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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何楚一看着眼前的这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也修的圆润可爱，只是手背上高高浮起的青筋意味着此刻他主人的情绪已经处在快要爆发的边缘。
会有这种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略微施力轻轻甩掉搭在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抬手掸了掸上面的皱痕：“我觉得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跟吴起说，你想要了解的他都可以为你解答清楚。”
“我他妈在问你情人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人当傻子耍啊！”
莫晓受不了他这种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轻蔑态度，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上去一拳打歪他的那副嘴脸。
何楚一侧了侧耳朵，似乎是受不了他这么聒噪，渐渐的神情也有些不耐：“你叫莫晓是吗，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所以基本的语言沟通和理解能力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你这么生气我也可以理解，那这样吧，不用找吴起了，我直接在这里跟你谈好价钱，一个月50万，也就相当于一次25万，对于你们这样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应该是很划算的买卖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便不再给莫晓反应的机会，直接推门离开。
留莫晓一个人愣在原地，直到眼前的大门被“砰”的一声甩上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五，五十万一个月？”
靠！现在出来卖的行情这么高？那还上什么学，打什么工啊！
不对不对，还真他妈把他当成出来卖的了！
他不能被这个人渣给带跑偏了，自己一个好好的祖国大好青年，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还没进社会好好报效祖国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被万恶的金钱给腐蚀了。
太他妈腐败了！
莫晓忙用力晃脑袋把那些不干净的思想给甩出去，扭头看了看四周奢华高调的装潢摆设，哪怕是脚下踩得一块地板可能都比他一年的学费还要贵，这样跟他格格不入的地方，如果不是跟这个男人在酒吧那一晚的孽缘，可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进得来一次吧。
莫晓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复杂起来，低头看着自己平坦坚硬的小腹，一想到这里面可能已经酝酿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他就觉得心酸又难受。
更何况他刚才还又亲眼见到了这个小家伙的亲生父亲，竟然超乎他预料的流氓和人渣，看样子他以后完全不用因为这孩子出生后会见不到他亲爸爸的事情而觉得内疚了，因为这个人渣根本就不配做这天底下任何一个孩子的父亲。
不对不对！他刚才肯定是又魔怔了，竟然在想孩子出生以后的事，他明明连到底让不让孩子出生这件事都还没有下定决心，怎么今天见了这个人渣一面以后反而在思考让这个孩子出生的事了。
莫晓抬手用力拍了几下脑袋，忙推门走了出去，他不能再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不然脑子都快要变得不正常了。
一路夺门跑出了这个对他来说不亚于魔鬼狼窟的鬼地方，外面的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一出来才感觉整个人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一样。
莫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想拿手机查找回学校的地铁路线，结果一划开屏幕便看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都是家里打来的。
莫晓被吓了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忙立刻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看样子是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喂，哥你终于回电话了！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这么半天你去哪了啊！”
刚一接通就被对面的人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莫晓被吼得耳膜嗡嗡作响，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回道：“生生，你先别急，哥刚才有事在忙，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的小孩似乎是在哭，抽抽嗒嗒的抹了一把鼻子，忍着哭腔回答：“爸，是爸他，他今天出去送货，不小心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意外？那爸现在怎么样？车祸严重吗？爸他没事吧！”
莫晓还不等他说要便着急的大声打断，骤然拔高的声音引来路过行人的一阵侧目。
“哥你先别着急，车祸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轻微骨折，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脱离危险期了……”莫晓呆呆地重复一遍，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那就好，那爸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
“哥，哥……”
他还没说完对面的小孩就又哭了起来，这回是完全控制不住的痛哭，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那边根本抑制不了的悲恸。
莫晓刚放下来的一颗心瞬间又被高高的提了起来，他握紧了手机，慢慢吸了两口气：“乖，生生，别哭了，别哭了，告诉哥是哪个医院，哥现在就过去，别哭了。”
莫晓一路赶到医院，问了护士病房的位置，刚跑到三楼转角就看到刘瑛推门走了出来。
她似乎刚哭过一场，眼睛又红又肿，头发也有些凌乱，明明才两个星期没见而已，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十岁一样。
莫晓喘着粗气走到她跟前，抬手用力给了她一个拥抱：“妈……”
刘瑛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竭力忍耐着，抬手拍了拍莫晓的后背。
“好了，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了，你爸还好好的在里面躺着呢，能吃能喝，精神的狠。”
莫晓知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担心，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医生怎么说？”
说到这里刘瑛的神情便凝重起来，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佝偻着脊背，眼神晦暗：“最好是赶紧做手术，越快越好，不能耽误了。”
莫晓紧跟着走到她身边：“那就赶紧做啊，还犹豫什么？”
“你不知道。”刘瑛摇了摇头，刚忍住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红着眼眶，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一次手术要六十万，六十万呐，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你姐在美国上学，学费和生活费每个月都不能断，生生马上也要升高中了，那又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你说这钱咱们往哪儿凑啊，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
“那又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给爸治病啊。”
莫晓站起身，一脸着急的看着他：“妈你放心，咱们家里现在是没钱，但我们可以借啊，人多力量大，钱很快就能凑够的。”
“借……”刘瑛苦笑一声，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你不知道晓晓，这几年为了你姐在美国的开销，还有给我买药的钱，咱们已经管你大姨，小姑，还有大伯他们家借了很多钱了，他们一家家的都快被我们借怕了，这一借六十万，捅了天了也借不来啊。”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不给爸治病吧！”
莫晓急得大喊出声，扭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病房，心里慢慢有了决定：“你不借，我借，朋友，亲戚，实在不行就在网上众筹，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
看他这么有孝心和担当，刘瑛心里也是感动，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立刻面露难色，小心的瞥了莫晓一眼，半转过身想要把手机按掉。
莫晓一早就发现了她不对劲的地方，忙赶在她按掉之前把手机夺了过来：“谁打的电话，妈你不想接我来替你接吧。”
说完不等刘瑛拒绝便直接划开接听了。
“喂妈，我那训练营6000美元的报名费你什么时候给我打啊，我这等着报名交了，全班同学都交了，现在只差我一个人了，您不会让我在全班同学的面前丢脸吧。”
对面果然传来莫小百那标志性的甜细的嗓音，不知人间烟火似的，莫晓听得心头一阵怒火，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刘瑛，她果然一脸难堪的别过身去。
莫晓冷笑一声，对着手机说道：“什么训练营要6000美元，莫小百，我看你八成又是把生活费折腾完了，想着法的问妈要钱是吧。”
“莫晓？”对面的莫小百扯着嗓子惊呼：“怎么是你啊，你把手机给妈，我在跟妈说话呢。”
“妈现在没空，你这事我就能给你解决，一个字，没钱，别再打电话了。”
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顺便还把手机给关了。
他气得喘了两口气，转过身看向刘瑛：“妈，不要跟我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打算给莫小百打钱？你是不是疯了啊。”
“妈，妈这不是还没打呢吗。”刘瑛缩在椅子上，怯怯懦懦的解释：“但是晓晓你也想想，你姐一个人在那么远的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没钱她什么都干不了啊，你刚才也听她说了，这是训练营的报名费，这别的同学都交了，只有她不交的话，会被人笑话和欺负的。”
“这一听就是骗人的谎话您怎么到现在还相信啊！”莫晓忍无可忍的吼道：“总之这次不许你再给她打钱了，一分也不行，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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