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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姜菡执意要留下林忆和那个叫苏睿的孩子。姜玥回去之后又问了好几次。但奈何姜菡守口如瓶，愣是一句话都没被她撬出来。
不过也因此，姜玥更加笃定，姜菡有事瞒着她。
姜布倒是对多出来的一个孩子没啥想法。反正现在家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姜布照旧每日东奔西跑，林忆依旧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后院的草药。而姜玥在半个多月的强身锻体之后，终于进入了正式学武阶段。
顾澜之一开始给她选的是一把桃木剑，本来想着这把桃木剑怎么也要用上几个月。可是他低估了姜玥学武的速度。
或者说，当初他的一句练武奇才，一语成箴了。
姜玥练武天赋让顾澜之大跌眼镜。
“啪嗒”一声，顾澜之手中桃木剑被打落在地。
姜玥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将桃木剑捡起来递给顾澜之，“师父，你又分神了。”
顾澜之傲气得很，和姜玥对战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回赢不了这种事。可是偏偏，姜玥再一次打了他的脸。
已经有了一次前车之鉴，顾澜之依然没有记住教训。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姜玥的天赋有多高。
“你之前当真没有练过武？”顾澜之再次问道。
这个问题，这几日他问了很多次。
姜玥好笑地摇摇头，“我若是练过武，又何必让师父来教。大概是我领悟能力好吧，所以才能学得这般快。只是我总觉得，这桃木剑我使得不大顺手。”姜玥说着，翻转了几下手里的桃木剑，好像真的握的有点不太舒服。
她总觉得，她手上的东西不该是这个。
目光随意地看向周围，院子里一根废弃的绳子正躺在一个角落里。
姜玥眸光一亮，她直接跑到角落处，将绳子捡了起来，在手上随意地绕了几圈。
她按照顾澜之教给她的招式，挥舞起绳子来。
顾澜之教的毕竟是剑招，将剑换成绳子，姜玥到底有些不趁手。可是她的眼睛却越变越亮。
鞭子，她更趁手的是鞭子。
她前世是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的，可是上次的打斗，却让她发现她能极快地学会别人的招式。
那日，她不过看了林忆的几招，便已经可以用那柄长剑将他人重伤，甚至，致死。前世跌落悬崖时，她想的最多的好像就是，能够有自保之力。
上天，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不仅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让她真正有了自保的能力。
顾澜之在一旁看着，眼见着姜玥将那一根绳子使得愈加趁手，双眼微眯。
或许，他该换个教学的方式了。
“明日我给你拿一本书过来，以后你就照着那本书上的招式练。我善使的是剑，对鞭法不甚了解。你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寻人问清楚。”
姜玥闻言，自然是高兴的。
“如此，便多谢师父了。”
顾澜之肯教她武功，她自然感激。所以在练武这件事上，她一向是对顾澜之很客气，一口一个师父更是喊的顺口极了。
只是有些话，她从未问过。
为什么要教她武功？那人是不是也带着记忆回来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可是她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她在逃避。她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一个或许也带着记忆回来的人。
“小妹，快到午时了，你还不去私塾吗？”姜菡从后院里走出来，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拿着一块毛巾，走过去给姜玥擦汗。
姜玥的脸已经热得通红，但脸上却一点疲倦之意都没有。但是姜菡还是心疼的。
“小妹，如果太累，就不要再……”
姜菡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完，因为姜玥直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往门口走去了。
“阿姐，我先去送饼了，很快就回来。”
姜玥能够感觉到自家阿姐留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就像阿姐怎么都不肯告诉自己留下苏睿的理由一般，她也不能说出自己这般拼命练武的原因。
李家，只要李家还在这里一日，她就必须变得强大。因为她不知道，哪一日，李家就会重新缠上阿姐。真到了那时候，她需要有保住阿姐的能力。
**
私塾的门口，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凑在门框边，双眼紧巴巴地看着外面，似乎在等什么人来一样。
不过一会儿，小路的转弯处就出现一人。那人一身翠绿色的衣裙，眉眼清秀。她微低着头走路，眉头蹙着，似乎在想什么。
何均立即向那人跑过去，一个虎扑，就抱住了姜玥。准确来说，是抱住了姜玥手中的食盒。
