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子鼠仙君受月老之命下凡点拨一得仙缘却迟迟不成正果之灵物。点拨点拨着,二人就私定终身了。

清冷忠犬攻vs任性痴情受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舒、鄚宁 ┃ 配角:月老、太乙 ┃ 其它:前缘再续

一句话简介:猫抓老鼠,老鼠抓夫。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40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115,77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架空历史-仙侠
  • 作品视角: 主攻
  • 所属系列: 时光流香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84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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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鄚同归

作者:清泠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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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1.
      生肖宫中仙雾缭绕,一派祥和。十位生肖仙君闲坐或对饮,或博弈,或谈笑。另二,辰龙仙君正当值,子鼠仙君独自凭轩,捧着卷从彭祖处得来的食谱,手不释卷,目不窥园,却透着一副闲人勿扰的清冷模样。是仙大都道,这子鼠仙君,寻常待人接物总一番疏离神情,生恐他人与之攀上关系有事央浼他似的。然而此区区守时辰之小仙官,又凭甚让天宫仙君躬身以请?不言误了时辰被查明会有渎职罪候着他,他值日的子时亦非众仙行非常事需他通融的好时辰。每年七夕,牛郎织女相会亦未央他多守或少守几弹指。就连当年与他一道登仙的十一位生肖仙君,他与之亦仅点头之交。他缘何作如此态?众仙纷纷不解。然而又有仙家替他斡旋,说这才是为仙应有的姿态,不攀亲不结友,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心不惊——却是司命仙君中昔年点化他的太乙真人和平日与他关系稍近的红喜神。
      “禀子鼠仙君,司命仙君红喜神请仙君到红喜阁一行。”仙童凑近子鼠仙君身前,却又不敢十分靠近,只找了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以不大不小的声量上告。子鼠仙君稍稍颔首便驾雾离去。
      “子鼠仙君你可算来了。”红喜神似已急不可耐,上前示意他进去。
      “上仙何事如此惶急?”他仍是未改清冷的语气。
      红喜神替他斟了杯“华露”,方道:“太乙近些日子又点化了一灵物,那厮颇有仙缘,只是目今情缘未了,心结未解,是以不得羽化。”
      太乙真人司六道运途,常为有仙缘的修仙者指点迷津;红喜神司六道情缘,为有情人牵红线抑或黄线:此乃其分内之事。只是,这与他生肖宫又有何干系?还是仅与他子鼠仙君有所牵扯?细思之,这化仙的百年来如一日,他似乎并没有和谁有过多交集。
      “还请上仙明示。”平稳的语气听不出他对此事有多在意。
      “你当真忘却了当日与你一同竞选生肖守护神一职的猫妖鄚宁了么?”
      子鼠仙君心头一颤,捧杯的左手上沾了一滴华露。鄚宁,毛毛?这个名字以及有关的一切像是头沉睡已久的野兽,从他的记忆深处被唤醒,在子鼠仙君内心猛然横冲直撞,时而又咯血哀鸣。子鼠仙君皱起了眉眼。
      红喜神倍感新奇,他从未见过冷情冷性的此人有过失态或喜怒哀惧的表情,虽然这小小的举动并不会引起旁人的猎奇目光,但知根知底的喜神可是明白这一点点的不自然对子鼠仙君而言是如何的狂波巨澜。
      2.
