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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不轨
沈韵宁脸红的厉害,道了声晚安赶紧钻回了自己房间里。洗漱完毕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一来是夜宵吃的太多,肚胀。二来,她满脑子不由自主地都是东方念的脸晃来晃去。
“啊呀!该死的!都是月亮的错!”
沈韵宁低声骂了一句,从床上坐起来。她实在是睡不着了,便披了件衣服偷偷溜到外头的花园里。不料到了才发现东方念居然已经先一步在花园的石桌旁坐着了。东方念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目光对了过来。眼神交汇,沈韵宁只好尴尬地走过去。
“我不是要跑,我只是睡不着……”说完才反应过来。心想不对啊,干嘛要解释?
“我知道。”东方念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说:“没人会穿成这样跑的。”
沈韵宁低头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噗嗤笑出声来。她将衣服拉拉好,不再拘束,大大方方地也坐了下来。
“教主也睡不着啊?哟,还有酒。”
东方念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给她。
沈韵宁拿起酒杯仰头喝下,赞了一声:“好酒。”
东方念苦笑道:“你果然不是她。她是从不能喝酒的,一口就倒。哪像你这样一杯下肚还面不改色。”
沈韵宁笑笑,动手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对么?”
“是。”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默。东方念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第七杯了,沈韵宁将他的手按下。
“别再喝了。”
“我不会醉。”东方念推开她的手,将那第七杯酒喝下,说:“有的时候真希望醉了,那样就什么都不用想。”
沈韵宁注视着他,突然说了一句:“东方念,你是个好人。”
闻言东方念苦笑着仰头喝下酒杯里的酒,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我。”
“是,我认识你不过短短数月,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可你与沈姑娘十多年的交情,你们又何尝了解过对方?你不爱她,可你依然娶了她。”
“我娶她是因为对师父的誓言。”东方念回答。
“教主忠义,令人钦佩。”沈韵宁说:“那除此之外呢?”
东方念放下酒杯,侧目注视着她。“你似乎另有所指?”
“我只是觉得,沈家家底丰厚,你娶了沈姑娘倒也不亏本。”
“她跟着沈伯母四处逃避追杀,哪儿来的什么家底?”
沈韵宁笑笑,状似随口说:“沈风眠的藏宝图难道不算么?”
东方念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似有明悟。他不禁哑然,回过神来说道:“难怪你对我如此疏离防备,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你放心,我对宝藏没有兴趣。”
沈韵宁一边惊讶于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边又不死心地问:“那藏宝图被江湖传的神乎其神,可几乎没人见过它。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不好奇。”东方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为了那所谓的藏宝图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不想成为那些人中的一个。”
“那如果我就是想告诉你呢?宝藏谁不爱?可那宝藏偏偏是武功秘籍与绝世神兵,我一介弱女子要它们何用?自然是想宝物赠英雄。跟何况你我如今已是夫妻,我的便是你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沈韵宁放缓语速,柔声蛊惑着。
“你别说,我不想听。你最好也趁早忘了它,忘得一干二净。”东方念不为所动。
“呵,东方教主果然高风亮节。小女子佩服。”沈韵宁敬了他一杯。
东方念斜了她一眼,说:“你也不必拿话激我。若是我对藏宝图有意,早就从她哪儿套出话来了。”
“也是。东方教主魅力无限,那美男计一用,沈姑娘连命都可以双手奉上。只可惜……”
“只可惜?”
“只可惜,沈姑娘根本不知道什么藏宝图的事儿。沈风眠夫妇什么都没对她提起。所以即使逼死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伯父和沈伯母将女儿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没什么可奇怪的。”东方念说。
沈韵宁‘嗯’了一声,低头又眯了一小口酒。
东方念将她的酒杯拿走,皱着眉说:“别喝了,该醉了。”
“东方教主千杯不醉,又怎知一醉解千愁的快意?”
沈韵宁脸颊已晕上了淡淡的粉色。她还想伸手夺回自己酒杯,东方念哪肯还给她?见状沈韵宁竟去拿放在桌上属于东方念的那只酒杯。
“可我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的道理。”东方念索性将两个酒杯都收走。“别喝了。”
“我有什么好愁的?”沈韵宁哈哈一笑,颇有些自嘲地说:“我本该是个已死人,如今不但活蹦乱跳,还成了教主夫人,天天锦衣玉食。除了没有自由,我什么都有。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愁的?”
