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做她裙下臣

　　阿一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安慰姜蜜，毕竟刚才她主动凑上去还被闻朗推开了不是？阿一觉得姜蜜该失落的，谁知她鼓着脸进屋后，就直接奔书架去了。

　　许是为了弥补姜蜜被烧毁的医书，闻家送来的医书既多又精，还有许多孤本，姜蜜站在四层檀木书架面前仰着脸，视线在书目间穿梭，很快取了六本书下来，坐在书案上凝神翻看。

　　看着姜蜜迅速进入求知若渴的状态，阿一一脸懵逼，我又错过了什么？

　　咬着手指飘在书案上盘腿坐下，几番犹豫后，迟疑道：“你在做什么？”

　　姜蜜头也不抬，“看书啊。”

　　我知道你在看书！

　　阿一双手挡住医书，鼓着包子脸，“现在该做的，不是看书吧？你怎么突然就看起医书了？”姜蜜从书中抬头，甜笑托晒，眼波清润，“因为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他了。”

　　阿一：？？？

　　喜欢他和现在看医书有什么联系吗？

　　看着阿一一脸不解，黑漉漉的眼瞪的溜圆，看着整个人更圆了，直接上手去揉白面包子，将他的脸又拉又扯，过足了手瘾才甜滋滋道：“喜欢一个人后，你就会想要为他做更多，想让他好，更想自己变的更好。”

　　“可是――”

　　阿一还是不太明白姜蜜的话。

　　姜蜜拍了拍他的脸，“等你长大后懂了情爱你就知道了。”

　　说完继续低头看书。

　　阿一盘腿坐在一边，还不是不能理解姜蜜的话，咬着手指看姜蜜，余光划过医书，“无精症”三个字划过眼底，阿一一怔，想到了书里的剧情。

　　闻家是将门世家，数代儿郎都是铁骨铮铮忠心耿耿，虽闻朗性不羁甚至桀骜不驯，但闻家多年来的忠心也一直牢牢铭刻在他的骨血之中，是以，每年回京遭受数月的刁难和排挤，闻朗都忍了。

　　事情的爆发点是皇上病重，太子监国，而恰逢边境诸国联合来犯，当时情况虽紧急，但大周国力强盛，只要及时调派援军，这一仗就能过。

　　可是太子为了削弱闻家为了收回兵权，援兵生生拖到将亡城破之际才到。那一日，闻家儿郎的鲜血撒满了他们守卫数百年的边城，尸山血海将一望无垠的天际都染红了。

　　也是那一战后，闻朗反了。

　　从大周的战神变成了利刃直入大周的杀神。

　　事情会发展成那样的地步，太子可以这么无所顾忌，皇上病重是一个原因，而根本的原因是宫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注定是下一任的帝王。

　　阿一眼睛一瞪，目光灼灼的看着姜蜜。

　　“你是说太子不是皇上的孩子？”

　　不然看无精症做什么？

　　姜蜜眼不离书，摇头，“没看到皇上之前一切都是猜测。”

　　阿一还想再问，可将要出口的话看到姜蜜认真凝神看书后不知为何又吞了回去，盘腿坐在一侧，安静陪着姜蜜，不再多言。

　　姜蜜将手边的书都翻阅了一遍后，就开始了试药。

　　神魂强大能将医书全部记得，甚至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但医者一途并无捷径，药材生长的泥土，甚至雨水的多少，成长的年份，后来的炮制保存等等，都会影响到药性，既要治人，药性自然要全部尝过一遍。

　　姜蜜手一挥，手边出现了十份一模一样的明兰子。

　　看着都一样，但每份都有细微的不同，或炮制手法不一样，或生长地点不一样。姜蜜取过一份明兰子入口，仔细感受其中药力后，提笔记录了下来。

　　在试第六种药材的时候，书房门被人叩响，赵嬷嬷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姜姑娘？”姜蜜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姜蜜就在赵嬷嬷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居然是苏婉。

　　她还穿着那夜离开时的布衣灰鞋，在春风楼时，这身虽朴素，但胜在干净整洁，但短短几日过去，头发散乱，面布脏痕，虽身无伤痕，但面色憔悴，眼下青黑，竟有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之感。

　　“蜜姐姐！”

　　看到姜蜜的那一刻，苏婉就噗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给姜蜜磕头。

　　“蜜姐姐，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

　　“求您了，饶过我吧――”

　　闻朗并没有给苏婉用刑，只是把人关进了静室，静室无窗无光无声，门一关就似五感被屏蔽，看不见听不见。

　　苏婉就这样被关了四天，除了每日一餐水饭，没有人和她说话。

　　苏婉差点被逼疯。

　　刚才骤然被放出来的时候，先是不可置信，后是狂喜，哪怕死在外面呢？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再看到姜蜜时，心里狂喜更甚，这人瞧着面冷实则很好说话。