      子鼠仙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红喜阁的,事实上当他听到鄚宁在人间刻苦修炼仙缘匪浅却始终不得一偿夙愿时心里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一阵抽疼,人也跟着恍惚了起来。鄚宁是他登上这九重天之前随他一同在黛山修炼的……同伴,老友,或是关系再亲密一些?当初听得双修有意想不到的催成效果,二人便欣欣然试过,其间不免耳鬓厮磨,倒也不觉如何羞怯要紧,原是将之作为修仙的途径,后来听说仙宫招纳生肖守护神,便将那双修之法弃了,双双参与此中。中选榜单一公布太乙真人便领着一众乘云直上九天,连给他们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这仙君榜上他名列首位,鄚宁却一落孙山。子鼠仙君心里对鄚宁有莫名又难言的愧意,想找个机会与他好好道个别,却终究无成。如今他要下凡提携鄚宁一把。红喜神没同他讲明他就是鄚宁的情缘,鄚宁的心结——有些事当局者迷要有趣得多。
      子鼠仙君化作人形,收敛仙气,往黛山走去。他其实并不确定鄚宁是否仍在黛山。事实上,自在凌霄宝殿中受职以来他就彻底断了鄚宁的消息。他仅是守时辰的小仙,并没有掐指一算便知晓天文地理的本领。他成仙后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更加冷情了。只是缘何定要成仙,他并未劳神思量这个问题,想这千百年的修炼可不就是为了一朝的羽化而登列仙道么?
      山路逶迤无尽头,子鼠仙君望向四周的空翠,松柏葱青,山花烂漫,药草簇生。看这时令,应值人间的春末夏初。阳光照在身上,暖意十足;山间鸟鸣啾啾,盈耳得紧;湿润的凉风袭过,舒适万分。子鼠仙君捕捉到了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那是蓬勃的生机——几百年来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了。
      “喵~”
      “吱吱……”
      子鼠仙君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几个拍,虽然他并没有了心跳。他循声而望,哭笑不得,正见一只黑猫追着只老鼠。老鼠慌不择路,掉进了泥坑里。黑猫还是在一旁巡视,喵喵叫着,吓得老鼠瑟瑟发抖。子鼠仙君本着同族欲救其脱难,待出手时又想着天命所归且不该在人间轻易使用仙力。
      “吱吱吱……”
      子鼠仙君闻言于是迈步离开了。
      “打,打打打劫!”阻住子鼠仙君的,是变作人形的小猫妖,后面还跟着一群侪辈。说他小,自是因为他的道行不深,刚能化人形不久,气息还不稳。只见他双手各执一枝树杈,截住子鼠仙君的去路。他本就觉眼前人一身清气,傲岸不可方物,子鼠仙君云淡风轻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他便不由得双腿颤栗了起来,连说话亦不利索。
      “……”子鼠仙君只是审视他。小猫妖色厉内荏,咬牙道:“人,人间,有句什么话,来着?此,此地是,是我开,此树,是我,我栽,要想从此过,过,留,下,呃,买路财。”
      子鼠仙君且不管他一副扮老虎吃猪的神气,直奔主题:“鄚宁仍在此处么?”
      小猫妖一愣,又觉自己打心底儿里尊崇的神祗遭人亵渎,小脸一扬,怒道:“放,放肆!大王的名讳,岂是,岂是尔等能直呼的!”
      子鼠仙君看着眼前憋得通红的怒容,似乎与记忆中某张脸重合了起来,失神道:“毛毛?”
      小猫妖往后一跳:“谁,谁是毛毛!”又对身后的众猫妖喝道:“还不快把这区区凡人捆去祭献与大王!”神经大条的猫妖并未意识到敢直呼自家大王名讳的岂会是什么凡人,见子鼠仙君愣神时分已卸了几分冷然,便仗着猫多势众一举拿下子鼠仙君。众猫不敢捆绑,只是呼喝着子鼠仙君赶往自家营寨。
      3.
      子鼠仙君抵达山寨后并未见到鄚宁,即使他嗅出四周空气中处处流动着鄚宁的气味。如此闲置了三五天,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关押子鼠仙君的黑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未几,子鼠仙君休憩的榻上爬上了某只活物。子鼠仙君轻笑一声,待要开口,却见某猫轻喝:“不许动!不许睁眼!”却是当日“劫”他入寨的小猫妖的声音。
      子鼠仙君依言不动。
      “说话!”
      “好。”
      “……好什么好?说,你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我本往山中寻一故人,后遭劫至此。”
      “呸…我看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便不知事!你给我起来!”某猫变出一根麻绳。
      子鼠仙君闭眼起立。
      “双手抱臂!”
