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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她
那声音不一会儿便传到了她们面前,二人压低了脑袋不敢大喘气。
小洛氏的声音很温柔,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两位弟妹是说什么这样开心,嫂子大老远就听着了呢。”
她推着木轮椅,身后也没跟个伺候的人,木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面色苍白,穿一身蜜色的常服,带着玉冠。
“不、妾身没、没说什么!叩见大少爷、大少奶奶。”
正是相太师嫡长子相珩与其元妻小洛氏,小洛氏的声音温柔得透出凉意:“二弟择谁为妻是祖父定下的,断不是咱们小辈能说的,两位弟妹妄言了。”
“是,是!妾身失言了!”两人吓得像落水的斑鸠,徒劳扑腾着湿漉漉的翅膀。
“好了,今日大少爷大喜,也不愿意责罚你们,去吧。”
二人如蒙大赦,连忙提着裙子退下去了。
直到二人走远,小洛氏才低头看了看相佩生:“爷可是觉得妾身这样做不妥?”
相佩生摇摇头,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扶风楼:“如今府内外都是那个贱种的人,桥梧还这样排斥连家那个小姐,真是糊涂。”
小洛氏替他捡起腿上滑在一边的毯子,温柔地说:“爷莫动气,来日方长,二弟会懂的。”
“来日方长?”相佩生嗤笑了一声,看着扶风楼闭了闭眼:“我哪里还有来日。”
连海深隐在院外青竹丛中,死死憋住一口气,欲吐不能。她怎么忘了,避开梧桐苑就会走到南苑,相桥梧两个姨娘不足为患,可是相佩生和小洛氏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已经离相衍的院子很近了,他们大房和二房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小洛氏出身江湖,是很有名的医药世家传人,耳目比一般人都聪敏,她忽然抬头看着其中一角院墙,那后面隐隐透出一丛青竹:“爷在这等着,妾身去将打扰的猫狗赶走。”
说罢掠身过去,迅速拨开那丛晃动得很可疑的青竹,却不见人影。
连海深背后死死抵着门,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她跑得快!
若是让小洛氏捉到了就要出大事了,瞧相桥梧两个姨娘害怕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得罪不起!
“呼,真是与这破楼有缘!”
她从南苑跑出来,径直冲进了扶风楼。前世她嫁进门五年几乎都住在扶风楼,对这里一砖一瓦都很熟悉,陡然再见,令人唏嘘。
扶风楼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她给自己壮壮胆子,抬脚上楼。方才几个小姐在花园眺望这高楼的时候她就有些想念站在高处的感觉,方才进院子也不见人把守,如今这楼里应该是没有人......??
相衍回头,瞧见提着裙子走上来的连海深。
二人直接对视了一眼。
当时她就毫不犹豫地回头!下楼!一气呵成。
“小洛氏还在下面。”
“......”
两人一个站在楼梯最高处,一个已经下了一半儿,连海深回过身,瞪了相衍一眼:“右相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脱口才觉得自己蠢笨,这里是相衍的地盘,他不在这里在哪里?
相衍往旁边让了让,她气呼呼地往下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是小女冒犯,这就走了。”
“不是想来看看?”说着又让了一大步,空出扶风楼顶层观景最好的一块地方,他背着光,仿佛浑身都镀上一层光芒,耀眼无双。
连海深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原先站的地方。
放眼,皆是长安。
长安的繁华世人无法想象,从高处看下去那种令人指尖都颤抖的震撼更是无法言表,耳边是呼呼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
远方孤雁在空中盘旋,嘶鸣,不知什么时候回家。
“很喜欢?”
连海深猛地回神,浑身都抖了一下。相衍一说话她就想给人跪下的毛病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多谢右相,景色很好。”
相衍倚在栏杆上,轻轻闭上眼睛,连海深盯着他袍上的花纹发呆,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告诉他大房和二房的人正盯着他院子呢......等等,他腰间是什么东西?
一枚看起来有点熟悉的如意络子,大喇喇地坠在男人的腰间。
不是......那个不是前些日子......
连海深一瞬间从心里涌上来一股怒气,瞪眼:“相爷怎么随便拿人东西!”
