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练习生与得体社会王

　　游晃双手刚一松动，柯谣飞速从桌上弹了起来拿起了手机，滑开推送，一条爆炸新闻带着几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游晃在后面嘟囔：“小兔崽子，真是逮着就死了放了就活了。”
　　柯谣仿佛没听见，沉着脸看起新闻照片。
　　小区楼下昏黄的路灯下，少年正捧着少女的脸，额头抵着额头，看起来分外亲密。
　　另一张更甚，同样的小区里，绿化带跟前，少女跳起来像是要努力凑到少年跟前，目光稍微下移，便是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
　　似乎为了避免粉丝与公司出动洗白，还刻意附上了视频。
　　尽管图片和视频都不算高清，可但凡熟悉竹里和李悦然的人，都能毫不费力的认出，照片里的两位主人公就是他们。
　　柯谣切回公司群里，寂静无声，但很显然，大家只是不敢议论而已。这条消息不到十分钟已经被各大娱乐营销号转发，竹里李悦然这两个粘在一起的热搜词正以三级跳的速度朝热搜榜顶部攀登。
　　“柯谣？”
　　看柯谣完全不打算搭理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游晃摊在了座椅上，随手抽了本书摊开，最后试探了一次：“啧！”
　　手伸到柯谣面前打了个响指，柯谣直接偏过头无视了。
　　“我看书了。”
　　游晃结束了无趣的solo，不再骚扰柯谣。
　　柯谣静静立在旁边，手指不断滑动着屏幕，翻看微博下的粉丝评论，以及时不时掺和进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
　　——惊天大瓜！现在未成年不得了！
　　——等本人出现，不是你亲口说的我不信。
　　——别洗了，真喜欢他的你能摸着良心说这不是他吗？
　　——中午电台还在骗粉丝，期待您和李女士双双摘得影帝影后

　　——@twinkle-辛梓航队长出来澄清一下，你不是最疼他吗？［委屈］
　　——我cao你血ma哪来的傻屌，艾特辛梓航一次你户口本上少一个人［微笑］

　　——哦吼，没得洗了，竹影帝最大应援站已关勿念。

　　事情的发酵速度仿佛搭上了火箭都追不上，柯谣循着网友评论点开了@竹理—追光应援站 ，那是竹理最大的应援站，虽然时间不是最长的，却靠着大手笔壕礼一战成名，公司禁止旗下艺人再接受粉丝礼物便是因此而立的。
　　应援站头像此时已换成纯黑图片，微博清空，只留下一条置顶：
　　谢谢你让我知道
　　真情实感追星
　　报应迟早来临
　　再也不见。@twinkle-竹理

　　紧接着，竹理和辛梓航的最大CP——竹在梓心守候站，仿佛在冥冥之中接到了召唤，应声关站，头像同样一片黑暗，置顶微博简单明了：
　　@twinkle-辛梓航只能陪你到这了，愿前程似锦
　　@twinkle-竹理骗子我操、你妈

　　柯谣看不下去了，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便想到了自己，微微侧头，只看见游晃趴在书桌上的脑袋顶，似乎在认真学习。
　　柯谣定睛再看，揉着眉心又叹了口气：“……游晃你书放反了。”
　　游晃毫不在意的扭头看他：“你不理我，我本来就看不进去。”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
　　“啊吧啦啦啦我不听！”游晃捂着耳朵一边摇头一边喊叫，给柯谣逗乐了：“你成年人的尊严呢？”
　　游晃却没接茬，伸手刮了下柯谣的鼻子，眉梢一挑：“开心了吧？开心了就做自己的事情，再不要为爱掉眼泪，尤其是别人的爱。”
　　心头霎时一暖，柯谣弯了弯嘴角：“你真是，随时随地一套一套的。”
　　“嘁！”游晃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把柯谣摁到了椅子上，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许无奈：“我啊，我害怕你看了太多……这些不好的东西，会离开我。”

　　柯谣一怔，半晌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游晃的担心。

　　时间尚早，柯谣房间连接的小阳台，透过半掩着的麻布窗帘不时传来温凉的秋风，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瞳孔里小小的自己，眼神渐渐飘忽，心事就像屋外厚重又阴沉的天气，密不透风又挥之不去。
　　少顷，还是游晃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看，你就是这么有原则，没把握的事情，连骗一骗都不会。”
　　然后他站起来揉了揉柯谣的柔软的头发，缓缓道：“看书吧，我再出去拿把椅子。”
　　“不用！阳台就有。”似乎感知到自己不小心刺伤了喜欢的人，柯谣有些仓皇的起身唰地拉开了窗帘，与温吞的光线一同传来的，是“碰！”的一声闷响。

　　“怎么了？！”

　　游晃快步上前，却见柯谣像被窥见了秘密似的手忙脚乱把倒扣在地上的木质物品扶了起来。
　　那是一套纯木画架和画板。
　　柯谣顺手就想把画板扣在墙边，游晃见状也不拆穿，径直过去搬起了一边的椅子，顺口问了句：“你还画画啊？”就直接出了阳台，柯谣轻轻松了口气应付道：“嗯，偶尔。”
　　接着也出了阳台，两把椅子并排搁在柯谣的书桌前显得有点挤，游晃目光停留了两秒，便把其中一把搬到了另一边靠阳台的方向，椅子刚刚落地，眨眼的功夫游晃就再次冲出了阳台，柯谣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把画板翻过来了。