      “毛毛……”子鼠仙君被捆成粽子后一脸无奈地望向某猫。
      “谁允你睁眼了!还有,谁,谁是毛毛!”猫妖瞪着子鼠仙君。
      “毛毛……”子鼠仙君拉近某猫,轻声道,“你扮的别人一点儿都不像。”
      “……”鄚宁立时变作自己修炼成人的模样,却是位白衣胜雪的秀士,嘟囔着道:“不知仙君下凡有何要事!”
      “确是要事,”子鼠仙君看着鄚宁,“为了助你早登仙界。”
      “哼!”鄚宁扭头,“仙君多虑了,小妖在人间无拘无束,快活得很。可不想位列仙班!”
      “毛毛……”
      “住嘴!别再叫我毛毛!……自几百年前你离开后这世间便再没了毛毛和阿舒!”
      阿舒?子鼠仙君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似乎确实在那日起不再被人唤过,自己亦将之忘到了九霄云外。
      “你,怪我?”他听自己小心地问道。
      “不敢,”鄚宁沉声道,“仙君不忘旧友,小妖受宠若惊。”
      子鼠仙君看着鄚宁撅起的嘴,忽地想起什么,一把将之拉近,他的薄唇印在了鄚宁肉嘟嘟的红唇上。
      “唔…做什么你!”被亲的某猫一把将他推开,双颊唰地一下红了,脸上仿若还冒着腾腾热气,气咻咻地怒瞪子鼠仙君。
      “红喜神说,你若是不欢喜了我便做些让你欢喜的事情。我想着,你挺喜欢我亲你的,就…”
      “胡说!你你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被你亲了?!”
      “五百年前,四百年前,更早的时候,我们双修时…”
      “闭嘴!你,你给我出去!”
      “这是我歇息的房间。”
      “哐!”某猫炸毛似地奔出了门,挥一挥衣袖,雕花大门一扇而闭。他却在槛外三尺处停下了脚步,抓耳挠腮,直悔忘了重要信息。鄚宁在屋外团团转,纠结的模样完全落在子鼠仙君眼里,他摇摇头,上前开门,正见鄚宁作势踢门。鄚宁单着只脚,愣神之机又受了点儿惊,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鄚宁:“……”
      子鼠仙君:“……”
      待鄚宁从地上爬起,自视重拾威武神勇的姿态后,子鼠仙君很有默契地回答了他心里的疑问:“红喜神之事你不必再问。”
      鄚宁:“……”这答案有甚屁用!
      “我此番便是受其与太乙真人之命前来……”
      “你若是没有要事,是否从来不会思量着下界,来……寻我?”鄚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苦涩地问道。
      “……”子鼠仙君干看着他,竟无从反驳。
      “呵……”鄚宁抽了口气,“我真是自作多情,这几百年来,就连做梦都念着与你相聚,谁知你竟将我忘到爪哇国去了。仙君好生休息,小妖告退。”
      “我……”子鼠仙君心里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似受着虿盆之刑。
      4.
      鄚宁是被一阵阵钻入鼻翼的香喷喷的鱼肉给刺激醒的。醒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便是肚子抗议的咕咕声。他循着味道走到了厨房,看到子鼠仙君背对着他,挥舞着刀,在砧板上对鱼鳞上下其手。晨光笼罩在他身上,挺括的背脊,微微往前趋的后脑……恍惚间,以为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几百年前两人双修之时。
      “阿舒?”他听见自己轻轻唤道。
      被唤阿舒的人动作一顿,随后转过身来,逆着光,嘴唇微扬:“饿了么?还有最后一道鱼汤。”
      鄚宁双目所视,菜桌上呈着八道菜,一丈见方,佳肴遍布,且全是鱼肉。蒸煮炖烤焖,各样来一份。色香俱佳,就是不知尝起来味道如何。“咕咕……”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丰盛如此,不知从何处下手:“这么多菜我怎么吃得完啊?你又不爱吃鱼。”鄚宁摸摸鼻子。
      “毛毛,你身子不爽利么?”子鼠仙君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净了手,走向鄚宁,想他的胃囊可不止小到装不下这些菜。
      “……话说你怎么会做那么多道菜?我见你完全隐了术法。”
      “仙宫中闲暇日子颇多,我便借得彭祖食神的菜谱学了些烹饪之术。”
      “那想必你在天庭中定是左右逢源。我听说许多交情都是在筵席上建立的,”鄚宁似笑非笑地问,“会做老鼠肉么?我与许多兄弟想吃老鼠肉得紧。”
      “我只会做鱼。且与诸位仙者大都只是点头之交,”子鼠仙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什么时候爱吃老鼠肉了?还许多兄弟?”