“嗯?”相衍睁开眼,也不辩驳,直接从腰间扯了络子递给她:“嗯,抱歉。”
“......”连海深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
这东西她是收还是不收!
收吧,都在人腰上挂不知多久了,收回来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不收吧,那是她闲来把玩的,闺阁女儿身边的东西,挂在别的男人腰间好像更怪怪的呢!
连海深一把夺过来扔在地上,顺便踩了两脚:“您到底要做什么!”
相衍背着手,转头看脚下的长安城,表示回避这个问题。
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连海深恨不得扑上去,撕碎相衍一张死人脸!
“踩完了?”相衍问,低头看着她:“那还给我。”
“......”这东西好像是她的吧!
“不!”说罢踢了一脚裙摆,让凤尾裙华丽的裙摆彻底盖住那枚络子,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相衍。
“哦。”人家点点头又回身了,仿佛告诉她,没踩够就继续,踩完了就还给他。
如果眼神真的能杀人,相衍现在肯定已经血溅三尺了!
“沈渡濂说......”他难得又开了一次口:“你想要西六市的铺子?”
“......”
连海深一边恼恨沈渡濂这张嘴怎么把不住门,一边硬邦邦地说:“与右相何干?”
他指了指地上露出一角的络子:“还给我,我拿你想要的跟你换。”
“什么?”连海深一惊,满脸质疑。
这个男人心机之沉,连海深可是领教过的,她说:“您又在谋图什么?直说就是!”
相衍刚想开口,楼下传来一片喧闹:“夫人!三少爷真的不在楼上!”
院门口,观壁正把一群人拦在门口,十分为难地说:“相爷不在,咱们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夫人莫为难属下!”
连海深和连云浅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人,何莲这才托相夫人一起找找。她们一路就找到了扶风楼,正好看见观壁把守着门口,想当然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吵吵嚷嚷要进去。
“观壁,你要拦我不成?”相夫人冷声道,身旁家丁已经摆好架势。
“找你的。”相衍难得露了点笑意:“若是让你继母瞧见你同本相在一起......嗯?”
他的声音本就偏阴冷,一个‘嗯’尾音微微挑起,吓得她浑身都一激灵!
连海深终于没忍住,凶巴巴推了他一把,顺便又踹了一脚!
“相卓耀!你怎么不去死啊!”
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喵喵叫的生物,相衍被她推在栏杆上,下面是几丈高的虚空。
若是落下去,粉身碎骨。
“若真是那样,我就先杀了你,再同归于尽!”
相衍一手扶着朱漆的栏杆,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低声说:“被人看见又如何?谁敢嚼舌?”
相太师已经年老,嫡子残疾,庶子扶不上墙,这个家族的荣耀全靠他这个外室子,整个相家谁敢得罪他?
谁敢嚼他的舌?
连海深恶狠狠地龇牙:“那又如何,我不想和你牵扯上任何关系!”
话一脱口,前世的记忆仿佛倾泻而出,相遇、相识、相知、成亲、携手、又和离,二人牵扯了彼此六年的光阴。
最后一个埋骨长安,一个死于江州。
“讨厌我?”相衍低头看她温柔的鬓边,想了想:“真的这么讨厌我?”
“不然呢!”
观壁拦不住相夫人,她们已经踩着吱呀吱呀的木楼梯一层一层往上。
连海深手心都冒出汗来,她已经能预想到与相衍被逮到一处的后果——她与相桥梧,还有婚约在身啊!
水性杨花,勾搭上未来小叔子之类。
脚步声愈来愈近,连海深喉咙发紧,眼睫拼命地颤抖。
相衍一根指头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真的这么怕?”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流转的全是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她说的厌恶。
相衍另一手飞快扯走她腰上的新络子:“报酬。”
“你!”
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就说你没见过我。”
说罢冲她露出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笑,潇洒无比地翻过朱漆栏杆,一跃而下!
连海深瞳孔猛缩!
扶风楼有五层啊!
相衍是不会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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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nili相爷这顿操作猛如虎,好比斗地主,上来就是一个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