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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白骨精不可置信地看着孙悟空。
“不过你不能吃我师父,伤他一根汗毛都不行。”孙悟空咬字极重地强调。
“可是……”
“你想涤清身上尸毒,并不一定要吃我师父的肉。我师父是金蝉子转世,纯阳不坏之身。你若是能与他交合,与吃肉的效果是一样的。”孙悟空道出自己的想法。
不能伤害唐三藏,又要解开身上尸毒,这确实是个两全的法子,但白骨精却犹豫了。
“我不想对不起夫君。”她最后道。
“骨儿。”孙悟空柔声开解她,“你可是个妖怪,讲什么三从四德?”
白骨精摇首,“悟空,你不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心。”
孙悟空却不敢苟同,“男女之间不就那点风月事?你只当我师父是一味药,不过用药的地方与它方不同罢了。”
白骨精正犹豫,却不防不远处传来了猪八戒的声音,“师兄!你在哪里?”
孙悟空知道他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待白骨精同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避过猪八戒耳目,一路飞到山下。
拔出一撮猴毛,孙悟空轻吹一口气,猴毛飘到空中,落在地上,变成一个带三间茅屋的小院子。将白骨精推进院子,孙悟空交待一句,“准备些吃的,做好晚饭等我带师父过来。”
变出一副白骨,孙悟空飞回唐三藏休息的地方,将白骨往地上一扔,“师父,刚才的妖怪已经被我打死了!”
唐三藏看一眼那副骸骨,先念声佛,而后不悦地看向孙悟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生?”
孙悟空自是据理力争,“他想吃了师父,自然要杀。”
唐三藏还要说什么,守在身旁的沙悟净上前进言,“师父,这妖怪今日在此设局害我等,也幸得我们有修为在身才未曾被害。在此之前,还不知道他依着此法害了多少人呢。”
“阿弥陀佛。”唐三藏叹了声,虽然沙悟净言之在理,他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杀生有违佛道。守在骸骨旁念了一段超度的经文,又令孙悟空亲自将骸骨埋葬,他才稍稍心安了些。
过了一会,出去寻孙悟空的猪八戒也回来了。见着孙悟空,猪八戒劈头就问,“师兄,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遍山头都没找到你。”
“那妖怪着实狡猾,穿山过林的,哪儿隐秘藏哪儿,叫我一阵好找,所以费了些时间。”孙悟空三言两语,就将耽搁时间的事情盖过去了。
猪八戒却有些存疑,止不住多问一句,“真打死了?”
孙悟空肯定点头,“要不要挖出来给你看看?”
猪八戒自然不去看那骨头。一番闹腾,四人也休息够了,重新收拾了行装上路。
翻过山头,西边的日头已经沉下山坳,山脚之下,一灯如豆,似暗夜里的一点星光。
“师父,”孙悟空指着那灯火对唐三藏道,“那处有户人家。”
“阿弥陀佛。”唐三藏止不住有些兴奋,“行了许久,终于见到人家了。”
众人行到院落门前,唐三藏下马整了衣冠,上前敲门。黑夜中只见一个婀娜女子提灯出了小屋,走到门前将院门打开了。
唐三藏还未开口,沙悟净已经冲上去大喝出声,“妖怪!”
开门的女子在对上沙悟净的同时惊叫出声,手上灯笼扬起,正照见那一张貌美容颜——正是今日前来搭讪的女子!只是未等沙悟净出招,那女子已然阖了眼,软软地倒了下去。
“女施主!”孙悟空飞身过去将女子抱住,轻声呼唤。
见孙悟空如此,沙悟净只是焦急,“大师兄,这就是刚才要害师父的妖怪,你不记得了吗?”
孙悟空不答反问,“刚才的妖怪已经被我杀了,还是我亲手埋的,你不记得了吗?”
“这……”沙悟净被问得答不上话。
孙悟空继续问他,“若她是妖怪,方才已经打过照面,现在又用这副相貌与我们相见,你说她此举是故意找打还是故意送死?”