      “猫抓老鼠,天经地义。不信你到人间去问问,哪只老鼠见了猫不躲,哪只猫见了老鼠不抓?”
      子鼠仙君想起了抵达黛山之日见着只黑猫死命追赶老鼠的场景,叹了口气,猫和老鼠,曾十分和睦。他以为这就是鄚宁的心结:“你何故如此?”又讷讷道,“我知你怨我,可也不必始终念念在怀,自毁前程。”
      鄚宁一听此话就恼了:“前程?我要什么前程?我在人间要风得风,做什么要同你一样为禄蠹似的小小仙官趋之若鹜!”他只顾着发泄经年来的愤懑,一吐为快后才发现把话说重了。见阿舒听完后只呆呆愣愣地望着他,一时也想不到如何措辞转圜,也只怔怔然回望着阿舒。
      “你只莫要有心结,想做什么都好。”末了,子鼠仙君缓缓开口。
      “你知我的心结为何么?”鄚宁似乎也魔怔了。
      “……”子鼠仙君张了张嘴,却始终未吐出一个字。
      子鼠仙君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都未知晓问题的根源在何处,就盲目地处理问题。南辕北辙了有甚,可千万别在解结的途中多加了几根新的结。
      “鱼汤好了。”鄚宁提醒道。
      方桌上,菜肴满屋飘香,子鼠仙君离开了;鄚宁一人大快朵颐。吃着吃着鼻子就泛酸,双眼也开始氤氲。
      5.
      鄚宁最终还是忍痛舍弃了半桌美食,循着子鼠仙君的气息而去。在一片如茵绿草中发现子鼠仙君时,某鼠正左手抓着一大把忘忧草,右手拍拍身上的草屑,先是略带讶异后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
      “你……”
      “咳咳……我以为你又走了呢。”
      “又”这个字让子鼠仙君心里有些沉闷,却无法改变将面临的事实。“我还不会离开。”他只能这么说。突然又想起什么,对鄚宁说,“毛毛,跟我一起登上那九重天,好不好?”语气殷切,连自己都险些吓了一跳。
      “……好。”鄚宁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是看到这样的阿舒他无法拒绝。他真的觉得天意弄人。当初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道成仙,却每每以失意作终,后来渐渐淡了念想,到如今半刻亦不想跻身寡情的仙界,却不得不接受点化。他不知缘何阿舒对仙界如此执着,他多想对阿舒说不必对自己感到有所亏欠,但有些话,在脑,在心,独独吐不出来。
      一月后,太乙真人未出现;子鼠仙君一边做鱼一边自言自语“哪儿能那么快就来”。三月后,还是未出现;子鼠仙君给鄚宁挑鱼刺道“再等等”。五月后,未果;子鼠仙君安慰鄚宁“许是太乙真人诸事繁忙不得脱身亦未可知”,心里却想太乙真人平日除了练丹就是下界点化有缘人,而且鄚宁连红喜神都惊动了,可见十分受重视。可如何他还不来呢?七月后,仍是没动静;子鼠仙君有点儿坐不住了,连鱼都做不下去了。
      “毛毛……”子鼠仙君把刀和劈了一半的鱼放在砧板上,洗了手,说,“红喜神说你只有解了心结和情缘才能得道。情缘,我想大约就是你对人间的留恋;心结,我以为是我。可如今你的升仙事宜还无着落,你这心结,是不是,还有其它?”
