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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明大师仍然是一副清寡的模样,看起来跟村民中的任何一位老人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三人对他的出现只有突然的惊奇,却看他朝那团追在他们身后的光柱打了一个指令,那团光柱就像一条奔腾的巨龙,一口将他们吞咬入腹。
接着若无其事,半句废话都没有就转身走了。
陶青三人预感到了身后的异状,无暇顾及明大师,只能先拼命奔逃,躲开身后这怪异的东西,但是就像陆言之前说的,他们再怎么逃也逃不过这片天,那团光柱是由天上而下的,所以就算他们散开来逃跑,也躲不开光柱的追捕。
光柱就像一个游乐园里捡玩具的小丑,装了这边这个,又去装那个,装完了散落在地上的三个玩具,把袋口扎紧,满意地拿回了储藏室,等待来游乐园的小朋友下一次再玩他们。
陶青三人在光柱里受了大罪,这团光真的就如同一只巨大的长型口袋,把他们裹在里面头不着天脚不着地,失重一般乱漂着,前进如下坡,在里头三百六十度翻滚,而且光壁又厚又硬,他们一会儿撞着脑袋,一会儿撞着肚子,酸水直往外冒,简直苦不堪言。
就这样,陶青还有心思骂明大师:“这个鸟人果然不行!真的和老鬼狼狈为奸了!”
刚骂完,胃就顶在了光壁上,顿时大声地“呕”了出来,陆言一直想过来拉住她,可是也由不得他,他能使自己保持头上脚下就不错了,根本就别指望走路,只能干着急道:“扶好了,别说话。”
三人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头重脚轻,才被放了下来,脸色比那隔夜的青菜还难看,拼命忍着才能不吐出来,所以他们也没注意又被放到了一间屋里。
说是屋也奇怪,屋顶上没遮盖,只在四周围了墙壁,屋里的陈设倒是一应俱全,石桌石椅石板凳,不过要是刮风下雨起来,住在这里的人也是够呛能活下去。
陆言忍着头昏脑胀粗粗地打量过一遍屋内布局,其他两人则因为在“太空舱”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首尾,到现在也缓不过来,一个直接摊在了地上,一个坐在地上趴在石凳上,倒是跟喝醉了一般。
实在也没什么别的好看,陆言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不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吱呀”一声,陆言以为来的是明大师,却没想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伸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头说了什么,接着就一堆提着盒子的年轻人,排着长队走了进来。
进来也不开口,进来一个,从自己带的盒子里拿一份东西,然后随便摆在一处就出去,再进来一个,又摆一份,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把原本略显空荡冰凉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陆言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对方不说话,他也只是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都盖着或蓝色或红色的布头,当着来人的面他也不好去揭开。
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看东西摆完了,就走到了陆言身边,围着他嗅了嗅,虽然陆言挣扎,但他仍然扒开了陆言的衣领和头发,搓了又搓,然后又走到了陶青身边做了同样的事,很礼貌地没有扒开衣领,手也没有接触她的身体,但是做法可以让人一眼分辨出来,是在判断要不要给他们洗澡。
陆言疑惑地看着他离开,连忙去掀开手边的蓝布,看里面是什么。
一块肉,既不像生的也不像熟的,闻起来略有肉腥,在此刻陆言胃液本来就直往外冒的状态来说,闻一下差点要吐出来,他连忙盖上去揭另一块。
又是一块肉,同样不生不熟的状态,但是颜色略有一点不同,陆言捏着鼻子又回头,两块肉一对比,知道了,这可能是两种不同动物的肉,也许是一块猪肉一块牛肉?陆言无法判断,他抗拒去闻得更仔细。
继续打开,看到了一盘生米,一盘黄色的果子,连续看了这么几份东西,脑子力突然想到金堂那儿的事,难道这里的人也是生活贫穷,所以招待客人只能一家出一个菜?
陆言想想又不对,就以把他们三个“请”来的方式,也绝对不是把他们当客人对待的。
就在陆言暗自思量的时候,两个“宿醉”的人总算悠悠转醒了,陶青糊里糊涂道:“怎么?吃饭了吗?好像闻到酒的味道,我不喝酒的。”
陆言听了陶青的话,使劲嗅了嗅,好像是有这么一点,还没来得及搭腔,就听百里旗更加糊涂道:“胡说八道,哪里是酒,明明是血腥味,难道是在杀鸡?”
