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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客厅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的时候，季悠然收到了来自周棋洛的邮件。
　　这个邮件附件超大，光是下载就用了好几几分钟，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今天摄影的短片。
　　「照片是远哥拍的，还有导演那边的视频，是我要回来的。我知道后期他们会把你的镜头剪掉，那样就太可惜了，这毕竟也是一份珍贵的回忆，所以我就传给你一份！」
　　季悠然挑了一会儿，找到不少男友视觉下的自己，心想沈远的拍照水平真不赖，所以就顺手发了下朋友圈，「今天一天天气都很不错。」
　　没想到才一会儿回复就炸开了，「这张照片看起来不像是自拍啊！」
　　「老实交代去哪里偷偷约会了？」
　　周棋洛更离谱，「就当作是我拍的！不过要是我拍的话，今天的角度会更完美哦！」
　　白起也紧随其后，「你们俩去哪里了？」
　　季悠然想了下，如果下回再去鬼屋一类的地方，还是带上白起比较安全，毕竟他一身凛然正气，估计能把鬼怪们吓得不敢上前。
　　退出朋友圈，聊天的记录里还留着曾经与李泽言的对话，因为这个备注太特殊了一眼就能看到。
　　自从那晚的舞会她莫名失踪之后，李泽言也给她打过电话，不过昏迷期间错过了。而后季悠然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询问他的地址，因为想把礼服项链寄回给他，但李泽言迟迟没有回复，她就擅作主张寄回了曾经去过一次的他的家中。
　　然后，快递被原封不动的退回了。
　　两个人之间也就失去了交流。
　　遐想的时候微信又有消息进来了，季悠然以为是李泽言就立马坐正，没想到却是来自一位陌生人的添加，季悠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在上床睡觉之前，这个人居然又发送了一次请求，不过这次带上了自我介绍：你是不是季总的妹妹啊，加个呗。
　　季悠然终于回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当初哥哥说的同一办公室的陈总的儿子。
　　尽管季剑清说可以不用勉强，但拒绝添加就显得过分了，季悠然只得添加了对方，然后闲置。
　　对方看起来也很清闲，不一会儿就发来了一张照片，正是季悠然刚刚发在朋友圈的那张。
　　「你长这样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是怎么了，「有事吗？」
　　「明天见个面吗？」
　　季悠然不假思索，「不想。」
　　「我也不想的，但总得给我爸交差，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加你。」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言语之中也显得十分为难，但季悠然更为难，「你直接跟你爸说我们不可能就行了。」
　　「人还没见怎么知道不可能？」
　　「因为我没有谈恋爱的意愿。」
　　季悠然斩钉截铁，对方也坚持不懈，「说不定见一面你就有了呢？」
　　她有很多原因，不能去恋爱，既是自身的意志，也是为了将来的打算。
　　「还不想谈，抱歉。」
　　说罢，季悠然就利落的删除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虽说很不礼貌，但她真的不想跟不熟悉不可能有发展的人继续聊下去。
　　※
　　今天上课的时候，白起发给她一则信息，大概是需要她的援助。
　　由于细节较多，只能当面说清，因此约在了下课后来学校接她。
　　这个时间点还挺早，下午四点，要是以往学校大门口人应该断断续续，但不知发生了什么，等季悠然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聚了好多人。
　　「应该……不是白起吧。」
　　那个人是长得很帅，但也不至于受欢迎到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的程度，唯一可能的就是他飞着过来，然后被校园的保安逮住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白起一向是不会迟到的人，这让季悠然不得不去注意一下，「去看看吧。」