      鄚宁一惊,遂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我成不了仙了。阿舒你的希望要落空了。”还是想多了,成仙哪儿那么容易,凭你一句接受就能办到?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鄚宁笑得牙齿发酸。
      “怎么说?”
      “阿舒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鄚宁正色道,“罢了,我也想把事情说清楚。咳咳,阿舒,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么?
      “阿舒,五百年前你被选为生肖守护神之一,而我落选。我难过得无以复加,我怨过你很久很久,我甚至下达了项从此猫鼠为天敌的命令。可是并不是嫉妒你。我只是怨你就这样走了,仿若我在你修仙道中可有可无,到了某个时候,你就离开了,连和我告别都觉得没有必要。
      “我知你的性子如此,可就是没办法接受。
      “现在你回来了,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好。
      “告诉你吧,月老说我割不下的情缘,其实是你,心结,也是你。我之所以不愿成仙又想成仙还是因着你,成仙可以离你近一步;然而却始终只能以仙友的身份,这是我不愿的。
      “双修时我便存了淫心,是以无法如你般来去无牵挂抛却红尘心。”
      子鼠仙君一直没答话。鄚宁说完头一直低着不敢看对方,但是把藏了多年的话说出来了心里顿时舒畅不少。下一秒,才知道不痛快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阿舒身上。叹口气:“阿舒,你不必想太多,我喜欢你原就与你没多大干系。”
      “傻子……”子鼠仙君喃喃道。
      “…??”说谁呢!
      子鼠仙君一把拥住鄚宁:“我真傻,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嗯。”你是挺傻的,“啊?”鄚宁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内心却开出了千千万万朵鲜花,蹙着的眉瞬息之间展开,嘴角禁不住咧到了几近耳根处。
      “你也傻。怎么独自承受了这么久的苦痛……”
      鄚宁的双手扣着子鼠仙君的脖颈,脑袋凑过去想往嘴上面啃一口,子鼠仙君忽地一把松开了他。
      鄚宁:“……?”
      见他不明就里地望着自己,剪水秋瞳扑闪扑闪,目光流转,子鼠仙君忍不住往他眼睛上亲了一口,解释道:“饿了吧,马上给你做菜。”于是继续回到砧板前,重操前业,劈起了鱼鳞,全然不顾鄚宁乍红的脸色。
      “……”他还真是淡定……
      6.
      两人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夫夫生活,对飞升一事绝口不提。但是,这件事终究是存在的,就像扎在手指中的一根刺,不知道何时受了何因,又引发旧时疼痛。
      子鼠仙君下凡后的第九个月,红喜神驾到了。
      化作人形的红衣老头儿格外和蔼。鄚宁甚至还笑嘻嘻地和他开起了玩笑:“月老上仙,您是来为我与阿舒主婚的么?”
      月老:“……”
      子鼠仙君把鄚宁搂在怀里,对红喜神道:“不知上仙大驾,有何贵干?”
      红喜神偷偷揩了把汗,暗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含蓄,也不怕老朽我长针眼。咳嗽了声,作色道:“大胆子鼠仙君,吾与太乙真人命尔等下凡渡猫妖鄚宁,尔不但渎职留恋人间,竟还与猫妖暗通款曲,私定终身。尔可知罪?”
      “知罪。”子鼠仙君道。鄚宁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襟,他望向有些错愕的仙官,沉稳地说:“但不认罪。
      “小仙还要追责二仙。”剑眉一挑,直盯得月老输了半截气势。
      “谁?”
      “上仙与太乙真人。”
      “何意?”
