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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星与花
[FGO]星与花
[一]
“她会为你带来灾厄。”
“——切记，不可强行挽留。”①
[二]
藤丸立香知道自己做了个梦。
头顶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和煦的阳光投射着大地，嫩绿的新芽在枝桠上悄然绽放，地上铺满了不知名的花草，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你是——”
来人有着堪比虹光的长发，波光浮动的紫色眼瞳，宛如妖精一般的容貌，身姿像是繁复的星辰。
柔软的花朵在她脚边盛放开来，在轻柔的光线下，折射出奇异而又耀眼的亮度。
“梅林小姐！”
这位女性的脸上挂着可疑的清爽微笑，以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回应，“哎呀，真是个可爱又大胆的master呢。”
“我是误入了你的梦境吗？”
“嗯？并非如此哦，可爱的Master，这里——是你的梦境啊。”
“……欸？”
藤丸立香吃惊地看着她。
身为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同太多从者缔结了契约，总是在梦里同对方一起战斗，不仅是身体上，就连精神世界也不免受到一些伤害，作为旁观者的梅林见证到了一切。
藤丸立香看着美丽的女魔术师将乐园迁入自己的世界，轻而易举地消灭入侵梦境的残渣，不由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三]
“不好意思，我太惊讶了……”名为桂妮维亚的不列颠王后，回应了迦勒底的呼唤，如约来到了藤丸立香身边。
那是自特异点F和御主结下的“缘”，桂妮维亚感受到了召唤，便暂时离开了星之内海，追寻着企图创造奇迹的身影，决心守护人类的过去与未来，前往了那高山的天文台。
“我也一样呢，真是吓了一跳……世界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事啊。”
梅林注视着眼前这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脸上下意识地浮现出了笑意。
观测世间一切的魔术师，凭借着自己的兴趣游走在人类中间，见证过无数故事的落幕，也曾插手过人类史的进程，辅佐了大不列颠四代君王。
梅林喜欢见证美丽的事物，人类对于她来说，更像是在观赏精美的景致。
这也无可厚非，非人的存在，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她原本只不过是个旁观者、塑造者，可是——事情不知何时偏离了轨道，发生了转变。到后来，直至令她成为了参与者。
这一系列的角色转换，令人始料未及。
“女性的老师，唔，声音又和阿尔很像，完全没有面对男性的你那样生出想揍人的心情呢。”桂妮维亚眼底缓缓浮现出愉快的神色，“我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的。你也这样认为吗？那真是太好……等、等一下，请不要随便揉我的头发，而且吻手礼是犯规的！”
[四]
“梅林小姐和王后殿下的关系很好吗？”
被御主提问的魔术师露出了微笑，她的话总是似真似假，令人摸不透真心。
“没有那回事，我不认识来到迦勒底的这位小公主哦。”
“啊也对，是不同世界的IF呢。”
就像是亚瑟王有两个性别一样，那两个平行世界的梅林的性别也是相反的。
“的确，那是另一种可能性哦。”
在万千平行世界中，只有那唯一一个可能性，达成了美丽的结局。
身为少女的骑士王将心墙高高竖起，却被柔弱的人类女孩击碎了那面屏障。
对于这点，梅林却不觉得如何惊讶呢。
因为，那位柔弱的公主有着与外表不相称的胆色，这同样也是梦魇之女亲眼见证的事实。
哪怕世界线不同，“她”的存在却没有太多改变呢。
梅林微笑的脸庞，出乎意料的显得柔和起来。
“小红|龙的妻子，是个很有趣的人类。”
以人类——即便是以梦魇之女的审美来说，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
“然而那终究不过只是一个，喜欢自说自话的傻瓜而已。”
[四]
梦魇之女，梅林。
既不老、也不死的大魔术师，总是随意地游走于世间，见证诸多美丽的事物，她对世界来说，只是一位充满兴趣的观测者。
会接连培育出不列颠的四任国王，也不过只是兴趣使然罢了。
因为人类真的很有观赏的价值。
[五]
“……欸？”
在拐角处相撞的两人，在刹那间目睹了对方的真容。
正面遭受冲击的梅林眼中滑过恍然，毫不费力地把年纪幼小的女孩捞进怀里，制止了她与大地亲吻的命运。
“哎呀，要小心一点哦。”
“谢谢您！”桂妮维亚窘迫得红了脸，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她仰起脑袋，蓝色的眼瞳直视着对方，脸蛋圆圆，语气软软的，她好奇地问：“您是父王的客人吗？”
“是呢。”
女孩拥有着令人心惊的相貌，依稀能看出她长大后会出落得如何美丽。
感情惯犯梦魇之女微微一笑，施展出魔术，将在指间缓缓舒展开花瓣、彻底绽放出柔美姿态的百合递给她。
“小公主，你的存在便如同我这‘花’一般，珍贵无比。”
桂妮维亚的眼睛一下被点亮，灿晶晶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梅林看着她绽放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只觉得是如此赏心悦目，这也让她感到无比快乐。
