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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辞别了稷陵苏氏一行人后，孟瑶和欧阳云带着李子然又慢悠悠上了路。
欧阳云和李子然自这次的稷陵之行后关系渐渐变融洽，后面因欧阳云的话痨属性，更是要无话不谈起来。孟瑶都渐渐插不进去他们两的话题。
两人天南地北，这个能从小时候偷邻居家的豆子说到村口二叔家狗一窝下了八九个崽；那个能从府中哪个院的侍女和哪个院的侍卫暗送秋波眉目传情说到自家老爹和老娘的恋爱史……
孟瑶整天听着这两个聒噪的家伙却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直至有一天说道求学这个话题上，欧阳云吹嘘着自己怎么怎么天资聪颖，李子然却不说话。
孟瑶却知道是因为什么。李子然在上一次的春闱考场失意并未通过，这也让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的家人分外失望。其实孟瑶愿意答应带他出来历练一番主要也是想要他能散散心的。
想到这里，孟瑶便忍不住插嘴问道：“子然兄……你准备何时回去？”
欧阳云本就不明所以，一听孟瑶这是要赶李子然的意思，猛然间闭了嘴，神色有些复杂。
李子然道：“我……不想回去。”
孟瑶蹙了蹙眉道：“一次的失意又不代表一直失败，何况你祖母他们都盼着你能……”
他尚未说完，李子然却笑着打断了，道：“与慕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老实说，我很爱我祖母，但是……人生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期盼活一辈子？”
孟瑶一怔，忽然闭了口一声不吭了。
他突然记起自己的前世今生，都在为了别人的期盼而活着，从前为了是母亲的遗愿，为了将那些鄙夷他的人踩在脚底，为了能同蓝曦臣并肩；今生作为蓝澈，一样为了不让蓝曦臣丢脸，为了不让蓝启仁和蓝湛失望而努力着。
两世，都从未问过自己的内心他自己最想做什么。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李子然急忙道：“与慕兄……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孟瑶急忙笑着摇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李子然笑道：“对吧？谁说考学入仕就是人生的唯一出路……管别人怎么想呢？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人生苦短，小爷我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欧阳云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哈哈哈哈，子然兄说的有理！！”
三人又说了些别的便略过了这一茬。
三人一路游山玩水走回兰陵，孟瑶拉着欧阳云到了一处。
欧阳云问道：“与慕兄，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孟瑶笑道：“来取剑。”
“剑？”
欧阳云正疑惑间，却见店主已经将铸造好的仙剑递给了他，顺势赞道：“公子……老朽经营仙器数十年……老实说，这柄仙剑是我见过最最上品的仙器了！可亏得公子肯往里砸钱！”
孟瑶微微一笑道：“多谢。”
欧阳云见他自那人手中接过那柄金色剑鞘，银白剑柄金色色穗子美轮美奂的仙剑，有些诧异道：“这是……你的佩剑？！”
孟瑶拔出那把剑，森然一响，仔细查看了一番剑柄，满意地笑了：“是啊。”
欧阳云瞪大了眼睛，急道：“你的霖至呢？”
孟瑶无所谓道：“留在云深不知处了呀。”
欧阳云咂舌道：“你连泽芜君送你的剑都没拿了？！看来指望你某天想通了自己回云深不知处是不可能了！你跟你师父这别扭闹得挺严重呀？”
孟瑶将仙剑插回剑鞘，蹙眉道：“欧阳兄……你怎么老想着劝我回云深不知处呀？”
欧阳云道：“因为我不想你犯傻呀！！你自己去外面问问，十个人有十个人会觉得你这是在发神经！”
孟瑶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走吧。”
欧阳云无奈地跟上他，因问道：“你这剑可有名字呀？没有可要取一个？”
孟瑶道：“无名。”
欧阳云道：“哦，那咱取一个？”
孟瑶道：“无名呀。”
欧阳云道：“所以说取一个呀！你想要叫什么嘛……”
孟瑶笑道：“我说这把剑叫‘无名’。”