      “太乙真人明知鄚宁凡心深重还强人所难欲渡其为仙,撞了南墙后又命对鄚宁几次修仙不得而感到愧疚的区区下界当说客,身为司命仙君,却意图逆天改命;月老上仙一早便知我与鄚宁有情缘且是他的心结却作壁上观还命我下界解其心结,待我解了他的心结与之结偶时又来棒打鸳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更何况司情的喜神:我上告二位渎职,认也不认?”子鼠仙君娓娓道来。月老已听出了一身汗。
      “孽畜大胆!”众人一惊,却见太乙真人莅临。只见他喝道:“尔等下凡不去干正事,是为失职;身居仙位与妖私通,断袖之癖,有悖天伦,好不知羞!竟还强词夺理污蔑我与红喜神!罪当几何?罢了,你既是我点化的便也应由我诛灭。快快受刑!”语毕便将拂尘向子鼠仙君一挥。躲在子鼠仙君身后的鄚宁感受到了磅礴的气势和源源不断的仙力怕阿舒受不住便使劲儿将他往身侧一推,自己则受到了仙力的侵袭。拂尘的力道大,鄚宁飞了好远才重重摔到了地面上,感觉心口的位置痛得不行,内丹肯定震碎了。意识朦胧前听到了一句撕心裂肺的“毛毛”。子鼠仙君隐遁到了鄚宁身边,将他扶起倚在自己身上。他的白衣上沾满了血,自己的,毛毛的。到了此刻,竟不再感到绝望。他将鄚宁紧紧搂抱,扶住他的脑袋,吻住他的灰暗的沾着血液的唇,将内丹渡给了他。他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已停止对他们进行攻击的太乙真人,说:“天庭从不乏子时仙君,真人亦有许多点化了的和即将点化的弟子,而属于毛毛的阿舒,世间只得一个。”说完时,已是气息奄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最后一次抱了抱鄚宁,却再也没有松手。
      太乙真人:“……”死了?好久没打人了,练练手,居然就死了,太不经打了。
      月老:“……”你摊上事儿了。
      太乙真人:“……”还好我有起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月老:“……”仗着有丹药就任性的老顽童。
      话说,其实月老与太乙真人二位上仙最初并没有想找他们的茬儿,子鼠仙君自己口不择言惹怒了脾气乖戾的太乙,红喜神都流冷汗示意了他就是没察觉。
      7.
      自古以来神仙便不可动情,是以彼念起,山河弹指覆灭。阿舒请辞子鼠仙君一职,愿重回鼠妖真身。天帝大怒,欲将其送往断头台当即行刑。红喜太乙及其他生肖守护神甚至彭祖纷纷替他求情,天帝才没治他的罪,只是令太乙用拂尘削掉了他的仙骨。这也够他好受的。他此后在人间休养了足三年才痊愈,这还多亏了太乙的丹药。此间太乙与鄚宁结成了忘年交。人都道太乙的性情乖张,面相上使人觉得十分亲和,接触后才发现喜怒无常。偏生与鄚宁合得来。一次酒后还承诺鄚宁在命格上给猫族加八条命,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八这个数字吉利得紧,加上本命,就有了九条命,连说自己极会选数字,九也十分吉利。虽然酒醒后十二分懊悔,但太乙好面子,说出的话,即使在非清醒的状态下,也得认。从此猫就有了九条命。
      黛山。毛毛和阿舒一同坐在某座山峰的顶端,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猫鼠同堂”,俗称猫抓老鼠。阿舒一脸无奈,毛毛也很无奈,禁猫抓老鼠的命令早已随着\'猫鼠一家亲\'的口号一同颁布,可惜自古习惯易生难改。
      毛毛挂在阿舒身上,百无聊赖:“阿舒,我们去人间一趟吧!”
      “好。”阿舒的表情很细微,不仔细端详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与他生活了几百年的毛毛分明看出了缱缱绻绻的温柔。
      毛毛的表情很大,他脸上几乎藏不住事儿。
      两个明明看上去不可同日而语的人就这么搭上了关系,一牵扯,就是一辈子。有些事情,是需要他人点化的,有的事情,需要自己悟出来。当然,还有些事情,怎么也悟不出来。比如,情爱。毛毛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当初是如何贪恋上眼前这个人的。木头似的脸,清冷的性子,眼睛里似乎从来无物,双修时有些亲密的举动让毛毛羞红了脸颊,他却连气儿都不换。日久生情,这个词真好。情意由此生,默契由此生。你懂我,懂我满心是你;而我,亦复如是。
      此生,有幸与你,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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