“小玥姐姐，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呀？”何均仰起自己小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面对故意装可爱的何均，姜玥并不买账。
“雪酥饼。”姜玥故意说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子是吃腻了雪酥饼。不过她倒是佩服方璟，这都十多日了，她还真能够天天吃雪酥饼，都不带腻的。
就连阿姐都看不过眼，每次都会在食盒里加点其他的小吃。只可惜，方璟并不买账。每日吃的只有雪酥饼。至于其他的小吃，当然是尽数都进了何均的小肚子里。
“小何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这食盒里有其他好吃的，你会亲自来迎接我？你个小吃货，除了吃的能请动你，怕是再没有别的了吧。”
姜玥熟练地捏了捏何均的小脸蛋，何均却只是双眼盯着食盒，也不反抗。
姜玥只觉好笑，“你们先生是怎么养你的，怎么就把你养成了这副好吃的模样的？去去去，拿去吃吧。”
何均一听，也不管姜玥还在原地留着，抱着食盒就滴溜溜地回了院子里。
姜玥走在后面，看着跑的欢快的何均，心情也莫名地变好了。
“你来了。”熟悉的话语。
姜玥看着坐在石桌旁的方璟，微微点头。
石桌上，小炉子上正煮着一壶茶，茶香四溢。姜玥像往常一般坐在石桌旁，看着茶壶上飘起的白雾，问道：“今日又是什么茶？”
方璟没有回答，只是倒了一杯茶，端过去给姜玥。
姜玥将茶盏凑到鼻间，嗅了一下。顿时，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
“腊梅？”姜玥没有想到方璟会用腊梅煮茶。
这些日子，她来送饼，方璟就会煮好茶等她。原先还是普通的茶叶，后来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花儿。
如今，他竟然还用腊梅煮茶了。
姜玥品了一口，眉头便微微蹙起。苦，除了苦味，再无其他味道。
她像是不相信似的又尝了几口，可是还是只有苦味。
不对呀。依着方璟往日煮茶的习惯，不应当只有苦味啊。
姜玥有些不解地看着方璟，不太明白他今日怎么转性了。之前不论什么茶，他都能在苦味之后加些别的味道，可是今日，却只有苦味。
“很苦？”
姜玥有些委屈地点点头。要是知道只有苦味，她就不喝了。她最讨厌苦味了。
“可是，我最喜欢这苦味了。”方璟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手边的茶喝尽。
姜玥直觉哪里不对，方璟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先生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不然怎么会说喜欢这苦味呢？
“姜姑娘应当是不喜欢这苦味吧。”方璟却是答非所问。
“是啊，谁会喜欢这么苦的味道啊。除了苦味，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越苦的味道我越喜欢。最好，是苦在心里。那样，才能告诉我，我究竟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方璟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姜玥愈加觉得他不对劲。
“先生，你没事吧？”姜玥走到方璟的旁边，手放在他的肩上，晃了晃他的身子，想让他清醒过来。
可是方璟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直接将姜玥的手扯下，一个用力，就将姜玥抱到了他的腿上。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姜玥的眼睛蓦然瞪大。然而还不等她反应，腊梅茶苦涩的味道就在她的口中乱窜。
悉数的挣扎在方璟面前都毫无用处。姜玥第一次感觉到方璟的力气是这般大。
“先生，这饼好……”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引起阵阵涟漪。方璟也终于在何均的声音中清醒过来。
姜玥被困在他的怀里，那红润的双唇提示着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姜玥见方璟已经清醒，快速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站到了稍远处。
“先生，你今日莫不是魔怔了？”
方璟看着早已空了的怀抱，无奈地捏了一下眉心。
“姜姑娘，抱歉。今日是我唐突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姜姑娘，你能别生气吗？”方璟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真的是怕姜玥生气一般。
姜玥却突然抬头，“先生怕我生气？”
见着姜玥突然精神起来的模样，方璟心下困惑，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先生就抵消我欠您的第二个人情可好？那样，我就不生气了。”姜玥说完，还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方璟看着那抹灿烂的笑容，顿时失笑。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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