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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胎梅骨(1)
那日在山崖,她说喜欢他们这里的衣饰,首饰,只不过随口一提,他都一一记下。
“那算了,你那些绸缎……”
“你只说,让我陪你喝酒,为什么还要收东西?”她心道,不是什么女人都吃这一套。
夏晚晴拿起锦盒一肚子气冲下楼。可她转念一想,如果想摆脱他的死缠烂打,那么得做出和叶渡恒很恩爱的样子。
这样,他就不战而退了吧。
“掌柜的。我想给我夫君做几身衣服,您看哪一些适合?”她心道,先买了再说。
反正也不会做,只是做个样子,事成之后送人,柴桑村那么多人。
“栖雨,今天的事,你会不会跟……”出了锦绣庄她问道,不敢确定栖雨会不会告诉叶渡恒,毕竟叶渡恒才是她的正主。
“夫人,栖雨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栖雨拍拍胸脯。
柴桑村。
“芸姑,您要的绸缎,您看看花色都对吗?”
“都对,都对,谢谢夫人。”芸姑连忙答谢,“哎,夫人,您这是要给公子做衣服吗?”又指了指余下一大堆绸缎问。
“啊,不不不,是给宁墨川。”她回道,理由明眼人一看,都太过牵强。
“……真的吗?”芸姑有些不敢相信。
“啊,是,是的。那个,我还不会,要不您顺便教教我。”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她不是给自己找难题吗?
本来不打算做,现在怎么办,能收回吗?好像这身边不止芸姑一个人。
“夫人您说笑了,能帮到夫人,是芸姑的福气。”芸姑满脸的意味深长。
“那个,栖雨,你等下去找,找宁墨川,把他的尺寸量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她忙吩咐道。
“是,夫人。”栖雨满脸欢笑,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帮宁墨川量个身型有那么开心吗?前几日不是还喜欢着修竹吗?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移情别恋。
她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芸姑,您看这样行吗?”她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衣衫才算有了雏形。
“夫人,您说您是初学,可见这绣工,平整仔细,针脚又藏得好,哪里是第一次做手工活呢?”芸姑赞口不绝。
“啊……”难道这双巧手,她还留着?
花了整整大半月,衣袍总算做好了,可是她望着成衣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明眼人一脸就能看出破绽,不过是见了几面罢了,就要给人家做衣服,好像总有些怪。
“你说你这衣服是做给宁墨川的?”那一日,栖雨偷偷量了他的身形,说是夫人要给他做衣服,为此他开心了好久呢。
今天来看到衣袍已经大功告成,却又听芸姑说是做给宁墨川的。
“是啊,是啊。”她应道,就算她宁墨川做了衣袍,断然也不会给的,只不过演场戏罢了。
“可为何?尺寸同我一样。若我没记错,以宁墨川的身形,怕有些不合适。”语气得意忘形。
趁她不注意,叶渡恒已经将其中的外衫穿了起来。
不大不小,正好,她就是不肯承认为自己做的。她是害羞还是?
“你少自恋,姑娘我手抖,难免缝得略小了些?你有何疑义?”她终于算明白了,这小妮子给他的根本不是宁墨川的尺寸,而是叶渡恒的。
怪不得制作成衣的过程中总感觉不对呢。
“夫人,玉手是否有旧疾?我去替你寻些名医瞧瞧。”他走近她身旁,伸出手去牵。
“没有。”她有些生气,套路她就算了,还说她手有病。
“我听父亲说,上次在母亲的寿宴上,你也说手抖?”他忙不迭,又添上一句。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简直得理不饶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夫人,莫生气,我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心血,一定视如珍宝。”前几日是他的生辰,可他每年生辰他只不过吃完寿面把自己给打发了。
他虽然没提起过自己的生辰,但是惊喜往往来的如此不经意。
“……”这是不是听过最肉麻的情话?“要不,你还是先脱下来吧,我还没完工……”她有些脸红,心里也不知道这衣衫该不该给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前一秒还逼着他给休书,下一秒又是为他做衣服,未免太随便了些,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了。
“我觉得甚好,上月初九日是我的生辰,虽然晚了些,但你这礼我很是喜欢。”
他不肯松手。
“我怎么好像没见你过生辰?你又在骗我?”她不信。
“这有什么好骗的,只不过我从不过生辰,知道我生辰的应该没几个人,现在你算一个。”
“……我很荣幸吗?”很荣幸吗?要不要发个奖杯什么的,一个生日而已,上了年纪的女人不也不过生日,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这几日,我就在柴桑好好陪你怎么样?”他的语气不像是商量。
“谁稀罕你陪,我自己一个人乐的自在。”夏晚晴扭过了头。
叶渡恒想到上次有人假借她的手传信,幸好被季韶峰发现,他一向谨慎,偏偏却有漏网之鱼。
第二日就是雪乔的生辰,离农历除夕夜仅一月有余,时值年下,宁墨川同栖雨忙里忙外,准备着除夕夜。
她虽不是想着给叶渡恒做衣衫,原只是用来搪塞季韶峰的,这下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边想着芸姑辛辛苦苦倒腾了大半个月,恰逢芸姑的女儿骆雪乔过生辰,所以也准备了些东西,正好可以答谢。
