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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梁清当晚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当然并非是之前瞎扯的理由,她一个外科医生,或许怕细小的虫子,险恶的人心,却是半点不怕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毕竟生活在和平年代,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今儿个差点被拐大抵算的上人生中最险恶的事儿之一。
梁清睡的早,却做了一晚上与拐子斗智斗勇的梦,第二日起来时脸色便不是太好。
纪宁即是军中人员,远离前线的武绍城显然并不是他的目的地,第二日,几人便又启程朝着之最前线的迦南城而去。
纪宁虽年纪不大,官职却似是不低,这回已不再是他亲自为梁清的架了马车,只是几个身强体健的男子骑了马儿跟随在侧,倒衬得马车里的梁清像是哪家的公子出行似的。
没错,是公子,不是夫人。
这年头,没有哪家夫人出行不是带着个婆子丫鬟,反倒是一票子男人的。
除非是少爷公子。
杨兴看着仍旧跟个木头似克己守礼的纪宁,一脸的恨其不争,多好的机会,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梁清还这般美貌,放在谁身上,也该有些情谊了,怎么到纪宁这便变了样子呢。
没看到人家姑娘面色不好么,也不知道上前安慰安慰。
杨兴摇摇头,知道纪宁的性子,只得心中叹息:可惜了个美娇娘。
“既是救命恩人,你待如何安置?”(这章开始大淼语加双引号,现代语为单引号)
马车行路不快,跟在马车边上骑着马儿的杨兴甚是悠闲,正事昨日已说的差不多了,如今一有空闲打听其别的来。
“先带回府里,届时再做打算吧。”纪宁沉默了一会,如是说道。
杨兴挑了挑眉:“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西南军中,谁人不知纪将军做事向来喜欢走一步想十步,这回要不是他,在大淼朝堂动荡,军中将领更替之时,哪儿能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连连大捷。
纪宁瞥了眼难得安稳的马车,笑了笑:“救命恩人,又是女子,总是怠慢不得。”
因着多了几个陌生人,梁清这回赶路反倒是不再如之前一般自在,车门帘子也不掀了,只敢在气闷的时候将窗帘子掀到一旁。
纪宁与杨兴,一前一后走着,两人嘴上开开合合说着什么。
原本梁清目光不过一扫而过,只是一路无话,时间便难挨了起来,闷头回忆了之前学得话语,梁清又频频朝窗外看去。
看得多了,她反倒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将目光放在杨兴身上。
昨日才见面,她大致扫了一眼认了个人便也过去了,即便杨兴也是个成熟俊朗,男人味十足的美男子。
梁清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
这会儿却因着多往纪宁那看了几眼,反倒是看出不同来了。
眼熟啊,越看越眼熟。
像谁呢?
梁清看一眼,再凝眉回忆,想不起来,便又再瞧上一眼。
虽说她觉得自个目光挺隐秘,但是从军之人的警觉性总是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杨兴眯了眯眼,转头朝边上依旧目视前方的纪宁看了一眼。
这回子他可什么也没做哎。
果然他这般英武的男子特别招年长妇人的喜欢吗!?
心中腹诽着,杨兴手中缰绳一动,又略略落后了几步,叫纪宁的身子挡住了从马车中时不时飘来的视线。
若是一般旁的什么女子,如此美貌,他倒是不介意献上点无上大雅的殷勤,偏偏是纪宁的救命恩人,那便沾不得了。
人看不到了,梁清依然忍不住频频朝那边瞧去,倒是看得专心赶路的纪宁都转了头,两人的目光不期然隔窗相遇,梁清眨了眨眼,忽地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纪宁一怔,拉了缰绳靠近车窗低声问:‘闷了?”
之前赶路,大半时间梁清都坐在他边上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今日可是一声都没吭过。
梁清摇了摇头,‘还好,你热吗,要不要喝水?’
两人低声说着陌生的话语,引得杨兴几人皆是竖起了耳朵。
男女有别,即便两人一路上已然过分亲近了些,纪宁总是不愿旁人将梁清一女子往轻浮方向想的。
‘这点太阳并不打紧,你若渴了,车上有水。’温声说完,纪宁便又与马车拉开了距离。
旁人看来,两人之间确实半点旖旎也没有,全然一副止乎于礼的模样。
杨兴架马跟上,低声道:“你这恩人,来历可清楚?”