两人鸡同鸭讲,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陶青脑袋一转,看到身边有块布,理所当然地就揭了开来,揭完她就笑了,踢着百里旗的脚道:“你看,这不是酒是啥,黄酒,打开来可香了。”
还好她不喝酒,不然陆言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埋下去的头,陌生地方的东西怎么可能乱吃,陆言看陶青还迷糊着,赶紧把她身边的东西全挪走了。
百里旗因为被陶青踢了一脚,就坐了起来,非要证明自己没闻错,循着味儿脖子往前探,终于探到了最浓烈的位置,直接伸手一揭,然后他笑得比陶青还要开心,嘚瑟道:“虽然我眼睛好,但是鼻子也不差。”
那一盘血赤糊拉的东西都凝成块了,蓝布一揭开,布下的味道都会更浓烈,那腥气浓郁得陶青根本没空骂他手贱就捂住了嘴。
几样东西一揭开,陶青和百里旗还在傻乐,陆言的心底却渐渐沉了下来,他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生食果肉,粮食黄酒,不就是典型的祭祀用品么,还要洗澡,这是在把他们当成供品。
不管猜测的是真是假,陆言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顿时对陶青和百里旗道:“别犯迷糊了,赶紧走人,不然可能要被人炖了。”
陶青和百里旗只知道听陆言的总没错,就算自己脑子浑,但是只要有人脑子好就行,两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向着门口就走。
屋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来人还是那个青年,看到他们“正要逃跑”的样子显得一脸淡定,从容地让到一边,指挥身后的人把水桶抬了进来。
看青年的反应,陆言就知道了结果,理智上觉得这个看似四处漏风的屋子应该是个严密的大铁笼,但是情感上总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忍不住要试试。
一只脚踏上了门槛,另一只脚并了上来,然后,再也踏不出去。
就像前方有一处无形的墙壁,陆言把脚用力往前进,进到鞋头都变形,脚趾都紧紧缩了起来,却还是一步都不能向前,手的观感最直接,明明前面是一片空旷的院子,手一伸却直接碰到了一块冰凉的硬物,无形却很有力,用力推,那硬物反弹回来的力,震得肩膀都要碎了。
那个青年终于说话了,他往大木桶里倒了一小桶水,擦擦汗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设了结界,你们不可能出去的。”
果然意料之中,陆言就死心了,陶青却不满道:“关我们干嘛!”
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继续手上倒水装水的活。
陆言不像陶青那样白板,之前他想明白了他们做这些事的目的,既然这个青年肯开口,那他就问了:“你们是要把我们祭天吗?为了什么?”
青年手上的动作一顿,但是没有抬头,继续往大木桶里添满水。
听了陆言的问题,陶青和百里旗懵了,祭天是什么鬼,这不是太残忍了吗,百里旗本来不想和那个青年套近乎,此时也免不了开口了,他走到青年面前道:“文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同门,从小都是学着善良长大的,怎么现在有人要做祭天这种残忍的事,你还帮着打下手啊。”
叫文膑的青年被百里旗说得脸上微微犯了红,但他还是解释道:“这事跟你无关,是好事,你就别掺和了。”
文膑的话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是在场三人哪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跟百里旗无关,自然就是跟陶青和陆言有关了,到底是什么事要害他们,百里旗又问道:“文膑,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不管怎么样的好法,杀人是第一不好,这个难道你忘了吗?”
文膑放下了手里的小水桶,紧靠在木桶边,可以看出心底也是颇深的矛盾,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举了起来,继续装水,他说:“我也不知道杀人好不好,杀人不好是明大师教的,但是现在他告诉我们杀人是好事,杀了他们是为了我们整个世界的安稳,明大师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只能听他的。”
果然又是世界,又是平衡,又是明大师,简直见了鬼,陆言和陶青照着椅子就坐了下来,反正该来的躲不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百里旗却不肯坐以待毙,他自认是在自己的地盘,有责任对他们的安危负责,就对着文膑死缠烂打:“文膑,咱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叫你不做这些,但是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情,总没什么问题吧。”
文膑默默地埋头装水,只小声道:“你就别管了,未必是杀人,不一定会死的。”
不管百里旗怎么逼问,文膑就是不肯说,要么推说自己不知道,要么推说不能太详细,急得百里旗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说:“文膑,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说我可就自杀了啊,到时候你可欠我一条命,反正我爹娘已经不在了,我活不活都一样。”
文膑不知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拿着水桶不知如何是好,又看陶青和陆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求助不到人,只能对百里旗急道:“你爹娘就快回来了,你可千万别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百里旗一听这事,立刻就放下了自己的假意威胁,仗着体型直接把文膑逼到了墙角,他红着眼道:“文膑,其他的事情我不管,涉及到我爹娘你必须把事情告诉我。”
文膑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看到百里旗没爹没娘的可怜样,他实在是不忍心,小时候百里大娘也成天给他做好吃的呢,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明大师要开坛做法,把你爹娘的记忆和这两个人的记忆交换,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跑了,你爹娘也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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