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我陷入了修罗场

作者:醉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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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意外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汪寅还来不及动作,就见自家太子爷竟是忽地出手将陷入昏迷的谢怀宁揽进了怀里。

      “太子殿下。”
      汪寅快步走过来,看着谢怀宁失去意识后还不断因为疼痛而微微战栗的身影,惊讶道:“谢吏目这是……”

      晏凤珣没有作声,只低垂着眼看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容。
      先前言语之间还神采奕奕的一张脸,这会儿却气若游丝,血色全无。长长的睫羽垂落,将那双冷然之外偶尔也能窥得几分狡黠的眼瞳遮住了,叫旁人只能看见他紧紧蹙起的眉心,和因为忍痛而被咬得快要出血的嘴唇。

      他知道谢怀宁并不健硕,可只有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他究竟有多单薄,厚厚的外衫下藏着的腰身纤细得仿佛他两只手就能掐着环绕过来。

      晏凤珣皱着眉头,对汪寅道:“去请大夫。”

      “是,是。”汪寅赶紧应了声,原本想要伸手从晏凤珣怀中将谢怀宁接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伸手,却见自家太子竟是径自转身,将他横抱着放回了卧房的床榻之上。

      他在原地微微一愣。要知道,以晏凤珣的身份,自他成人,各方势力想要送到他身旁的男人、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可这么多年,汪寅也从未见他对什么人假以辞色,更不要说是与谁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这也太不像是自家主子的行事作风。

      别说摔在面前,当年皇帝见太子久不立妃,曾一时兴起,顺了皇后的意指了武侯家的嫡小姐进宫给太子相看。
      那娇小姐在宫中住了半月却总也见不到太子的面,后来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蛊惑,为博怜惜竟敢卡着晏凤珣下朝回宫的时机,在他的面前演了场失足落水的戏码。

      戏是演的,可那足能将人溺弊的池水可是真的。即便如此,自家太子除了命他唤宫中巡逻的侍卫施救外,也不曾再有过半点其他动作。怎么这次……

      难道是因为九殿下?
      虽说太子心中并不满意,但眼前这漂亮的小医官好歹是九殿下放在心里头爱慕的人,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也不好与九殿下交代。

      他按捺着心头的疑惑强行自我解释了一番,只是到底觉得不对劲,暗暗又看了晏凤珣的背影两眼,却终究没敢说些什么,轻手轻脚推开门,转身快步离开了。

      谢怀宁这一次昏睡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等身上疼痛消缓,意识回笼,首先听见的便是汪寅那略显尖利的特殊嗓音气急败坏道:“查不出缘由是什么意思?好好一个人突然昏迷,你这郎中居然半点办法也没有?”

      站在另一侧被诘问的老者显然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遇到这样的阵仗,对着这个从京中而来,自己远远招惹不起的贵人,冷汗是起了一层又一层,好半会才颤颤巍巍道:“应、应该是老朽学艺不精,但这小公子脉象看来并无什么异样,病症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汪寅拧眉,正要再说话,却听床榻上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公公别怪罪他们了,是我自己身上的老毛病,张御医瞧过都没查出缘由,何况他们。”
      谢怀宁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视线扫过那大半夜被抓来的老大夫,咳了几声,道,“我已经无大碍了,让这大夫回去吧。”

      汪寅见谢怀宁终于醒了,吐出了口浊气,脸上神色霎时也松快了许多。
      他赶紧倒了杯水递给谢怀宁,关切道:“什么老毛病,竟是这样吓人。先前吏目躺在床上,中间的时候连呼吸都几乎断了,若不是听着脉搏还正常,我都以为吏目是突发恶疾挺不过来了。”

      谢怀宁也没想到这次的反应会如此严重,但当着汪寅的面也不好说出真相,只能接过水抿了口,笑笑随意敷衍了两句。

      好在汪寅虽是心中疑惑,但也并没有想着细问,见他这次醒来后面色果真不再像先前那样难看,舒了口气道:“无论如何,吏目没事便好。
      先前太子一直在此处守着,刚刚才去了隔壁厢房与钱侍卫长商讨剿匪之事。他临走时吩咐,若是吏目醒了不必急着起身,就在此歇息休养罢。”

      谢怀宁闻言心中微动,忽地想起昏迷前所感受到的那个怀抱。
      他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那倒的确是晏凤珣。没想到他看起来那样冷硬到不近人情的一个人,对着下属竟还有几分恻隐之心。
      虽然他现在体内的蛊虫已重新陷入沉睡,但也需要再独自调息片刻,他思索了会儿,也没拒绝,点点头应下道:“那就请汪公公替我谢过殿下。”

      *
      第二日大早,天还未亮,谢怀宁便洗漱完出了屋。走到中庭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晏凤珣,他似是一夜未睡,外衣穿得还是昨夜那件太子蟒袍,浅色的眼底带了些淡淡倦意。

      虽然知道他这应是为谈论公事,和自己鸠占鹊巢并没有什么关联,但谢怀宁看着他,却罕见的感到了些心虚。他停下步子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

      晏凤珣垂眼看他,视线扫过他的眉眼落在他恢复红润的唇间,轻轻停留片刻,又像是避嫌一般挪开了:“谢吏目是有先天不足之症?”

      谢怀宁知道昨夜自己的反常必然得有所出处,听得晏凤珣主动给了借口,也乐得顺杆而下,含糊道:“家中曾寻了许多郎中,皆不见效,虽然偶尔病情反复,但是除发作时痛苦了些,之后身体也没查出什么别的并发症,索性便随他去了。”

      晏凤珣皱了眉,又看向了他道:“所以你才会弃商从医?”

