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裘杰]雾鹗、稻草人

　　长袍的神父正翘腿吃新摘的覆盆子，汁液将他薄薄的嘴唇和两根手指染成茜红。急匆匆撞开房门的稻草人先生听到不紧不慢的调侃，怎么，你着火了不成？一只苍白的手把满的薄荷茶杯推过来，先生，下午茶时光，爱用不用。

　　雾鹗，你知道我会来，你更知道我闻薄荷会打喷嚏！裘克抱怨地嘟囔，没心情去喝那透绿的玩意儿。男人微笑，渡鸦传递给我一切信息。它们还说，报纸上有你的通缉令，蓝衣皇家士兵正牵着猎犬在你的故居进进出出。

　　雾——哦，杰克，我杀人了，然后将他的肚子塞满了晒好的干麦秆，送进壁炉里面当燃料，这个冬天真是见鬼的冷。裘克毫不在意般咧咧嘴，我想跑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你这里。

　　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怪梦发生后还来。

　　男子孤身一人站在空寂的教堂里面，侧耳倾听上下起伏的乌鸦发出的嘶哑声，被灼烧致死发出的惊怨，红焰扯拉一切，男人黑曜石眼也被灼成猩红。

　　这是裘克少年至青年时期徘徊不去的梦，梦里他清醒着，往前走一步，走三步，眼前至足下都化为崩塌的金黄沙漏，他大喊雾鹗你这家伙快飞出来别开这么恶劣的玩笑，但不管怎么喊，只余回音。

　　杰克起身，修长的身躯裹着一簇羽毛，幽灵般带领他穿过一片石膏色的欧石楠，用足尖点了点泥土。别当心，我跟你是一类人。在地上走散的，在地下会再次相聚。我，你，我们，只是拨快了时针。

　　他开始喃喃自语。一开始，是鸟雀。再大些，是野猫野犬。它们实在太爱动了。杰克的声音一如念书般平稳庄重，情感比河床更干枯。

　　裘克抓着脑袋，试图去还原一个小小版的杰克。奶白色的漂亮男孩阴森森地冲着生命体笑，细白幼嫩的十指挑出微雕版的五脏六腑陈列好，完成礼拜功课那样认真。

　　再后来……他用还沾染红色果汁的食指对准了几丛开得极盛的植株。他们都在。于主的怀抱里安息，穷苦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男人突然转身认真看着开始无聊到拔草的访客，声音比夜莺或是海妖都迷人。稻草人先生，你愿意永远留在教堂里，陪伴我这个孤苦的神父吗？

　　雾鹗，杰克，裘克边说边摇头，边摇头边叹气。你这样，像讨糖果的小孩儿。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我喜欢你呀。杰克用冷硬的手指托起他的下巴，深邃的眉骨里面装满了一个太平洋的兴味。我漫长的生命树需要疯狂的红色来点缀，你会跟我一块吗，还是不？

　　裘克大笑着去吻他，牙齿磕破了他的嘴皮尝着铁锈味。野兽那样凶狠的，不管不顾的互相啃咬对方的嘴唇，滚了一身植物的辛香气息。裘克看一向衣冠楚楚的雾鹗先生连毛领子都滚满了干草，指着他笑到咳嗽，挨了一脚。

　　废话，雾鹗跟稻草人可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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