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郁郁心上原

　　炼狱补习，拉开序幕。
　　时间敲定在每天中午放学后四十分钟，每天下午晚修前一个小时，每天晚上晚修后一个小时。
　　查缺补漏，分秒必争。

　　补习第一天，习题课本全捎上，大家斗志昂扬，埋头苦学。
　　补习第二天，疲惫使人进步，困难催人奋进，题目虽难，越挫越勇。
　　补习第三天，咬牙硬挺写完那份举一反三精编错题卷，又在PK训练环节彻底被掏空身体……
　　补习第四天，输了。

　　胡利云抱着一摞书，耷拉着眉肩，拖着三百斤似的沉重步伐往教室走：“天才的时间都和我们凡人不一样，明江唐怎么在每天这么多作业中抽空出来还给我们出错题卷？还限时PK？等会，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也许从我一开始来这一组就是个阴谋……”

　　“但不得不说，从他的方法上就可以看出，他在查漏补缺上的精细程度有多强……也难怪人家九科全能，不仅是脑子，还有能力和方法。”言想感慨万千。

　　殳蔚默默听着，跟着她们走。

　　“初中那会儿，明江唐帮你补习过吗？”言想用肩膀撞了下殳蔚，“后面还有什么大招？”
　　胡利云探出脑袋：“对哦殳姐，你和明江唐初中就认识的。他以前就这么杀千刀吗？”

　　殳蔚摇头：“他进化了。”

　　她不敢说，怕危言耸听。其实明江唐还有一道杀手锏，还不是人人都能被他用上这道王牌。

　　他们现在的补习模式是错题补漏外加除开组长外的组员间限时做题PK，要求规定时间内完成规定题目，要求更快更准更强。明江唐和许生万负责之后的批改与讲解。

　　至于那道杀手锏，则是——
　　和他本人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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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一周的适应期，显著提升的，的确是思维的敏捷性和完成作业的高效性。
　　众人也在明江唐的带领下，对自己先前的学习方法改良调整，也逐渐发现如何应对弱势科目的一些解决办法。

　　高效学习上愈发眉目清晰。
　　学习有了起色，热情如枯枝遇火苗轻易点燃。与此同时，殳蔚也发现明江唐课后睡觉的时间又增多了。

　　不仅本身就有做不完的作业，还要根据他们每人的学习情况针对性的补漏补习。他又不是老师，本来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学生而已。

　　真的有些辛苦了。殳蔚心疼地想。

　　于是乎，在小组内一周总结会上，殳蔚提出了一个想法：明江唐可以负责总学习模式规划，一对多指导可以转变为一对一，组内PK可以定为一周两次，再总结归纳成果。既可以节约时间，也能节省个人精力，一对一更为专注有效。

　　“正好三个男生理科都好，可以在大方法下，有小措施跟进。”殳蔚说。
　　明江唐沉吟，视线环顾大伙一圈，似在征求意见。

　　胡利云立马狗腿附和：“我同意！我选俊哥！”

　　言想小指卷绕着鬓边碎发，若有所思，挑眉举手：“我跟许生万吧，正好我数学也是弱项，可以顺道一起补了。”

　　明江唐点头：“每周二和周四有一次组内PK，题目从大家的错题和弱项入手，都是举一反三题型，不会刁难。小组学习时间不变，课后想增加学习量的，可以两人自行商讨。每周六补完课后进行一次小组学□□结。”

　　一拍即合，众人爽快应下。

　　殳蔚咬着食指盖，在一众闲聊下静思苦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江唐目光看向殳蔚：“每天早上七点到教室，半个小时英语补习。其余时间不变，周天上午根据一周学习情况相应增加两小时系统抽补量。”

　　胡利云笑得前俯后仰：“殳姐，自己的锅自己背啊！”
　　言想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安抚：“坚强。”

　　周恒俊依旧是淡而和煦的笑，许生万上梁揭瓦般的激动万分：“噢哟，你们俩算不算借补习单独约会？哦我知道了，殳蔚是故意提出一对一补习的，对不对！因为你知道就算你不选，明江唐肯定也会选你——啊！你老公在打我……喂喂喂！”

　　殳蔚：“……”

　　四周的同学朝打闹处望来，胡利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好不开心。殳蔚在言想示意得要抽筋的小眼神中，佯装淡定拿起草莓水杯，离开是非之地。