欧阳云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说话翻了个白眼。
孟瑶笑了，莫名想起魏婴那把“随便”来，这两把剑剑名倒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
好久后，话痨属性的欧阳云才又忍不住开口了：“哪有人给剑叫这种鬼名字嘛，你怎么想的？”
孟瑶笑笑：“做个籍籍无名之辈不好么？我就觉得挺好……风光一时有什么意思……不如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春华秋实，夏雨冬雪……大好河山都一一细细看遍……多好。”
前世“恨生”，温若寒所赐；今生“霖至”，蓝曦臣所赐……终究是被别人决定的人生，李子然说的没错，人生是自己的，他再不想为了别人的期盼活着。
前世短暂凄苦机关算尽最后却是，总算也是明白了些事情。
两人正准备出门，忽然一个身着金色衣衫的年轻人如箭一般飞了出来，猛然间扑到两人面前紧紧抓住了孟瑶的手腕，喘息着激动得话都说不全。
孟瑶和欧阳云俱被吓了一跳，待定睛一看却看来的人身着金星雪浪袍，竟是兰陵金氏一名门生。
那少年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道：“蓝公子，欧阳公子……可算是让我抓到你们了！”
欧阳云：“啊？”
那少年一顿，急忙呸道：“不是……我是说总算让我逮到你们了……”
孟瑶：“……”
“呸呸呸！我是说……总算让我等到你们了！！”
欧阳云大笑道：“你还没说你逮我们做什么呢……”
待那少年终于喘匀了气才道：“就是上次一起除祟那事儿啦。咱们家宗主怪我们不懂礼节，没尽地主之谊，要我们请你们二位上金麟台一叙。恰好宸师兄带人找下来时，可巧你们前脚刚走，宸师兄把负责接待你们的那个师弟狠狠训了一顿……”
欧阳云笑道：“训人家做什么？他又不知道会有这一番变化。况且金宸兄不是已经着他带我们逛过兰陵了么？怎么还说没尽到地主之谊呢？”
那少年一下子答不上来，怔了怔，索性不理，继续说：“反正那天之后，宸师兄问过殷师傅，知道你们肯定还会回来取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索性叫我们师兄弟轮流守在这……就怕错过了你们又走了。”
欧阳云听完前因后果，有点儿诧异，偷偷凑到孟瑶耳边道：“与慕兄……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哎……兰陵金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好客起来了？会不会有诈？”
那少年没有听到，依旧笑问：“那……蓝公子，欧阳公子……咱们走吧？”
欧阳云继续耳语道：“与慕兄，咱们去么？”
孟瑶笑道：“既然金宗主如此盛情邀约，那就却之不恭了。”
欧阳云只得道：“哦，好吧。”
欧阳云和孟瑶一道回客栈将李子然叫上便一同上了金麟台。
恰好金凌出了门，金宸接待的他们，给几人分配好上等客房之后，问道：“与慕兄……你这是第一次来咱们金麟台吧？”
孟瑶一阵尴尬，想到即便是这一世他都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来还是……来偷东西的！
他心虚地点点头道：“恩恩，第一次。”
金宸手头恰好还有事儿要办，于是便着人带着他们四下转转。
兰陵金氏门生在前，颇为自豪地介绍起金麟台来。李子然跟在两人身后，咂舌偷偷道：“哇……这金麟台还真是……穷凶极奢。就算是皇宫也就这派头了吧？”
欧阳云压低声音道：“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哦……”
李子然吐了吐舌道：“抱歉抱歉。”
欧阳云顿了会儿又道：“其实应该也差不多，据说兰陵金氏立族的先祖曾是皇亲国戚，身份了得，不过比起其他玄门四大家族的先祖，名气不够响亮所以没多少人知晓。所以说兰陵金氏富埒王侯呢……也怪不得兰陵金氏门生修士眼高于顶，人家有这个资本……”
“哦哦哦……”李子然正忙不失迭地点头。孟瑶突然插嘴道：“不是皇亲国戚，只不过是个富商，后来其女嫁入了皇族，所以才这么自标的……”
欧阳云顿了顿，笑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与慕兄，你们蓝家不愧世代跟兰陵交好，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知道，难怪兰陵金氏的族徽是牡丹呢！”
孟瑶怔了怔，低头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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