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解佩令

　　追回刘协之后，被马超坑爹的马腾与刘备的合盟没了最基本的保障，开始貌合神离，而荀彧很果断地在徐晃的掩护下让出了长安，写信曹操，是按照原计划东归许昌，还是还都洛阳。曹操也能深觉陛下对自己低敌意，因此虽然不舍，但还是作出了最果断的决定——还师豫州。

　　为了最重要的事情，曹军没有将重兵放在被乱世祸害的兖州上，而是以徐州为轴贯通冀州与豫州，以支撑大局的运转，而今大局方定，曹操得以腾出手恢复兖州。长安在李傕手里的时候，因为李傕不通文墨，索性外政上全听贾诩，与诸侯结好、抚慰当时不得志的文臣、王允‘首恶既除’，小朝廷继续扯着董卓的虎旗重用在刘家父子手下不得志的党锢官员，因为西凉军口粮全靠民间补给，靠抢不是长久之计，小朝廷恢复了贵族的很多特权。

　　而今在嫉恶如仇，又不通政务的马氏父子手里，百姓难免觉得，“一样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还不如李、郭呢。”一时百姓皆思曹魏。

　　荀彧从长安退还洛阳时，还与马腾是纸糊的盟友，哪怕老曹想要定都洛阳，荀彧也会扯理由回豫州的，因此大军回程，并未另行征购，只带了比归途多十日的口粮，其余军粮，反正也不多，“本应当留给马腾”，因为被西凉肆掠深深慕归王化、一心向曹的百姓想要随军而去，却被荀彧劝退了大部分，他举了春秋百姓随军，敌人追之反害民的例子，千里奔袭在刘备那里是美谈，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自己的百姓，让人啃树皮，滚泥水，在逃难中十不存一纯属亏本的买卖。

　　不过他还是带走了少数失业的工匠与商人，这些人在长安十年以内是没有谋生能力的，汉代工商地位地下，这类人并不多，不过几百人，与他与徐晃共计十万大军来说九牛一毛。走的时候，庞统拉着张辽，贼兮兮地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待到大军开拨远去，城里突然起了流言，道是行宫中有曹军留给马军的粮草，乡勇有无法无天者，便无视府军的阻挠，将所剩的粮草，全部分给了穷人。而府军得了张辽的来信，见了也不抵抗，待乱民拉走粮草之后，便脱下衣甲流散而去，假装是布衣，马腾留守军不敌众怒，马超回城听说，大怒，欲讨伐乡勇，被庞德死死拉住，两人一番争吵，到了马腾那里，马腾听了庞德的，不搜刮百姓，将劫掠得到的皇宫珠宝，拿出换钱粮，奈何大商人头铁，当着西凉铁骑也敢high价，中小商人在此处本就生存困难，多被带走了，也不顶事，只得走回他们当年进长安的老路，一时士族皆自危，马军据长安而不能治，反倒被市井嘲笑。

　　庞统摸着下巴，“这边是我与曹公的见面礼了。文若兄之计，是欲让马氏父子不得不如刘表一样依附士族，取食士族，及年之后，到时待到我等回来，长安守军，便倒戈自来了。不过此计来得慢。曹公先治兖州，后图辽东，辽东一时不能取，他必生急切之心，我计使马腾上见罪于君，中得罪于豪，下开罪于民，不出三月，则他必自溃，可安到时曹公之心。”

　　荀彧知道庞统心高气傲，也不想拿话刺他，只是送庞德回帐之后，他顾于禁道，“你我尽力，长安好容易复一丝生气，我指望收复一个并非焦土的长安，纵使士族尾大不掉，也有的是办法裁治，士元此计，恐伤天和。”

　　于禁沉默片刻，道，“禁有一言，冒颜以上，君王出京，有臣护驾，亦有臣陷于城中，司马进长安，复起府，后节政，结好世家，以复民生，住帐城外，不急掠地，令行禁止，禁以为圣人之俦也无外乎此，然主公一日语左右道，‘听闻于文则勇猛不如往日乎’？”

　　荀彧惊讶到简直笑了，“明公竟这样说？”他望着那人低下的头，呆了片刻，踱了一步，回身叹道，“文则，我点你同行，是因为营中你治军最严，是我害你见罪于上了，明公多疑，文则外姓至今不易，是我失虑了。”他想过让夏侯惇来，但夏侯惇打仗是真的废，万一真要同马氏父子刀兵上见争端，于禁未必赢，而元让必定输。

　　于禁道，“能与司马共事，是禁此生之幸。”

　　荀彧望着他，归案边坐下，“我在冀州，三年不进寸土，明公征战东郡，并不以为过，三年之后，冀州富庶，无损于乱世，旋望风而归，刻薄如孔融，亦无可非之处，盖因明公仁让也；我在兖州，两年方平十郡，明公北据袁绍，并不以为慢，虽拥青州贼寇为军，亦不扰民，后陈宫、张邈虽反，六郡仍同仇敌忾，盖思明公恩慈也；”他舔了笔，取墨为书，这些年他笔迹瘦削了些，“长安之事，是我以己度人，自作主张，而今北方半定，只余边角，明公愿以霸道驰骋，而吾仍以当年之计，罪在彧，何关于君？”

　　于禁还想劝，忽听得账外一阵骚动，一个纤瘦的影子打帘进来便笑道，“郭奉孝奉旨劳军，不知司马可在，快来听赏。”荀彧顿笔笑他，“陛下还许昌了吗，你便奉旨来。”郭嘉道，“嘉走时方至颍川，或许此时已经到了？”他笑道，“快休说了，我十年不回颍川，今日一见，昔日你我手值之木已亭亭也，文若又多久不归颍川了？”

　　荀彧恍惚了一下，道，“也快十年了吧。”郭嘉便拉着荀彧对于禁道，“那请于将军回拨许昌，嘉欲与文若叙叙旧呢。”荀彧皱眉道，“军令在身，怎得如此孟浪。”郭嘉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是啊，军令在身，令佳人如此愁绪，不如且丢了他，可怜可怜寤寐思服，衣带渐宽的郭奉孝吧。”

　　荀彧看他果然瘦了，也不再和他争，捏了他冰凉的手，“我有一书，正打算给明公，奉孝替我参详……”他没说完，郭嘉翻看了一下，就伸手把他的信撕了，吹干手上的墨，瞥他，“那好办，我小时候没有背下来公羊传，只得舞弊，文若替我隐瞒，而今文若说什么见罪于主公，嘉刚好能还这个人情了。”

　　见荀彧表情有点无语，郭嘉把碎片塞进衣襟里，“都说了交给嘉就好，文若现在只消想，回颍川，去哪里看看好。”原来他临时决定，连去哪儿都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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