“我自有分寸。”纪宁道。
梁清想了一路,傍晚在一小镇落脚之时,终是叫她想了起来。
杨兴像她哥。
亲哥哥,梁川。
梁川大她四岁,年幼时便爱欺负她,后来长大了也没怎么改,梁清有时候都怀疑她这妹妹是不是捡来的,梁清14岁的时候,两人一道出门玩时遇上了车祸,出租车与大货车相撞,两车的人都未能幸免,只有梁清被梁川护在怀里,侥幸活了下来。
梁清当时虽受了点伤,意识却清楚,眼看着梁川流血不止,却是束手无策。
她还记得梁川肚子上一个血窟窿,断断续续跟她说:“笨丫头,没事的,别哭。”
再后来,梁川说:“帮我好好照顾爸妈。”
梁清应了,而梁川也没了。
据说是失血过多,当时梁川也才十八岁。
青春年少,开朗阳光。
已经十年了,当初的伤痛过去,逃避般的不敢看那些被珍藏在相簿里的照片,梁川的面容在梁清的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了。
从马车上下来,梁清回头看向杨兴,上挑的桃花眼,微笑的唇,痞坏的模样,简直跟记忆中的梁川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年少,一个却已然是个成熟的男人。
深埋的记忆渐渐清晰,梁清觉得,若是梁川长成,大抵便是杨兴这般模样吧。
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叫梁清有些激动。
吃完晚膳后,梁清回了客栈二楼的客房洗漱,纪宁安顿好梁清后自个儿出了门。
头发半干的梁清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在内庭的杨兴,到底没有按耐住,匆匆打点好自个儿便开门下了楼。
他们这会儿落脚的地儿叫做宁林镇,住在镇中唯一的客栈,客栈里除了他们并无外人。
杨兴坐在内庭乘凉摇着扇子乘凉,他原是想跟着纪宁一道出去的,却被对方一句话给打消了念头。
“我想去书斋看看。”
杨兴就是个武夫,兵书看着都头疼何况其他的,瞬间便打消了一道去的念头。
轻盈的脚步声叫警觉杨兴回过了头。
梁清一步一步,在杨兴莫名的目光中走到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对方那幅叫人怀念的面容开口道:‘你听的懂我说的话吗?’
陌生的语言出于梁清口,却不入杨兴的耳。
“夫人见谅,在下一介武夫,可没修和兄见多识广。”听不懂你说的是哪门子话。
杨兴起身,双手抱拳,虽居高临下的看着纪宁所谓的救命恩人,语气,态度却透出一股子纪宁般的古板以及郑重。
别说,近看着,那张脸蛋还真是,无懈可击。
面若桃花,眼若星辰,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殷殷期待之色。
若不是念及纪宁,被这般一个美人儿如此看着,杨兴哪儿能不意动。
梁清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双目颤动了一瞬,眼眶一红。
不是,不是他。
梁清自嘲地牵起唇角,眼中光芒一点点散尽。
大抵失去至亲之人,心中总是抱着一点奢望,能像书中那般,重生在另外一个世界安然度日,或者灵魂这个东西确实存在,下辈子能一生顺遂之类的。
杨兴这辈子打得了敌匪,治的了泼妇,爱喝酒,爱逛窑子,自从原配死后,生平最怕的便是这种柔弱可欺,风吹就倒的女子,即便梁清昨天还在他眼前将人打的嗷嗷叫,但她就是有一张迷惑性极强的面庞。
梁清眼眶一红目光颤动,杨兴立即便有些手足无措,“哎哎哎...你,你别哭呀!”
再抬头,便见前方门口,一身灰色衣袍的纪宁手里拎着个纸包,目光锐利的刺向他。
什么都没干的杨兴:我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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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梁清:你瞎呀!哪只眼看到我哭了
杨兴:我冤枉啊,我只是想想,不,我想都没想!
纪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