      谢怀宁觉得这也没法承认,只能笑笑糊弄。
      但晏凤珣显然是已经先入为主,他收回视线,与谢怀宁错身而过,只是离开前步子却微微停顿了半拍:“既然入了太医院,近水楼台,便好好叫其他御医给你瞧瞧。病痛若有难处,自己去御药房寻药,用过之后记在东宫账上便是。”

      谢怀宁闻言微微一怔,再抬头,却只见那绣了金龙的衣角翩然擦过,人已走远,只留下了淡淡的冷梅香气残留在空气之中。

      *
      天刚微亮,县衙里头王阳就已派衙役拓写了几十份告示,贴在了整个白阳县的街头巷尾闹市处,一时间天家派人下来剿匪的消息传得是沸沸扬扬。

      虽说虎头山里有许多灾民集成的土匪窝,但实际上经过几年发酵,也不乏有良民眼红劫匪这行当来钱快捷方便,铤而走险自愿上山的,安逸日子过久了,这会儿听说上面真要动真格剿匪,心下都是又惊又怕。

      贴完告示,晏凤珣又命王阳圈出县城内那些山匪留下的亲眷住处,着令手下侍卫与衙役分头去这些户上盯梢,恩威并施,仅仅第一日,便有十余个山匪自愿下山认罪,攒动的人头聚集在衙门外看县令升堂,几乎要将县衙的门槛都给踏破。

      赵文中到县衙后面向晏凤珣汇报进展,说罢却没听见回复。
      偷眼见他过分俊美却又格外冷硬的面容,犹豫着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这些认罪的山匪虽未杀过人,但这么些年越货截道的事也未少做。若真这么放了,只怕您和我离开之后,他们想着曾经吃过的甜头,不多久便又会故态复萌,重新上山,那今日我们做的这些岂不是徒劳?”

      晏凤珣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目光落在赵文中身上:“赵大人有何高见?”

      赵文中哽了哽:“这……微臣……”
      放自然不能全放,可抓也不是那么好抓的。白阳县是个小县,总人口也不过五六千,牢房总共又能有多少?
      再去掉关押了其他的重犯、要犯的牢房,剩下的装不装得下全部的山匪不说,就算是能勉强塞下,可每天需要供应的牢饭加起来可都是笔不小的开支,一两日便罢了,长此以往肯定行不通。

      晏凤珣又看了眼身侧的谢怀宁:“谢吏目的意思呢?”

      谢怀宁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扫了他一眼,低头恭恭敬敬道:“下官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说?”
      晏凤珣抿了口茶,凝望着他淡声道,“世人谓:医者仁心。白阳县乃至平安郡郡内民众一直为匪患所苦,治人病不如治人心,若吏目为独善其身而有意藏拙,致使百姓继续受苦,那这罪过可比庸医以医术害人还要大得多了。”

      这一顶为虎作伥的大帽子被晏凤珣嘴皮子上下一碰,硬生生砸在谢怀宁的头顶,叫他听在耳里,失语在心中。
      抬头与晏凤珣视线相对了片刻,看着那人望着自己时那双深邃却又莫名笃定的眼瞳,他胸口莫名一悸,下意识半垂了眼将两人的视线重新错开。

      看样子,虽然昨天夜里因为他蛊毒发作,晏凤珣不知怎么暂时没有同他计较,但他到底不是什么宽胸大量好相与的人物,那句关于青楼的回击还是叫这位殿下暗自记在了心里。

      只是如果晏凤珣真是这么个恩怨分明却又睚眦必报的性子,那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当年前江之战时,那个潜进他军帐中偷袭刺伤他的刺客是他,恐怕到时候他命休矣。

      谢怀宁天马行空地在心底琢磨了一瞬,又不由得为自己过于超前的忧患意识感到好笑。
      迅速地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他回答道:“匪盗并非正经营生,从来都为伦理舆论不容。若不是实在困苦,日子过的艰难,想必大半落草为寇的百姓也不至于此。想要除匪患,就必须要从源头下手。”

      赵文中没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来往交锋,听着这话似懂非懂,只能抬头看着两人苦着脸说到:“可他们没有银钱,又非我们的过错,能够发些米粮救济已经是极限,总不能叫衙门给他们发钱吧?”

      但一旁晏凤珣闻言却是瞬间明白了谢怀宁的意思,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压了些,低声自语道:“所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殿下所言正是。”谢怀宁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赵文中身上,“据我所知,平安郡除烟花闻名之外,布匹织造手艺也不输于人。京中布坊里售卖的除江南织物外,余下三成布料多半来自郡中。
      若是赵大人此后能调动一批能工巧匠来此为所有未造杀业的山匪传授织布技艺,下令规定学成者方可免除牢狱之刑,学大成者可由官府牵头划拨地皮,安排至周围各县帮其开设相关坊间店面,如此一来,百姓富强,流寇可去十之八九。”

      赵文中闻言,默默在心中盘算几遍,觉得这个方法的确可行,神色一亮,不由得上前了半步接着追问道:“那剩下一二又该如何?”

      谢怀宁与他对视,深灰色的眸子在晦暗的光线下,全然看不出之前那份娓娓道来的慈悲,反倒是因为过于干净剔透而显出几分不自知的冷酷。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自然是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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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孙公公:太子这全都是为了九殿下啊!
    晏行舟:谢邀。人在京中,还没下朝。这口锅我不背。【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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