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办公室恋爱

　　第二天七点，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柯冉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九点半的庭，还好他昨天将材料带回家了，今天不用再去事务所取一趟。
　　和岑景约在法院见面，柯冉想了想中院门口紧张的停车位，刚拿起的车钥匙又放回了柜子上。
　　不过打车的话，早饭肯定是没有时间吃了，锁好家门，他叹了一口气。

　　好在今天的庭审大致还在掌握之中，法庭辩论的过程中，公诉人也没有提出新的控诉意见。
　　用叶飒的话来说，这种钉死了的案子，双方都找不出新话题。想到叶飒，柯冉幅度轻微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开坐在副驾驶的岑景的眼睛。
　　“怎么了？你觉得案子有问题？”
　　“嗯。”
　　柯冉下意识地接话后才反应过来岑景问的肯定不可能是叶飒的感情，连忙补充道：“没有没有，我觉得今天上午的庭审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刚刚摇什么头。”
　　我觉得叶飒这样下去不行！
　　柯冉心里慌得一逼，表面却不敢流露出丝毫，还不敢卖叶飒，只能随便扯个借口：“呃，我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没吃早饭，觉得这样很不对，很不健康！”
　　柯冉：我刚刚说了个什么……
　　岑景：他刚刚说了个什么……
　　岑景震惊了，这人不想说就算了，找个这么蠢的借口柯冉是在看不起自己的智商吗？
　　欠教育？
　　转过头看着旁边柯冉一脸紧张的样子，回想起早上见面的到现在这个人的所有表现，仔细想想都带着一股疲惫感，这哪里是没吃早饭，分明是没休息好，前一天晚上熬夜了吧。
　　想到这里，岑景突然不忍心逗他了：“以后记得吃早饭，不要仗着自己年轻。”
　　“好的岑律，我以后一定记得。”
　　感谢上帝，感谢岑律，柯冉赶紧顺着岑景递给自己的梯子往下爬。

　　到事务所楼下停好车后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两人停好车，决定先在附近快餐店解决午饭。
　　煲仔饭家的老板已经和柯冉很熟了，见人进来笑着给柯冉打了招呼，已经过了最拥挤的时间点，示意两人随意找个地方坐。
　　“经常来？”岑景随口问道。
　　“是啊。”说完感觉自己把天聊死了，柯冉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一家的米用的挺不错的，吃着感觉是用泰国米，籼米吸收汤汁后不会像粳米那么腻，口感很棒。”
　　玻璃餐桌对面本来还在看手机的岑景抬起头来，看着柯冉略带惊讶地问到：“粳米籼米，你还懂这些？”
　　柯冉看上去比岑景还要惊讶：“这不是常识吗？”
　　岑景扶额：“……可能是我没有常识吧。”
　　柯冉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有没有，岑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以前比较喜欢做饭啦，所以会关注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岑景抓住了重点：“以前？”
　　“现在，现在也还是喜欢，但是以前是和朋友一起合租，所以做饭比较多。现在也做，不过没有以前那么花心思，都是晚上回家随便打发一下。做饭要得到别人的好评才有动力啊。”
　　岑景笑了笑，“你说的挺有道理。”
　　“岑律自己在家会做饭吗？”
　　“会，不过不太好吃可能。”
　　“不会吧，岑律你不要谦虚啊，感觉你做饭也会精益求精。”
　　“毕竟我粳米籼米都分不清。”
　　柯冉：......
　　看着柯冉一脸窘迫的样子，岑景的笑意比刚才明显了，连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他今天似乎笑的时候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服务生及时地把两份热腾腾的煲仔饭端上来，缓解了柯冉的尴尬，岑景也不逗他了：“快吃吧，毕竟早饭都没吃，要健康。”
　　柯冉：......我以为你会放过我，我真是太天真了。
　　岑景原本的确是不想再逗柯冉的，可是顺口就说出了刚刚那句话，看到对面的柯冉变了又变的脸色，更觉得这个人逗起来很有趣了，却是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会逗人了？
　　缓过神来的柯冉一边把酱汁绕着圈浇到米饭上一边说：“岑律以后要是有兴趣了，我可以教你做饭的，我做的菜，还是挺受好评的。”
　　说着还有点小得意。
　　岑景：“我为你会说给我做？”
　　柯冉：？？？
　　岑景刚刚说了什么？
　　要我给他做饭？
　　这不是他老婆才有的待遇吗？
　　四舍五入一下这算不算接受我的表白？
　　看着对面的人明显开始发愣了，岑景不得不提醒到：“一般人说自己厨艺好的时候不都是请人吃饭吗？哪有直说我教你做饭的？”
　　柯冉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又有点可惜，所以刚刚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柯冉说：“那我请你吃饭，可以点菜的！”
　　岑景欣然接受，“好啊，下次有机会就去尝尝你做的菜。”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啊，岑律千万别客气。”

　　两人吃完饭，走回事务所的途中，岑景一路在前，走得不快，柯冉也慢慢在身后跟着。只听到岑景不经意的问到：“昨天睡得很晚？”
　　虽然不知道岑景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柯冉想想自己昨晚的状态，睡得还真不算早，于是决定实话实说：“嗯，睡觉那会儿已经快一点了吧。”
　　岑景听后皱眉：“我最近给你布置的工作很多？”
　　“不是不是。”柯冉急忙摇头，也不管走在前面的岑景能不能看见，“就是…就是昨天下班后和叶飒她们去玩了，玩得挺晚的。”
　　“还有罗少明？”岑景的语气放松了很多。
　　“嗯。”岑律怎么知道，他在律所里安装了摄像头吗？
　　“玩得挺晚的…喝酒了？”
　　“一点点。”如果自己在家喝的那一罐也算的话，不过被叶飒熏得倒是厉害。
　　“所以回家就直接睡了？”
　　“嗯对。”
　　“嗯我知道了。”语气里下意识带着一点点不高兴，不过柯冉并没有发现，甚至连岑景自己都没有发现。
　　柯冉一头雾水，所以刚刚岑律到底是在问什么？
　　昨晚不需要发什么东西给他啊，自己今天早上也没有忘记带材料。