　　好像，顺水推舟的，把自己一溜烟推进火坑里了。

　　***

　　十一月底，已经进入二十四节气中小雪的日子。
　　晨起透寒，瞌睡不断。棉衣围巾成了必戴装备，言语谈笑间皆是呼出的白气。

　　殳蔚提出早晨补习改为中午或下午，被明江唐无情拒绝。
　　“我中午要回家吃饭，下午要打球。”他手中红笔勾勾画画，在她刚上交的单词本上批改，头也不回应掐灭她的懒惰幻想。

　　殳蔚愤愤咬牙：“大冬天，打什么球，你不怕冷？”

　　“我体热。”他不带波澜地淡然回她。红笔微顿，圈出一道弧，“astonishing中间还有一个i，你平日里丢三落四就算了，怎么连英语单词都不放过？”

　　明江唐把她本子合上，反手递回：“错的抄十遍。明早随机抽查错误单词，再错抄写加倍。”
　　殳蔚接过本子，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阵盲空乱锤。

　　明江唐回头看她。
　　她倏地落座，淡定喝水，翻看课本，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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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自律的学习生活，持续到了月考前一周。
　　周日清晨，寒气袭人，街道上行人散散。殳蔚拖着沉重的眼皮和步伐往市图书馆赶去，到了门口，却怎么也踏不出那步。

　　她的被窝至今肯定还热乎着。
　　好像回去补眠啊！
　　杀千刀的明江唐……

　　她停好车，望着向边早餐摊。盖子掀开后冒着诱人的白烟，母亲把白生生的肉包递到小男孩嘴边，他咬下一口，轻烟漫动，汁肉厚实。

　　殳蔚的心怦怦乱跳，有一个心血来潮的大胆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她站在入口处的台阶上，有三两人擦肩而过。食指和拇指在车钥匙面上慢慢摩挲，摩着那齿距和花纹，五指一紧，咬牙转身。

　　等到她坐在热气腾腾的旋转小火锅前，瞧着那新鲜各式的肉和蔬菜，还有汤水汩汩冒气的浓香白烟，心情舒畅得可以就地高歌一曲。

　　“调料在前面桌台，想吃什么自己拿，壶里没汤了就叫我来加。”老板娘笑得亲切。
　　殳蔚直选了五串放进锅里，仰头笑道了谢。

　　短信提示音响，她点开查看，不用猜就知道是明江唐。
　　内容是对她方才发给他的回复。

　　明江唐：【感冒了？严不严重？】
　　殳蔚不留神，土豆片烫唇。她倒吸凉气，手指飞快按动。
　　殳蔚：【头晕，流鼻涕，还有些咳嗽。没事，我躺躺就好了。】
　　末了，觉得还应客气些，又加了句：【今天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想看书，就先回去吧，天气也挺冷的。】

　　回完，手机一放，乐滋滋地往麻辣锅里塞了三串小牛肉。

　　有几个客人进来，坐在了她前方和旁边。

　　这家旋转小火锅从早晨八点营业到晚上十点，菜品新鲜，汤料鲜美，环境卫生。地处市图书馆旁，生意好得不在话下。

　　奈何时间尚在，她算是赶上人家大清早开店的第一位客人，免费得到一杯赠送的温椰汁。

　　冬日吃火锅，暖腹又暖心。
　　殳蔚只觉这几周的疲惫烟消云散，撒的那点小谎应该也无伤大雅吧。他可以休息她也能放松，何乐而不为呢？

　　殳蔚安慰地想着，越想越觉得毫无问题。风铃声清脆响动，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欢迎光临，随便坐。后面有位置。”

　　她的目光在旋转台上搜寻，下了三夹年糕进锅里，又塞了两根香肠，一串鱼丸，拎过壶子往锅里加满了汤。

　　锅面静止，等待沸腾。

　　手机又震，殳蔚坐在高脚凳上，晃悠着双腿。拿过一看，又是明江唐发来的信息。

　　明江唐：【回到家了吗，需不需要下午带点药给你？】
　　她想都没想就回：【到了，没关系，我家里有感冒药，喝点冲剂就好了。】

　　汤面沸腾，她把鱼丸串小心拎出，裹进调料碟中，用筷子一插，满足地一口咬住。
　　短信再来。

　　她鼓着腮帮子，凑近去看——

　　明江唐：【鱼丸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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