　　粗糙的素描纸上描绘着深深浅浅的线条和手指温柔晕染开的灰黑色块，模糊而又柔和的勾勒出少年俊朗出众的轮廓，即便和画面的主人公比起来少了几分凶气，还是不难看出他是谁。
　　游晃背对着柯谣，一颗心脏因为一张画咚咚地跳动起来。那是种很神奇的力量，既可以像把轻柔的羽扇把他不久前因为封博跃、因为柯谣的不否认有天会离开他而滋生在心间的倒刺抚平，又可以像一枚深水炸弹，蓦然丢进胸腔，炸的他措手不及。

　　但，好开心啊。

　　柯谣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只手下意识的去寻找依靠，最后彼此纠缠着抠了起来。

　　游晃把画板轻轻放下，转过身目光灼灼看着难得六神无主的柯谣，内心化成一汪温流，亲吻都害怕是用力过猛，只是轻轻地把柯谣圈进了怀里，下巴巴在柯谣肩头，喉咙发紧，良久才低声耳语：
　　“嗯... ...怎么画画也这么厉害？还会什么？”
　　柯谣还窘迫着想快点翻过这一趴，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架子鼓、书法、键盘只会简单的，唔，之前还想学滑板。”
　　“是嘛？真是爱学习的孩子。”游晃跟逗孩子似的摸了摸柯谣的头：“李英杰会滑板，下次让他教你。”
　　“嗯？最近没那么想学了，练好唱歌比较重要。”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游晃跟被蜜糖灌晕了似的，整个人说话都轻飘飘的，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分外清晰地震动着：管他什么保证不保证跑路不跑路的，他就是个以行动代替语言的孩子你心里没点逼数么？！以后再揣测他的真心就去吃屎！

　　“那个，”游晃脑袋微微退后，眼神朝阳台瞟了瞟问：“我能带走么？”
　　柯谣眨巴着眼，懵懂道：“没画完呢。”刚说完又想起来杨烁没两天就要回来了，看到了也麻烦，便说：“也行，我妈要回来了。”
　　游晃没想到自己跟柯谣珍贵的二人时光这么快就要终结，皱眉道：“你妈好容易出去一趟，国庆假期都不过完就回来？”
　　“什么好容易？我妈经常出去。看演唱会就是看完就回来，而且我妹的补习班三号就上课了。”
　　“啧，你们兄妹俩怎么一个比一个辛苦？心疼，亲一下。”
　　游晃话音刚落就贴了过去，柯谣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占便宜，这次连躲都没躲，直到温热的舌尖滑进口腔才突然僵直了身体。
　　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却被游晃牢牢固定在怀里，唇舌在潮湿的口腔中纠缠，对方原本只是想温柔试探的舌尖却在时间的分秒流逝中渐渐带上了侵略性，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也在不大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游晃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已经软绵绵的柯谣，又用指尖在他被亲吻到发红的湿润嘴唇上轻轻刮了一下，纠结而又无奈地长叹一声：“宝贝儿你快长大，不然我真的要去匿名发帖控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了。”
　　柯谣朦胧着一双眼，轻轻眨了两下，缓缓道：“反正你记得我是未成年。”
　　“是是是我知道，”游晃举双手讨饶：“护您成年，送您出道，助您成王，为您封疆！”说到最后夸张的举起拳头中二十足的喊了一声。
　　柯谣哭笑不得：“你胡扯什么啊？”
　　“你粉丝那看来的，一个个出口成章说话还跟用摩斯密码似的看也看不懂，能看懂的就这些了。”
　　柯谣仿佛看到不追星少年游晃皱着眉头对着手机，气急败坏的琢磨这些足以出一本辞典的追星女孩黑话，最后不得不一边度娘一边理解的傻样，心里一软，温和一笑：“以后少看评论，有的我都不懂，别说你了。”
　　游晃警惕的看他一眼：“那不行，我得替你注意着舆论风向让你安心训练。”
　　“舆论要不好你看了有什么用？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已经很难了。”柯谣拍拍游晃的肩膀摇摇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月考数学能不能突破20分吧。”
　　“嘿你真是——”游晃伸手把柯谣两边柔软的脸蛋捏海绵似的一收一放，却若无其事的避开了学习，仿佛刚反应过来似的问：“不过你那个师兄，会被怎么样啊？”
　　“你这反射弧......”柯谣无奈地揉了揉眉角，而后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连视频都放了，很明显是等了很久，想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柯谣轻叹一声，想起一年前，twinkle五人组突袭公司，造成了整个练习室的沸腾，几个人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明星架子，大方而又自然的跟他们打招呼，合影签名也是来者不拒，最后坐在角落观看了好一会儿他们练习，回忆着自己的过往，偶尔还纠正一下练习生们的动作。

　　虽然柯谣心底里对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仿佛对神一样的崇拜，但还是十分尊敬且有好感的。

　　“哎。”他不由得再次轻叹：“看公司怎么回应吧，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让他出来了。本来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会... ...”
　　看柯谣垂下眼帘睫毛轻颤的模样，游晃有些心疼的用手掌摩挲他的脸颊：“柯谣... ...”
　　柯谣低声答应，却并没有抬头。
　　游晃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拍了拍柯谣的肩膀，字字铿锵有力：“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柯谣噗的轻笑出声，看着面前子誉为成熟成年男子的直男式安慰，有气无力道：“......学习吧，来，数学。”
　　游晃哀嚎一声，靠着时不时碰碰摸摸亲亲身边这尊学神，勉强度过了这一大半都属于学习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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