　　直到晚上回家，睡前的柯冉拿出手机准备给岑景发送今天晚安短信时，才回过神来。
　　不禁握着手机傻傻地笑了起来。
　　岑景已经习惯回复自己的晚安了，还有多久才能习惯回应自己的喜欢呢？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柯冉也在内心祈祷，希望岑景能够快一点喜欢上自己。
　　几乎同时，手机上传来收到新消息的震动。
　　我这是不是离目标近了一步呢？柯冉心想。

　　最近一段时间，柯冉但凡看到叶飒和罗少明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点别扭。
　　他还是无法理解叶飒为什么会喜欢上罗少明。
　　仔细想想，叶飒与罗少明接触的时候还没有和岑景接触的多，而岑景……长相身材什么的都比罗少明要好啊，而且还是单身，出于持续发展的原因也要选岑景啊。
　　于是在这个叶飒终于忍受不了他奇怪眼光把他约出来喝咖啡的周末下午，柯冉虚心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叶飒惊讶：“……岑律？我不喜欢他啊。”
　　柯冉心想，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要是知道你喜欢他我就拔剑了。
　　他说：“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罗律呢？按照各种故事发展，你喜欢上岑律的可能性都更大。”
　　叶飒：“……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啊？我？我喜欢岑律？怎么会。”说完柯冉赶紧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开玩笑的。”叶飒随口说道。
　　可是看着柯冉满脸通红，明显开始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心中猛地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真的喜欢岑律吧？！”
　　“我的事情之后再说！”暂时想不出应对方法的柯冉选择了逃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说的，除了你都会选罗律吧。”叶飒满不在意地说道。
　　“麻烦你认真回答问题，不要cue我了好吗！”柯冉对叶飒的抓重点能力绝望了：“就说最浅显的身材、长相、气质，岑景哪里比不过罗少明？”
　　“所以说你浅显”，叶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认真说道：“岑景很帅、身材很好、赚的钱也不少，可是他不是那个会在听到你咳嗽就递过来感冒药的人，也不是每逢节日不论大小都会贴心准备合适礼物的人，更不是在和你相处的每一个时刻都认真找话题逗你开心的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岑景不够温柔。”
　　“你怎么知道他不温柔？”他还会回复我晚安呢。
　　“我没感觉出来。”叶飒耸耸肩。
　　“所以和罗少明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对你这么温柔吗？”柯冉追问。
　　叶飒想也不想，回到：“是。他一直对我很温柔，贴心又绅士，这种人格魅力才是最吸引人的。”说完还不忘开柯冉玩笑：“我是喜欢他的性格，才不像你那么浅显。”
　　柯冉自动忽视她的最后一句话，继续说到：“罗律对前台也很稳温柔，对他团队的律师都很贴心，就连面对着餐厅服务生都是绅士的。”
　　叶飒脸上的笑僵了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往后躺，把自己深深地陷进了沙发椅里，说：“他对所有人都温柔，对我不过是多了一点温柔，你是想说这个吗？”说完也没等柯冉回答，继续道：“我哪里不清楚，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其实我才浅显，因为一个人温柔相待就喜欢上他和看脸爱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只看单一面。”
　　柯冉莫名感觉叶飒在说自己，想吐槽还是忍住了，看脸怎么了，长相只是入门筛选条件好吗，喜欢都是靠各个方面累积起来的。
　　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喜欢上岑景的。
　　叶飒沉默了一会，复而直起身来，盯着柯冉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看了太多各式各样的案例，总感觉这个世界太残酷，于是他一点点的温柔都让我深陷其中。”
　　“可是这个温柔你握不住。”柯冉不想叶飒再饮鸩止渴。
　　“所以我说了，我要放弃了。”叶飒笑了笑。
　　柯冉：“你打算怎么做……？”
　　叶飒：“分手啊，发短信还是发微信呢？算了，还是当面说吧。”
　　柯冉：“罗律他会同意吗？”
　　叶飒：“柯冉，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在一起？”
　　柯冉一脸不解，你们在一起的原因，我怎么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柯冉听到叶飒说：“各取所需罢了。他要我可爱，我要他体贴，他要我活力，我要他温柔。从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会结束的，这结束谁来提都一样，对方提出了你就得守规矩，立刻结束，回归原本的生活。”
　　柯冉有点心疼这个人的清醒，又有点生气她的不争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提呢？”
　　“过会儿？”
　　“啊？”
　　叶飒扬扬手里的手机，“择日不如撞日，我约了他呆会儿在这里面谈，你可以清场离开了柯律师。”
　　柯冉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叶飒的办事能力，也不多话，收拾好东西就离开，期间还听到叶飒调笑的“记得带好随身物品～”。
　　离开咖啡店，转身回望坐在窗边支着手安静玩手机的叶飒，柯冉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她喋喋不休的样子。
　　是啊，世界残酷。
　　大家都各有各的对抗方法。
　　我想要的是，那个人站在我身边，牵手也好，拥抱也好，用两个人的姿态对抗残酷。
　　于是温柔也有了，温暖也有了。
　　希望那个是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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