　　不停的求姜蜜，额头很快就磕红了。

　　姜蜜疑惑的看向赵嬷嬷，赵嬷嬷笑道：“七少爷让人送过来的，说任姑娘处置。”

　　对于苏婉做的事情，赵嬷嬷已经全部知晓，看着慈祥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悯，既然她是去伺候姜姑娘的，那她就是仆，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背主之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姜蜜皱纹，沉吟片刻后道：“嬷嬷把她送回去吧。”

　　苏婉大喜。

　　“谢谢蜜姐姐！”

　　“姑娘？”

　　赵嬷嬷不赞同的皱眉，怎么能这样心软呢？知道两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姜蜜再道：“我是说，送回闻朗那边，我没有处理过这些，不懂。”

　　赵嬷嬷这才恍然，是了，这位没有学过这些，自然不知道后宅手段。当即拍胸保证道：“姑娘放心，一定替姑娘把这口恶气出了。”

　　不，不是放了自己吗？

　　苏婉愕然的看着姜蜜，可她没有机会再出口，当即有两个粗壮婆子捂了嘴巴给拖了下去。

　　赵嬷嬷走后，阿一也是不赞同的模样。

　　“你怎么不自己处置呀？那丫头从根上就坏了！”顿了顿，想到一个可能，“你是怕自己出手坏了你在闻朗心里的形象？”姜蜜挑眉，“我在闻朗心里还有形象可言吗？”阿一想到今天姜蜜做的又哭又骂的那些事，老实摇头。

　　形象早没了。

　　姜蜜继续坐在书案前，一边拿药材一边道：“那丫头还有点用。”

　　阿一：“还有什么用？”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把将药材塞进嘴里，闭眼凝神感受药性，又提笔在纸上记录下来，见她这般，阿一也不好再问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了。

　　…………

　　夜风飒飒，东宫金桂园里笙歌正盛，桂浓蟹香中，妖娆的舞姬正随着笙歌起舞，薄纱披帛随歌而动，舞动间纤腰□□若隐若现。

　　今日太子钰只宴请了闻朗一人，从知道只自己一人的时候，闻朗心中的警惕就提到了最高。偏生太子钰不动声色，只专心看舞听曲，闻朗便也按兵不动。

　　宴席过半，两人推杯换盏数回，太子钰脸上已覆薄红，微带酒意的狭长凤眸看着闻朗，见他神色清明，笙歌乐舞中依旧不为所动，低低一笑。

　　“看来今日的酒和女人都不入你的眼了。”

　　闻朗敛眸，“殿下说笑了。”

　　太子钰起身，酒意上涌让身子有些踉跄，晃了两下才站稳，脸上酣醉笑意明显。

　　“今日孤一定让你满意！”

　　“把东西带上来。”

　　话落，便有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放了一壶酒。太子钰接过，一把打开壶盖，浓郁的酒气瞬间飘了出来，一闻就知是烈酒，痴迷闻了一口，将酒放在闻朗面前。

　　“这是前几日番外人进贡的好酒，名曰三日醉，一杯醉三日。”

　　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闻朗的双眼，面无表情说着兄弟情深的话。“咱们喝了这么多回的酒，还没见你醉过，明日休沐不需上朝，今天便醉一次吧？”

　　看着摆在眼前的酒壶，闻朗视线上移就看到了太子钰冷漠寡淡的眸，两人无声对峙。几息后，闻朗敛眉出声，“殿下想要什么？”

　　太子钰朗声大笑，刚才的无声对峙似乎只是幻觉。

　　“还是闻朗你最懂孤。”

　　“孤的花园里，牡丹芍药月季应有尽有，却独独少了一株桂花。”说到这顿了顿，定定看着闻朗的双眼，“听闻府上桂花正艳，不知闻朗可愿割爱？”

　　桂花哪里都有，金桂园的桂花更是花香叶茂。

　　他要的，是姜蜜。

　　闻朗静静的看着太子钰，看清了太子钰掩藏在酒气之后的势在必得，虽然不知道太子钰何时看到了姜蜜，但他对女人的作风，自己很清楚。

　　不能给。

　　几息后垂眸，在太子钰逐渐震怒的视线中一把抓住了酒壶。

　　微笑。

　　“臣确实多年未醉过了，谢殿下赐臣一醉。”

　　说罢，仰头，烈酒从壶口直入喉咙，一杯就能醉三日的烈酒，竟是一壶直接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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