　　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大伙儿围着的只是一个开着跑车很招摇的年轻人，跟白起完全无关，季悠然松一口气打算离开，顺便呼叫了白起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我下课了，在学校门口等你吗？」
　　「抱歉，我还在执行一个任务，没想到会拖那么久，我在珍膳酒楼那里订了座位，要不你先过去点菜吧。」
　　「好的。」
　　刚挂完电话要走出人群的季悠然此刻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季悠然？」
　　她回头，没想到是车主叫住了她。
　　「哇！我真没看错，你就是季悠然。」
　　季悠然发誓自己不认识这么高调的人，但是同学们的眼光让她很不舒服，「我认识你吗？」
　　青年摆摆手，「你昨天删了我你不记得啦？」
　　她明白了，但不明白这个人在这里招摇过市的目的，「我跟我爸说我还挺满意你的，他就让我今天来学校接你回家吃个饭。」
　　「我好像已经拒绝过你了。」
　　「难道现在还要拒绝我吗？」青年人皱眉。
　　季悠然可不想被当成围观对象，「请恕我拒绝，我接下来还有事，必须离开了，再见。」
　　「我送你我送你！」
　　季悠然现在只想摆脱这个瘟神，伸手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部手机。
　　最近的红绿灯距这里不过一百米，季悠然卯足了劲儿往前开跑，一边跑一边黑客入侵，在她穿过路口之际，黄灯闪过，红灯禁行，于是那个跟着开车过来的男人也就停在了人行道那里。
　　他肯定追不上了，季悠然拐进了一条小巷，马上就控制了刚才路口的红灯，延长三分钟。
　　眼睁睁的看着季悠然消失，而红灯迟迟不改的青年只能叹了口气，「闯就闯吧！」
　　珍膳酒楼离学校挺远的，坐公交也要十几分钟，等季悠然以为早就甩掉那个人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提早出现在了目的地，笑意明显，「一起吃个饭吧，美女。」
　　季悠然绕开他走上了二楼。
　　※
　　找到白起订的座位之后，季悠然打算催一下他，因为她不想一个人跟这个擅自坐在对面的不请自来的傻瓜周旋了。
　　「对不起，这个位置可不是你的。」
　　「难道你还约了别人吗？」
　　季悠然点头，「是的，我很忙，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呢？」
　　「你该不会有男朋友吧？怪不得昨天那么坚决的拒绝我……对了，昨天该不是你男朋友把我删了吧？」
　　季悠然不想跟不认识的人浪费唇舌。
　　自顾自倒茶的男人还在挑逗她，「美女，别那么冷淡嘛！说句话吧，我们也算是有缘分的不是吗？」
　　「你不考虑一下吗？」
　　季悠然眼皮也没抬，「考虑什么？」
　　「当然是考虑一下我啊！你看你男朋友让你一个人来点餐，还白白等了这么久，要不待会儿我帮你教训他几句，然后你们就好聚好散分手吧？」
　　「你想太多了。」
　　青年男子随意的翻看着菜单，「机会难得，你可别现在就为面子拒绝我将来后悔。」
　　将来？
　　季悠然扬唇轻笑了下，「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后悔的是不该接受你的好友请求。」
　　「你——」男人放下菜单，表情也变差，「你一直装清高就没意思了啊，不然坦诚点就说说你的要求吧。」
　　季悠然夺过菜单，三心二意的点着菜，笔尖点了几下，「我的要求是，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
　　这下对方差点噎住，不过也瞬间恢复，「干嘛那么在乎身高，身高有个P用啊！」
　　「有用啊，至少可以让你滚。」
　　「你！」男人瞪大眼睛拍案而起，似乎受够了对方不屑的态度，就要采取什么措施的时候却发现动不了手——
　　「干什么！」
　　这个声音是？
　　季悠然歪了下脑袋，果然看到在男人身后出现的是高他大半个脑袋的白起，「白起！」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另外一个熟悉的人，「韩野？怎么是你？」
　　「怎么我一来就发生这种事，不会有人骚扰你吧，同桌？」
　　这个人是有些不识抬举，不过也被白起的力道和眼神吓得不轻，「你——你是她男朋友？！」
　　没想到白起却看了下这里，「发生什么事？」
　　季悠然一时间也解释不清，「……呃，让他走就行了。」
　　白起还有正事要商量，因此也没在意这个不速之客，稍微推了一把，青年马上就被送到了楼梯口，他还有话要说，但碍于白起抱着胸瞪着他看起来十分可怕只能悻悻的下楼了，「什么鬼！」