“宁儿……”见她这幅样子,东方念竟生出几分罪恶感。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硬要将她留下。
沈韵宁此刻看起来眼神都有些迷离。她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天带我出来玩,我很开心。谢谢你,晚安。”
说完这句,沈韵宁起身摇摇晃晃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回房间关上门,此时她眼神清明,除了双颊微红之外,哪里还看得到丝毫醉意。她背靠在门上,喃喃自语。
“东方念,我究竟能不能相信你……”
第二日,等沈韵宁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她洗漱完毕出门,发现东方念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菜等着她。两人和谐地坐在一块儿吃饭,谁都没提昨晚喝酒的时候聊得那些事儿,就仿佛那些都没发生过一样。吃完午餐之后他们便起程回了神月教。
回去之后一切照旧。沈韵宁住在芙蓉园,东方念住在秋月轩。两人自打庙会之行后七日都没有再见过面。这日,沐影被东方念叫到书房议事,说完正事之后两人便闲聊起来。
“教主,既然苏婉儿已经走了,您为何还不愿意搬去和夫人一块儿住?”
东方念胃疼地想:现在哪儿是我不愿意搬过去,恐怕是芙蓉园那位不愿意才对。可这话他是万万不能与他人讲的。东方念又记起庙会那日晚上喝酒的时候沈韵宁说的话,于是他问沐影:“夫人她平时过得好不好?”
沐影答道:“夫人每天睡到晌午才起,吃吃喝喝,钓钓鱼,作作画,逛逛园子。您说她过得不好那肯定不至于。可是夫人有的时候会食不下咽,经常钓着鱼发呆让鱼儿跑了。原本好好的逛着园子,突然神情凝重唉声叹气也是常事。属下猜不透夫人的心思,但总觉得夫人有心事。”
“她就这么想离开……”东方念用极小的声音说。
沐影听得不真切。“教主您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夫人需要任何东西都尽量满足她就是了。”
“是,属下明白。”
“对了,江勉要回来了,大约也就是五六天的路程。”
江勉任职神月教右使,是东方念身边的得力助手。此人长的俊美,武功高强且功于心计,一直是教中的智囊。他平时没任务的时候主要管理经济方面,神月教在外的那些买卖,无论是田宅店铺还是珠宝古董都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
沐影笑着说:“太好了,江右使回来教主您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东方念按了按眉头,一脸伤脑筋地表情说:“是啊,就等他回来呢,终于能把那些烂摊子都丢给他。那些个账本什么的我看了就头疼!”
“其实您可以把这些交一部分给夫人打理。”沐影提议。
“以后再说吧。”东方念含糊地回答。同时心道:交给她打理?怕是一个不高兴就让你倾家荡产来报复你。沈韵宁可不是原来那位大大咧咧的夫人,这位心思可深的很。
两人正说着,忽的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听见门外的人说:“教主,有信送到。”
沐影开门取了信,只见那信封上就写了‘东方念亲启’几个字。他将信封递了过去:“教主。”
东方念一见那信封上头的几个字眉头就是一皱。沐影可能不清楚,但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字迹的主人与他相处了两年多。他将信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上字迹娟秀,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我知道沈风眠夫妇被杀的真相。第二行是:三日后山下竹林小屋一聚,独自来。
“是苏婉儿……”
“苏婉儿?”沐影不敢相信地说:“教主没杀她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她还能作妖?”
东方念没打算隐瞒,就把信纸给他看。
“这……”沐影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教主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非常阴沉。
“哼,我倒是小看她了!”
难怪东方念如此生气。沈风眠夫妇的死多少老江湖都知之不详,苏婉儿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又怎么会了解个中详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苏婉儿是园子里的清倌,东方念一直认为她无依无靠,身世可怜。哪知道这才被赶出去几天就有下家接手了。这只能说明,苏婉儿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伶仃。甚至,当初苏婉儿进入神月教可能也是被安排好的。
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放在身边两年多都没发现,这叫东方念如何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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