这下沙悟净更加答不上来,只能无助地将目光转向唐三藏。
唐三藏凡胎肉眼分不清妖怪凡人,只道,“女施主受了惊,还是先将她送回房,等她醒了再说。”
孙悟空一口应下,将怀中女子打横抱起,进了内堂,将她放在厅中的椅子上。
那女子落座后,蛾眉轻蹙,看来就要醒来的样子。孙悟空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阵,转眼间变成一副少年模样。
“女施主。”他又唤。
女子杏眸轻启,入眼便见着一位清俊年少,无措间止不住轻扬唇角,苍白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恍如少女娇羞。
“女施主,”孙悟空的语调分外温柔,“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女子匆匆看他一眼,又仿佛不敢多看一般别开目光,“我……很好。”
沙悟净早看不过去,转向唐三藏告状,“师父,大师兄又撩拨女子。”
唐三藏摆摆手,示意他安静,而后走到女子面前,先行了个礼,“女施主,请恕贫僧无礼。这荒山野地,女施主何故独自一人居住于此?”
女子整整形容,起身朝唐三藏回了个礼,“长老,小妇人并非独居。我姓白,夫君复姓百花。我们夫妇二人隐居于此,打猎为生。这几日夫君打猎去了,依着平日,也就这两日内回来。夫君不在,陌生人前来敲门,平时我是断然不敢开门的。只是方才在窗边窥看长老行装,知是修行之人。又见长老形容和善,这才开门。夜里视物不远,窗边匆匆一瞥,未看清楚其他长老的容貌,待到近前……”女子的目光怯怯地从猪八戒和沙悟净身上滑过,“小妇人生性胆小,实在是失礼了。”
唐三藏听得此言,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女子容貌虽与今日搭讪的女子别无二样,打扮却大相径庭。眼前女子不着铅华,一头华发盘起,衣着朴素,却是一派山间农妇的打扮。只是她美貌过甚,便是这般打扮也翩然出众,与普通农妇天壤之别。
“叫女施主受惊,是贫僧之过。”唐三藏垂首道歉,自报姓名,“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路过贵地,想借宿一宿,不知施主能否行个方便?”
白骨精垂首应下,“我与夫君皆是信佛之人,诸位长老但请住下。舍下宽敞,有茅屋三间。夫君在时,也经常招待过路人留宿的。”
唐三藏听她如此说更加放心了,只连连道谢,“叨扰女施主了。”
白骨精请师徒四人在厅中桌旁坐下,自去厨房取了吃食招呼众人。不多会,小小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素食。
唐三藏举了举筷子,又放下了,“女施主,你既是一个人在家,怎么备了这许多吃食?”
白骨精忙着布菜,神态自若地回,“夫君不在家,我无事可做,便做些吃的。我夫君食量大,吃得多,我也就多做些。这样,不管他何时回来,都能立刻吃上饱饭。”
“那……”唐三藏犹豫了一会,又问,“你夫君平日也吃素吗?”
白骨精布菜的手顿了顿,想到什么,笑着将头摇了摇,“夫君不吃素。只是因为我吃素,他便跟着我吃素。”
“阿弥陀佛。”唐三藏念了声佛,“女施主与夫君伉俪情深,是难得的福气。”
此话一出,勾起白骨精心中心事,竟叫她不能自控地落下泪来。
唐三藏有些慌了,赶紧立起身来道歉,“女施主,可是贫僧说错了什么?”
白骨精泪水停不下来,凄凄切切地哭了好一阵,“我在这里暖汤热饭,却不知夫君吃了没有。”
“这……”唐三藏劝不住,只能拿眼看了看孙悟空。
孙悟空自是义不容辞,上前就把白骨精搂住了,柔声宽慰,“女施主莫哭,很快就能见到你夫君了。”
“恩。”白骨精听到此话,止了眼泪,从孙悟空怀里出来。
“诸位长老慢用。小妇人眼下没有胃口,便不陪长老们用饭了。”说完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唐三藏目送白骨精回房,坐下来止不住低声感慨,“这女施主,对她夫君很是情深呀。”
“这是什么?”沙悟净眼尖,看见桌下方才白骨精站过的地方多了一块玉佩。将玉佩拾起,他将它递给唐三藏查看。只见那玉佩通体白色,做工精细,玉面上刻着一只正在嬉戏的幼象,玉穗明黄,结了一个同心结。
“这物贵重,你且收着,一会还给女施主。”唐三藏想白骨精正伤心,不好打扰,就先将玉佩交给沙悟净保管了。
沙悟净应了,坐下来开始用饭。
对面孙悟空踢了踢正大口吃饭的猪八戒,“你就不能慢点吃?师父还没开始吃呢,桌上吃的就去了大半!”