这就对了嘛，这世界上只有女孩子的笑容是最无价的宝藏。
未来的小公主的确是这世界上不可多得的美人，是这世间里相当美丽的事物。
“您一定就是花之魔术师吧，谢谢您的花，魔术师小姐。”
桂妮维亚抬起头来，凑到梦魇之女的脸颊旁，给了她一个吻，她看上去更加亲近她了。
梅林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苏格兰的明珠果然不同凡响。
梦魇之女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意，显得如此虚无。
[六]
“你选定的王后的确可爱。”
“梅林，你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亚瑟王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恩师，她哪里都好，除了喜欢恶作剧以外，再就是无法抗拒美丽的少女。
魔术师非常喜欢女孩子，常说这是世界给予她的珍宝，又总是仗着自己的性别因素调戏别人，同她有过纠葛的女性真是多不胜数。
“我天真的小红|龙，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谁都喜欢啊。”某位恶劣的魔术师脸上仍旧挂着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她的步调总是不紧不慢，似乎毫无紧张感。“女士可是这世界给予我的珍宝啊。”
……啊，果然。
亚瑟王毫不意外。
“不过你确定要迎娶她吗？那可不是个好选择哦。”
“但是桂妮维亚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面对梅林的预言，坠入爱河的王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七]
桂妮维亚身着厚重的礼服，安静地低下头，跪在铺就在地面的软垫上，由梅林亲自加冕。
魔术师用双手捧起那顶炫目的冠冕，郑重其事地将它插入少女漆黑的发里。
格妮薇尔听到自上方传来的声音，犹如吟唱一般宛转悠扬。
“今日我为阁下加冕为后。”
没人能看到梅林露出了怎样的眼神。
魔术师那双能够看穿世间万象的眼睛，正在安静地凝视着大不列颠的王后，像是能将人从内而外解析透彻一般。
那樽构造精巧的王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严，王后安静地倾听魔法师给予她的祝福与忠告，心中一片坦然。
那是苏格兰的公主，大不列颠的王后。
然而——
梅林的眼前猛地浮现出注定的未来。
就像是在拔出那柄圣剑前，她所给予王的忠告一样，她在此刻再次看到了相同的光景——隐藏在璀璨的光芒之下，充斥着背叛和绝望的未来。
并非是所有的努力都能绽放出纯白的花朵，不列颠既定的未来现在已经初现端倪。
虽说有些过分，但是，这正是她喜欢人类的原因之一啊。
魔术师困扰地想。
“愿您能够幸福一生。”
尽管眼中倒映着极度的不详，梦魇之女的声线却依旧是毫无异样的平稳，她甚至应景地翘起了唇角，露出祝福的笑容。
“尊贵的王后殿下，愿您能够与我们的王一起，共同建造出繁盛的王国。”
[八]
“早上好，梅林。”
那是一个亚瑟王出征归来的清晨，女魔术师与不列颠王后在王宫内的某处相遇了。
梅林笑眯眯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日安，王后殿下。”
“你可真是……”
桂妮维亚无奈地看着她，好脾气的包容了魔术师任性的举动。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花之魔术师明明是位女性，还会有那么多花边逸闻的缘由了。”
“这可不能怪我呀，王后殿下。”梅林振振有词地说着她的歪理，要不是她同样是位女性，恐怕早已被人打死了。“少女是这世界给予我的珍宝，我又怎么可能坐视珍宝而无动于衷呢。”
“……算了。”桂妮维亚好气又好笑，放弃了同她辩解，转而说道：“你来得正好，我给你做了点东西，快试试呀。”
细心的不列颠王后照顾到了女性魔术师的需求，为她缝制出合身的衣物，以便她在战场上也能很好的照顾到自己。
“……这真是令我感到惊讶。”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魔术师脸上的笑容，是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嗯，因为我很喜欢梅林。”桂妮维亚坦率地说，“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九]
苏格兰的公主出乎意料的热情，她像是对待至交好友一般对待着梅林，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拉着梅林一起谈论。
“虽然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于这番话，梅林从不否认，但也没有正面承认过，她的话中真假掺半，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没有谁能够看透梦魇之女。
“那么，王后殿下，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桂妮维亚笑了起来。
[十]
那薄弱的星辰，明明如此渺小而微弱，却又闪耀着不容忽视的光。
这宫廷里的三个女人，打响了没有硝烟的战争，本应是当事人之一的亚瑟王反而成为了配角。
然而，命运已经叩响了齿轮。
[十一]
梅林看见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告知他人。