　　白起表情马上变糟，可是韩野还问个不停，「怎么回事啊同桌？」
　　「话说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跟白哥一起来的吗？刚刚、那个人说什么男朋友？」
　　白起显然十分在意那句不知轻重的话，但季悠然显得很无所谓，「哦，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不用在意。」
　　「什么？！」此言一出，韩野差点连茶杯也没握紧，而白起也按紧了菜单，「相亲？」
　　「不过我昨晚就拒绝了，没想到会被跟到这儿。」
　　白起随便点了几道菜把菜单扔给韩野，「你看看。」
　　韩野看了一眼对面的季悠然，讪讪一笑，「要不还是同桌你来点吧。」
　　「我点过了，你们俩点吧。」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被人跟到酒楼来，要是我今天不出现的话，你不是要被他骚扰了吗？」
　　季悠然横竖没有管他，便撑着下巴，微微一笑，「可我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所以就不用担心了吧！」
　　韩野再看一眼白起，无语的白起果然侧过脸去了。
　　虽然过去了两年，可是这两个人好像还是没什么进展呢！
　　「对了，今天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季悠然感兴趣的是任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起在喝水，韩野就脱口而出了，「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学校最近不是进行了一场资格证考试吗？可是等到成绩公布下来之后发现了一件巧合的事情——」
　　季悠然洗耳恭听。
　　「有差不多一百名左右的学生都得了一样的分数，后来拆卷调查之后发现居然连错误也是一模一样！」
　　「校方怀疑这是一起大规模的作弊事件，因为找不出主谋就移交警方了！」
　　白起接过话，「正好归我管。」
　　「对对，那天白哥来我们学校调查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没想到两年过去了，白哥依旧这么帅！」
　　白起摁了一下韩野的脑袋，示意他别说些有的没的，「我去过海洋大学了，得知是机上考试所以怀疑是有人入侵了教案系统，事先偷到了试卷。」
　　「对！虽然这只是一场不怎么重要的资格证考试，但进入考场的查验还是很严格的，应当是提前知道了考试内容。」
　　季悠然已然了解所有情况，「你们怀疑学生当中有黑客入侵系统偷窃了试卷。」
　　白起点点头，「这么怀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
　　「我也是！我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开过玩笑说要不要用你的技能去偷个试卷什么的呢！」
　　韩野一脸兴奋的表情自然让白起感到很无力，「你们……」
　　「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保证！同桌她没做过那样恶劣的事情。」
　　白起当然不会怀疑季悠然，在他看来，季悠然要是想用自己的本事干一番大事的话，她的成绩应当会更好的。
　　季悠然托着下颚思忖，「如果对方只是个经验不足的学生应该不难，我可以通过入侵的痕迹查找到他的真实地理位置，然后只要调出那个时间点的监控就行。」
　　「但如果他的技能型很强，那就会隐藏掉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搜索到的。」
　　白起倒不担心，「那么厉害的黑客，要价应该也不会低吧？」
　　韩野插话道，「这你就不懂了白哥，黑客也讲究情怀的，像同桌这样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当然是免费帮忙的。」
　　这么一说，季悠然倒是愣住了，连忙摆手，「只是……小事而已，几分钟就行了。」
　　白起默不作声。
　　为了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季悠然拿出了笔记本，「要不等上菜的时候我先试试看吧？」
　　韩野两眼放光，即刻坐到了季悠然身边，「真的吗？那我要看看大神的操作了！」
　　白起咳嗽了下，「你坐我这儿来，我帮你挡一下，不然被人发现了不太好。」