猪八戒咽口饭,口齿不清地回他,“师父吃得少,我给他留着呢。整天就想着师父,我也要吃饭的。天天挑担,还要修行,我不吃饭哪里抗得住?”
孙悟空于是指指沙悟净,“你看看沙师弟,他就吃得不多。”
猪八戒不高兴了,丢下碗气呼呼地跟孙悟空解释,“孙悟空,他是魂魄修成的灵体,自然吃不了多少。我才是实实在在的妖怪,要吃饭的妖怪!”
孙悟空一时无语。
唐三藏急忙出来打和,“快吃饭吧。八戒辛苦了,多吃些。”
“谢谢师父!”猪八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下重新拿起筷子,又乐呵呵地继续吃饭了。
四人吃过晚饭,唐三藏同徒弟们一起将碗筷搬到厨房,一一洗净码好。收拾停当,白骨精却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女施主正伤心呢,我们不要打扰,先去客房歇下吧。”孙悟空建议道。
唐三藏权衡一会,听了孙悟空的话,随他一起来到客房。
两间客房,一间在东,紧挨着主人的卧室,一间在西,连着厨房。孙悟空毫不犹豫地带着唐三藏走进东边的房间。
从来都是孙悟空先选房间,猪八戒和沙悟净也习惯了,自觉地在西边的房间歇下了。
客房简洁,却也干净。孙悟空点了灯,唐三藏自从包裹里取了经书出来,就着油灯读书。行路艰苦,但是唐三藏每日诵佛读经,从无懈怠。
孙悟空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走到唐三藏身边道,“师父,我去给你烧些茶水吃。”
“恩,”唐三藏正专心看书,也不反对,“去吧。”
孙悟空出了房间,几步摸进主卧。白骨精正坐在梳妆台上发愣,面上泪渍尚在。
“我的小骨儿,还在伤心呢?”孙悟空几步上前,坐在梳妆台上,拿手勾起白骨精巴掌大的小脸,好一阵调笑。
白骨精握了握他的手,将他逾越的手指从脸上拿了下来。
孙悟空见她如此,无趣地耸耸肩,从怀里取去一壶烈酒,打开酒封,喝了一口。
“果然是烈酒!那卖酒的小贩不曾骗我。”孙悟空被一口酒呛得龇牙咧嘴,却也开心。
白骨精看他上蹿下跳的,倒也开怀了些,“悟空,你竟学会买东西了。”
“没办法。”孙悟空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师父不许我偷东西。不过这里可真是荒凉得紧,日里我一直飞到宝象国,才看见有集市。”
听到“宝象国”三个字,白骨精扬起的心又渐渐沉没下去。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孙悟空不屑地笑了一声,又咂了口酒。
白骨精赶紧拦下了孙悟空举壶的手,“悟空,你酒量不行,可别多喝。”
“放心,不会坏你的事。”孙悟空朝白骨精眨眨眼,翻手一变,手中酒壶就化作了一碗清茶。
“我师父滴酒不沾,这一杯下去绝对要醉死。”孙悟空就茶杯交到白骨精手中,“眼下我师父一个人在房间,你进去敬茶,让他喝下,待他醉倒,便能与他做那云雨事了。”
放手之前他又有些不放心,又殷殷嘱了她两句,“一定要等我师父醉了再行事。他那清规戒律守得紧,倔劲上来了你还不一定能拿下他。”
白骨精捧着茶杯,却还纠结,“悟空,若是你师父知道我串通你骗他,会如何罚你?”
孙悟空不自觉地摸摸脑袋,最后干脆地将白骨精从椅子上拉起,推到门口,“你知我做事从不想后果。况且,你比任何后果都重要!”
替白骨精将门推开,那白骨精竟还在原地发愣。孙悟空最受不了磨磨蹭蹭的人,径直拉着她走到了旁边的客房,替她敲了敲门。
门里是唐三藏清朗而柔和的声音,“请进。”
“去吧。”孙悟空推了推白骨精,低声鼓励,“好好干。我替你守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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