不列颠迎来了企图颠覆王的统治，将不列颠纳为己有、引向灭亡的叛逆之子。
桂妮维亚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
自从亲眼目睹王与王姐的私情，她就逐渐难以开怀。
[十二]
事情究竟是如何演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充斥着荣光的骑士对着彼此刀剑相向，这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场噩梦。
阿格规文指责王后同圆桌首席产生了私情，这也引发了一场混战，招致了桂妮维亚的死。
梅林轻轻地抱起了女人瘦弱的身躯，任由她的鲜血浸满衣衫，宫廷魔术师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庞，无言地叹息。
桂妮维亚用自己的身体制止了骑士们的私斗，而她就要死了。
她来的太迟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谁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带着叹息。
“你来了……”桂妮维亚费力地睁开了视线模糊的双眼，轻声说：“我收回了我的十字架。”
骑士们将自己的十字架交付给这个即将死去的女人，它的背面镌刻着骑士们的名字，烙印着代表骑士所拥有的至高荣光的纹章——那是他们加入圆桌的当天，由王与王后亲手所赠的十字架，意义自然非比寻常。
在圆桌内部，每个人都会拥有两枚，桂妮维亚只取走了自己亲手所赠的那一枚。
——她取走了自己的信任。
在面临死亡的这一刻，桂妮维亚却微笑了起来。
“我真是一个记仇的女人。”
“桂妮维亚真的严格。”梅林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真是个报复心强烈的女人。”
“真抱歉，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桂妮笑了起来，却意外的并不惹人生厌。“这可是跟你学的，梅林。谁让你明明都能看到，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正如你所说，这也是命运的一环。”
践踏着荣光的骑士，最终也会被荣光所弃，希望他们会懂得这个道理。但桂妮维亚注定无法看到那样的未来了，她终将迎来永恒的自由。
握住十字架的手指失去了力气，她松开手，任由它们悉数摔落在地，正如同圆桌无法修复的裂痕。
桂妮维亚低声说道：“……我想晒晒太阳。”
“我亲爱的王后殿下，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女魔术师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无比轻松地将王后抱起，坐落于庭院之中。她使用魔术，隔绝开庭院中簌簌落下的雨水，用幻术构筑出蓝天白云，万里晴空。
鲜花在她脚边盛放，鸟雀在头顶鸣啼，轻风温柔地拂过脸颊，阳光投射下温暖的光影。
是这样美丽的景色啊。
那温度似乎驱散了桂妮维亚的寒冷，叫她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梅林。”桂妮维亚的生命正在被死神夺走，昔日闪耀着海水般温柔明快的眼瞳，已经再也映入不进任何东西，虽然她看不到那景色，但她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好，“我死了，想要回苏格兰。”
梅林安静地凝视着桂妮维亚，微微一笑，魔术师有着堪比月光的美丽虹发，眼瞳深处有着虚幻的光芒，她充满困扰地开口：“……你可真是喜欢给我出难题呢。”
“你会帮我的。”
桂妮维亚的语气是如此笃定，显然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对方有不答应的这一可能性。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梅林如此开口，脸上是一如既往、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那么当然，谁都不会来打扰你的安眠。”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
柔软的花瓣落入苏格兰公主的掌心，她的周身萦绕着芬芳馥郁的花香，令她产生了自己身在花海的错觉。
一旦梅林想要讨女士的欢心，这世间所有自诩浪漫的男人在她面前都要为此退避呢。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能够收获一位友人，倒也不虚此行了吧。
虽然对于梅林来说，她究竟是否能够理解朋友的定义也未可知，但这事实已足够温暖人心。
“梦魇之女啊——”
桂妮维亚轻轻发问。
“你看破一切，知晓一切，观测一切，世界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梅林一时失语，她的脸上却又照旧挂起轻浮而又虚无的笑容，这可真是难得，总是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宫廷魔术师，竟然也有这样失态的一天。
桂妮维亚也并非一定是要得到那个答案。
“那么再见了，花之魔术师。”
“愿你的前路充满光明。”
——这是对方，摘取一切光环、褪却所有，不作为公主，不作为王后，仅仅只是基于桂妮维亚的身份，作为一个无法被认知的友人，狂妄地以人类之躯，所能给予梅林的、最真诚的祝福。
