宁，温柔笑道：“累了吗？”

　　“啊？不累。”顾天宁回过神来，忙道，“阿姨好，怎么劳您来接我？”

　　“五一假期人太多，我就提前过来，洛颜说你正好今天回来，所以就一起接你。”

　　原来说的是这个安排。

　　短暂的震惊无措过去，顾天宁和赵妈妈游刃有余地聊了起来。从家庭到学校，性格和兴趣，职业发展目标。顾天宁不遮不掩，如实奉告。她习惯把话说在前面，如果有任何三观不合的情况，及早发现总比日积月累要来的干脆。

　　和赵洛颜说的一样，他妈妈是个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人，和他爸爸也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结婚，因此对儿子的感情问题持放养态度。

　　聊了一阵，赵妈妈微笑着握住顾天宁的手，“我之前和洛颜说过，只要是他喜欢的女孩子，我们都会喜欢，那是作为一个开明母亲说的话。作为我本人，也是很喜欢你的。”

　　这种家族遗传式的热情让顾天宁招架不住，“阿姨，其实我们之前……”

　　“你们之前的事我知道一些。”赵妈妈笑道，“不折腾一下哪里叫年轻人。洛颜成天说天宁不爱吃饭，天宁体质不好，学着做饭推拿理疗，以前我们哪敢想象他去做这些？我看折腾点好。”

　　顾天宁老脸挂不住，尴尬道：“是因为我自己的家庭问题，洛颜没做错什么。”

　　赵妈妈了然道：“能教出你这么好的女儿，你的父母也一定是非好开明优秀的。至于你的感情观，今后就让洛颜给你扳一板。”

　　“嗯，谢谢阿姨。”

　　“哦，他爸爸还让我转告你，女孩子有自己的事业是好的，你不用担心婚后会有障碍，有什么想法就去做，我们都支持。”

　　顾天宁涨红了脸，急忙摆手，“我们还、还没到那一步，早着呢。”

　　“还早啊。”赵妈妈抬头，打趣道，“听见没，你还不够努力，差得远呢。”

　　赵洛颜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心平气和地说：“你没给我追女朋友的天赋，我全靠自己琢磨，慢点就慢点吧，反正天宁不嫌弃。”

　　母子俩一搭一唱无比和谐，顾天宁恨不得顺窗户往外跳。

　　吃完晚饭，顾天宁帮着赵洛颜把客房收拾出来，就准备离开。

　　赵妈妈一脸震惊：“怎么你们没住一起？”然后就用“儿子你一定又做错事”的眼光生气地瞪着赵洛颜。

　　顾天宁再次想跳窗。

　　赵洛颜果然是完美幸福的家庭里长出来的孩子，这一看就是亲母子。

　　长辈温柔亲和，让顾天宁放松不少，毕竟得不到长辈祝福的感情是注定的悲剧。

　　然而赵洛颜没过几天，就开始拿着赵妈妈的话当令箭。

　　这天在家里吃完夜宵，赵洛颜抱着她的腰就是不撒手。

　　“一会儿地铁要停运了。”顾天宁尽量耐心地讲道理。

　　“那正好，明天一起上班。”

　　“我穿旧衣服上班？”

　　“……”赵洛颜不说话，但依然没有放手的迹象。

　　顾天宁拍拍他的手，“我们下周去迪士尼约会，行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约会时间地点，就像小鱼干之于猫，肉骨头之于狗，非常有诱惑力，赵洛颜几乎是本能地双眼放光。

　　克制住翻涌的情绪，赵洛颜道：“我妈妈天天唠叨我，怎么努力那么久还差得远呢？”

　　顾天宁：“……我随口说的，不要在意细节。”

　　赵洛颜：“那你今晚陪陪我好么。”

　　“说了多少次，我认床。”顾天宁不耐烦地说。

　　“那我搬去和你住也行。”

　　“苏苏可能会把你丢出去。”

　　“可是……我们老这样，我妈妈差点怀疑我不行。”

　　“什么玩意儿不行？？”

　　赵洛颜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用力收手，顾天宁脚下趔趄整个人摔在赵洛颜的身上，结实劲瘦的肌肉撞得她浑身疼。顾天宁挣扎着直起身，却被对方圈着腰，胸口贴着胸口，抱得结结实实。

　　顾天宁：“疼不疼？”

　　赵洛颜：“不疼。”

　　“我疼！硌死了。”顾天宁照着他下巴咬了一口，“放手。”

　　这一下，赵洛颜眼底的温度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呼吸都有些不自然，轻轻碰了碰顾天宁的鼻尖，声音有些喑哑，“你说，我妈妈怀疑我什么不行？”

　　对方身上的热度，传到顾天宁身上，从肌肤接触的地方开始星星点点的燃烧，蔓延出去。近距离看着这张脸，美色震撼较往日成倍增长，自诩不是肤浅颜控的顾天宁都有点心猿意马。

　　作为一个写了多年网文的老司机，这时候装不懂就说不过去了，顾天宁安静地任他吻了一会儿，诚恳地说：“去冲个冷水澡吧。”

　　“……”

　　“最近气温都是三十度左右，不会感冒的。”

　　“……”

　　“再不然，打一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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