　　说得也是，不能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季悠然马上拿着笔记本坐到窗边，这个角度刚好，路过的人都看不到她的电脑屏幕，而韩野也很识相的坐到了对面，「那我帮忙涮火锅！等你们弄好了估计就可以吃了。」
　　季悠然马上启动了系统，调试到了海洋大学的IP，校园网的防火墙对她而言形同虚设，轻而易举的入侵了。
　　虽然白起看不太懂这黑屏白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最终显示的success也就表明没问题了。
　　「进入了？」
　　季悠然点点头，「我先试着支配一下学校的监控系统……嗯，没问题。」
　　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监控画面被切掉，季悠然继续飞速操作，「现在去看一下考试系统。」
　　这个考试系统设置得不算严密，三两下就破解了，然后无数的试卷目录显露无疑，白起一瞬明白——
　　原来偷试卷这种事，对于季悠然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让我来瞧瞧有没有偷偷溜进来的访客……」不出所料，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果然搜到了一些记录，「嗯……IP很奇怪，应该是用□□掩盖了。」
　　「怎么了？」
　　季悠然并不着急，她一早就料到会这样，「我需要一些时间去破解这个真正的IP。」
　　「多久？」
　　季悠然指尖快速跳动着，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屏幕半分，「哦，60秒就够了。」
　　按下回车之际，磁条自动读取破解，季悠然的双手也离开了键盘，喝下一口饮料，「很快就好。」
　　韩野给他们俩夹了一些菜放到碟子里，季悠然刚要拿起，电脑那边就已经显示破解成功了。
　　「好了，我来找找他是不是学校里的人。」
　　经过真正的物理IP分析，季悠然得出了结论，「太幸运了，居然就是在学校里干的。刚才的时间是多少来着，我去校对一下监控。」
　　这个IP地址追踪到了学校某个机房，季悠然不得不感慨，「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在学校里黑客入侵。要是在校外的话，可能就无法这么简单的通过一台电脑追踪到了。」
　　白起终于明白了网络的便利性，他现在正专心搜索着屏幕中X5的监控录像，直到一声「停」，季悠然马上按下空格键，「是这个人吗？」
　　「应该没错了，时间上符合，我待会儿去一趟海洋大学，你把这段录像发到我手机里。」
　　「好的。」
　　韩野立马抗议，「晚上还要去工作吗？不一起玩玩吗，好不容易遇到的。」
　　「以后机会多得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起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然后又投到了火锅那里，「……好了，既然案子办得差不多了，就先好好吃顿饭吧。」
　　季悠然传好了视频收起电脑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那就开动了！」
　　※
　　白起原本打算先送季悠然回家的，只可惜韩野这家伙的话唠不是盖的，喝了一点酒的他像只无尾熊一样完全缠住了白起，「白哥……什么时候、才肯教我1V100的战术啊……」
　　白起只好一边扶着他一边跟季悠然道别，「路上小心。」
　　「嗯，」天色已晚，季悠然也叫了辆计程车，「你也早点办完案子，早点回去休息。」
　　「对了，那个家伙——」眼看着季悠然就要上车，白起又叫住了她，「就是、今天那个男的……」
　　季悠然歪过脑袋，「我们俩没什么。」
　　「我知道。我是说他如果再来骚扰你的话，打电话给我。」
　　原来如此，果然这世上还是警察最靠谱，季悠然给他个坚定的眼神，「我会的。」
　　「那……晚安。」
　　「晚安。」
　　眼看着季悠然走远了，韩野反而气呼呼的，「白哥……你怎么、都不主动进攻啊！就把人这么放走了。」
　　白起一把将他扶正，扯开话题，「好好走路。」
　　白起的步伐很快，韩野追也追不上，「白哥白哥……你怎么生气了呀！」
　　「下次！下次我再帮你约她行不行啊？」
　　冬夜的风有些严寒，转身的白起呼了口气，双手插入风衣口袋，远眺季悠然离去的方向，「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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