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过梦一场

　　第二天一早，张晴刚进办公室，就被李医生叫住，李医生看了看外面，没看到叶癸和柳馨，关上门，坐在张晴对面，李医生是骨科比较厉害的医生，从医院成立就一直辅佐她，张晴能把这家医院经营到现在，少不了她的协助，平时和她走得也近些，两人经常一起聊聊天吃吃饭，也知道她那八卦的性格，每次一见到自己不管什么八卦总要和自己说上一番。
　　“李医生，这次又有什么八卦了”张晴有些好笑的看着坐在对面一副有天大秘密的女人，开口问道，李医生神秘兮兮的，一手拦着嘴，小声的问：“张姐，你猜我昨晚知道了什么！”神情有些兴奋，脸上还带着厌恶，张晴懒得配合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只笑笑没做回答，李医生看着张晴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着急，“哎呀，我跟你说，昨天来的两个实习生是同性恋，同性恋啊，多恶心，要不是我昨天亲眼所见，亲耳听到，我都不敢相信，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是同性恋呢，可惜啊！昨晚我还听她们吵架了，哎哟那门摔得吓我一跳，后来小叶追出去，没多大会儿，你猜我看见什么，那小叶抱着另外那个小柳就进来了，啧啧，一点都不注意，大晚上的一个个穿着睡衣就往外跑，这叫什么事啊，哎，听说同性恋是神经病啊，要是哪天发病杀人怎么办，你是没看到，那砸门那劲儿啊……”李医生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晴，看着张晴紧皱的眉头，暗暗发笑，接着说：“你说这样的人，万一带坏我们医院的女孩子怎么办，咦，太恶心了，那要是哪天发起疯来，伤了我们医院的人怎么办，神经病杀人可不犯法。”李医生说着仿佛被吓到一样，整张脸都挤在一起，还一边拍着胸脯，又说到：“张姐，要不辞退了吧。”听到这，张玲抬头看了李医生一眼，这是学校那边推荐过来的，之前一直有合作，辞退了……可是同性恋……留下来会影响医院的秩序，虽然她一直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做人，可要是在医院里传开，会不会造成恐慌，毕竟她和李医生一样，她也觉得这是精神病，张晴想了想，便让李医生把那两个实习生叫来。
　　接到通知时，叶癸正在药房学习配针水，柳馨正在为一只来做美容的小泰迪洗澡，听到院长找，也没多想，以为是要交代什么事情，和柳馨一起下楼去了办公室。
　　叶癸轻轻的敲敲门，听到请进后便推门而入，“坐”办公室里的女人开口，让他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坐下，随着对面打量的视线，也打量起对面的人，柳馨看着张晴，三十岁左右，皮肤保养得很好，带着副眼镜，白大褂内是一席旗袍，有些成熟女人的韵味，今天给人的感觉和昨天不一样，带着些戒备，张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这里毕竟是小医院，我觉得你们该有更好的发展，K市有两家较大的宠物医院，你们可以去那边试试，用不用我帮你们联系。”叶癸觉得自己快撑不住嘴角的笑容了，她想发火，可人家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想要她们了而已，她有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叶癸道了声谢说不用，她能自己去找，便带着柳馨出了办公室。
　　叶癸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发火的，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随后想起昨晚的事，这才第一天，还是一大早，能有问题的，只有昨天晚上的事了，张晴的意思就能理解了，她们庙小不能接受同性恋的员工，随意找个借口劝退她们，希望她们能立刻离开，并搬出宿舍。
　　叶癸看了看柳馨，发现她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看来她没反应过来，怕她心里有什么想法，说话一直带着轻松的语气，不想去煽动这人的泪腺，万一哭了，叶癸想象着那场景，就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真是异常烦躁，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两口，才把突起的太阳穴压下去，看柳馨还没反应过来，也没说什么，和其他员工告辞，又给前辈说了一下之前两人各自未完成的工作，换下工作装，归还了工作用品，便出了医院。
　　叶癸带着柳馨打了张车，回宿舍收拾行李，她不觉得生气，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只是觉得难过，自己一定要把别人带上这条路，陪她一起吃这样的苦，才行吗？她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柳馨，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自己终究要毁了她，甚至毁了她的家庭吗？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有多少人能接受她们这样的感情，叶癸心烦意乱，又点了支烟。
　　两人把昨天买的被子床单收起来，把一些洗衣液、盆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留给宿舍其他人用，收拾好行李，叶癸进浴室洗了澡，水淋在头上，顺着发丝往下滑，眼睛也进了些水，涩涩的涨涨的，叶癸想着柳馨，想着之前去她家，柳馨只有一个父亲，真的要让她连父亲都失去吗？心里有些难过，叹了口气，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呢。
　　柳馨在床边坐着，有些想不通，又有些不懂，明明好好的，怎么辞退她们了，有些不明白，想了一会儿，就不想了，只是觉得现在又要和叶癸分离，实在舍不得，这一次见到叶癸，她总是让自己觉得若即若离，很多时候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总觉得这段感情离尽头不远了，这样的猜想让柳馨难过得想哭。
　　两人洗完澡，拉着行李就出了宿舍，叶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馨也没在意，只是为即将离别而伤感，不一会儿，到了火车站，柳馨看着叶癸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急忙对着叶癸喊：“叶子，你……能抱我一下吗？”叶癸听到这句话，微微皱眉，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身子顿了一下，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便上了车，柳馨知道，她们彻底结束了，眼泪止不的往下流，连忙转身，边走边擦眼泪，她记得，叶癸说过，哭泣的女孩只会让她心烦。
　　叶癸上了火车，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柳馨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叶癸掏出手机，给柳馨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没等那边的人说话，叶癸说：“分手吧！”电话那边哽咽着应了声，随即挂了电话。
　　在这时叶癸突然想明白，原来自己从未爱过柳馨，不，应该说是连喜欢都不曾有，按照自己的性格，如果喜欢，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怎么会因为被辞退而想到放手。之前分别也是，现在的分别也是，自己竟从来没有不舍和离别的悲伤，只是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像是摆脱了什么，见面也不曾有想象中的那种欣喜，只有无数的疲惫，那当初自己和她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玩玩？还是……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原因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吗？想到这里叶癸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是个人渣，因为这样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去玩弄小女孩的感情，可偏偏她就是这样做了……叶癸身神的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呢。
　　随着火车的加速，窗外的风景也快速闪过，二十多年的人生，像默片一般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亲人，朋友，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一一浮现在叶癸的脑海中，叶癸记得，自己的某一任曾对自己说过，像她这样自私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幸福，叶癸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自己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又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想要那什么所谓的爱情。
　　耳机里放着谢春花的《心空空》，叶癸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梦，“……时而心空空，时而痛汹涌……”，轻轻的哼唱着，一直看着窗外，叶癸觉得有些晕车，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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