“夫人,您来的正好,我在给乔儿煮素面,您若不嫌弃,坐下来一起吃点。”芸姑看到她迎了上来。
“啊,好啊,好。”她起先觉得不好意思,后又摸了摸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芸姑,您这素面真好吃。怎么做的,能教教我吗?”她想起叶渡恒最喜欢吃的就是素面,素面微冷而清,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这种口味。
“夫人您太客气了,不过夫人要是想学,我明日就教您。”芸姑早已心神领会。
“恩,好。”她答应着,不知不觉将素面的汤也喝了个底朝天,有些尴尬地打了嗝。
“夫人,您那日替我们去买的绫罗绸缎,可是从林掌柜那里买的。”骆雪乔等夏晚晴吃完素面,便问道。
“乔儿,你今穿的这身,外加箱柜里头新做的那两套,都是夫人帮我们买的,夫人帮我们买东西,你怎么还挑三拣四。”芸姑责备道。
“娘,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骆雪乔微微翘起了嘴巴。
“呃,那个芸姑,那日我忘了跟您说,林掌柜他生病了,所以,这些绸缎都是锦绣庄买的。”她突然想这事,那日急匆匆送了绸缎就回了水阁,而后的日子跟芸姑学做衣衫的时候,也未曾想起,今天骆雪乔一问,倒是提醒了她。
“那夫人,我娘给您的绣样还在吗?”骆雪乔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我以为没用,所以就丢了。”
“夫人,你丢在哪里?”骆雪乔的神色有一丝紧张。
“呃,就那片桃林,要不我让栖雨去帮你找回来。”她想起绣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也没说不要,兴许下次逢年过节还用的到呢。
“不不不,不劳烦夫人您,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骆雪乔说罢,低头哗啦啦扒了几口面到嘴里。
第二日,夏晚晴起了个大早,栖雨被她的非正常时间起床也吓了一跳。
“夫人,您是要?”栖雨猜不透她起这么早,所为何事。
“昨天,我说了,要跟芸姑学做素面。”
“啊?夫人,您真去啊?”栖雨以为昨天的一时兴起,也没大在意。
可今日俨然一副不出师不回头的架势。
“是啊。”她一边匆匆忙忙擦了脸,一面回道。
“夫人,您该不会是因为公子喜欢吃素面,您特意去学的吧。”
“才没有,上次他都那样说我了,我再给做他吃的,我就是脑子进水了。”她回想那次,他阴着一张脸,还是不自觉有些发抖。
”夫人,您来了。“芸姑已经准备好了食材。
“恩。”她很是有信心。
只不过要想做好一碗面,并没有那么想象地那么容易,就像开水煮白菜,看似简单,里面却大有窍门。
她尝试了好多次,才勉强算入得了嘴。
“芸姑。我想问您个事。” 她忽然很想从芸姑嘴里知道这个柴桑村除了瓜果蔬菜,其他一切日常用到的东西,都是叶渡恒抑或是宁墨川去城里买。每次又带不回太多,但也不多带些人手帮忙。
“夫人,请说。”芸姑道。
“我想知道,柴桑村的人为什么都很少出去。我看过名单,村里三百零五口人,姓氏年龄等不尽相同,并不是一个族系。”
“夫人,这……”芸姑有些欲言又止,“您知道晋国吗?”
“我?”她当然不知道,如果说这具□□的主人,她可能知道,现如今,只能掩饰一下,“芸姑,我之前有生过一场大病,有很多事情我不太记得。”
“哎,我们都是晋国的遗民,国主亡国之后,跳江赴死,他的臣民死的死,逃的逃。是公子救了我们。”芸姑有些难过。
“他从未跟我提起。”
“夫人,这事您不知道,也怨不得公子,就连江庄主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难不成他怕……”
“夫人,江庄主也是晋国旧臣,公子连他都没告知,应该有他的道理。”
“所以,你们几乎不出去,就是怕被发现。”她大致猜的应该没错了。
“是。夫人,我们经历过战争,家破人亡,血流成河,我们都经历过,柴桑的这三百多人,他们只想好好地日子。”
芸姑一字一句,平稳柔和。
最好的日子,不就是,心在桃源,身在桃源。
“他还挺低调……”她虽嘴上这么说。心里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夫人,您说什么?”
“啊,我没,没说什么。”夏晚晴双手有些不自在。“那个,那现在江庄主他知道了,那……”
“公子把我们从战乱中救出来,只想给我们安定的生活,江庄主知道了,我想,也能帮他分担一点,他也不用那么辛苦。”芸姑欣慰道。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真的挺冷血无情的。”他不止一次抛下她的死活不管不顾了吧。”
“在没有遇到公子之前,我连吃一碗素面都觉得是奢望。可是又一次,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开心,那一次我见他在桃树下喝的酩酊大醉,责备自己,他说可以救更多人的。”芸姑心里散不去的心疼。
“他经常来这里吗?”她问。
“是。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芸姑道,柴桑村三百多口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怪他。他能做的,也都做到了。
“你是找这个吗?”早已有人抢先骆雪乔一步。
趁着夏晚晴学做素面的功夫,骆雪乔偷偷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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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待梳春风笑杏花》有喜欢相爱相杀的可以收一个鸭~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