哪怕不会得到回应也无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梅林她啊，是不懂人类感情的异类呢。
以往会觉得无可奈何，但桂妮维亚现在都有些庆幸她的无知无觉了。
没有感情，便不会感到痛苦。
那真是……太好了啊。
苏格兰的公主安然地阖上眼眸，就此停止了呼吸。
她平静无比地睡去了。
再也无人可以打扰她的安眠。
太阳灿烂得似乎有些刺眼，庭院中的幻象被魔术师解除，温暖的阳光顿时被雨水冲散。梅林低下头，看着对方的黑发与自己的虹发交织，不由微微一笑。
那笑容中没有任何温度，却也没有夹杂任何喜恶，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笑容罢了，就好似人要呼吸、天要下雨一般理所当然。
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桂妮维亚死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
人类总会有这样一天的。
这副失去血色的身躯，被刀剑贯穿，既不好看，也不优雅。
可真是奇怪啊，她却仍旧觉得，桂妮维亚极为美丽。
不懂感情的梦魇之女，总是透过时光的界限目睹着人类离去，作为异类守护着他们的安眠。
无论是圆桌的崩坏，还是不列颠的危机，都是命运的一环，只需要坦然接受即可。
可不知何时起，她面对死亡，竟然觉得有些茫然。
原本习以为常的事情，不知为何，如今却变得稍微有些难以忍受了起来。
什么时候，非人的存在，近乎永生的梦魇之女，竟也会无法直视死亡？
“也许，是因为有趣的事情变少了。”
梅林自语道。
这个世界里没有永生花，因此，无论是多么美丽的花朵，都会在她的呵护下凋谢。
如今，不过是又一朵珍爱的“花”迎来了她命中注定的结局而已。
这个浑身被谜团所笼罩的魔术师，脸上生平第一次褪去漫不经心，露出了极为平静的神情。
看着骑士们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模样，魔术师的语气轻柔至极。
“那么晚安啦，公主殿下。”
她生前那样美丽，死后也一样要美丽。
魔术师低下头去，轻轻撩开了对方有些许凌乱的鬓发。
梦魇之女依旧不懂人类的感情，但却觉得，如果她真的是人类——
真的是人类又怎样呢？
梅林想象不出来。
“你啊，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呢。”
血色自桂妮维亚身体里涌出，浸染了梅林的衣摆，若是以往，魔术师肯定早已大呼小叫起来，但如今，这刺目的红已然仿佛无法映入她的眼中。
花之魔术师，是没有友人的哦。
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但是，答应的事情，却要为你做到呢。
[十三]
“你要带她去哪里？”
“去往苏格兰，她的故乡。”
人类真是奇怪啊，明明相爱，却又对彼此视而不见。
魔术师看着正直高洁的骑士王陷入了痛苦与自责之中，轻轻叹了口气，说出口的话却仍旧如此柔软而又残忍。
“这是她的愿望，亚瑟。”
“……”
看着大魔术师无比平静的模样，亚瑟王却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这位恩师。
“你会希望葬在哪里呢？小公主。”
真是狡猾的女人，直到最后，也要额外赠予她又一个难题，仿佛能看到魔术师苦恼起来，便是她毕生所求似的。
[十四]
亚瑟王死去了，叛逆的骑士死去了。
所有人都死去了。
他们终将迎来永恒的长眠，只有不朽的传说停留在时光的长河中。
被时间眷顾、被死亡遗忘的魔术师则立足于阿瓦隆的高塔中，眺望着远方，风中似乎也带来了她含着笑意的低语。
“她会为你带来灾厄。”
“——切记，不可强行挽留。”
那是她的预言，也是她的诅咒。
那狂妄的、可爱的、天真的小公主直白又热情，甜蜜而坦率，说喜欢便真的毫无保留。
回想起自己曾告诫过王的这句话，花之魔术师的脸上浮现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对区区人类的死念念不忘呢？”总是出现在魔术师眼前的、那虚浮的幻影又开始同她对话了，她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的困惑。“无论是我，还是阿托利斯，总会迎来这一天的。”
“这可真不像你，梅林。”
哎呀呀，这可真是……
“嗯，确实。”
梅林用低沉却又轻软的嗓音回答道。
魔术师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少女轻盈的身姿已经消散无踪。
让不懂感情的异类试图去理解感情、模拟感情，这本来就是——
梅林勾起嘴角。
总是热爱给别人出难题啊，桂妮维亚。
然而就原谅你的任性吧。
毕竟，正如同你所说，我们可是“朋友”啊。
原来世界也这么喜欢跟人开玩笑，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直到此刻，梅林终于认可了她的言辞。
[十五]
这里是乐园之庭，一所幽闭的牢房。
将自己禁锢于高塔中的魔术师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可被梦魇之女注视着、珍爱着的花朵早已凋谢。
……无可奈何。
在这一望无际的星之内海，那座高塔永远都无比壮阔而又绚丽多姿，随时展露出属于自己的姿态与风情，一直注视着不朽的传说，仿佛亘古不变，绝对不会被任何事物击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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