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绵绵玉炉暖

作者: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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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坍塌


      “呼~累死我了,这个大家伙可真不好对付,不过满身都是宝,也算值了!”林青利落地处理倒在地上依然没了气息的狰,回到之前寻到的废弃洞府,又心满意足地烤了只响骨兔吃。
      抚了抚青藤剑剑身,在山中历练的半年时间里,青藤剑已经发生了变化——初得时祂就像一把普普通通的藤木剑,如今的青藤剑剑长三尺二,剑宽半指,剑身显碧青色、有一个神秘的图腾,其上似攀缘着一条荆棘藤条,在出剑时藤条可伸长缠绕捆绑对手且任性极强,藤条上的棘刺目前有麻痹作用。
      让她极为疑惑的是这半年来她只跟妖兽打交道了,从未发现有其余几人的痕迹……也罢,修行之人还得讲究缘分,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的。她调息、凝神,便打算继续打坐修炼了。
      “嘤!”一阵诡异的好似婴儿啼叫的兽吼声从远处传来,兽吼引起山洞共鸣,不断震动;自兽吼之后,空气中的灵气也逐渐变得混乱;霎时间,鸟兽虫鱼都躁动起来。林青赶忙中断了修炼,这混乱灵气纳入体内,一个不岔根基都会被毁!她走出山洞,辨析异相由何处而来,更令她诧异的是,这动静分明是从剑冢方向传来的!
      “咔嚓咔嚓”,正此时,山洞中传来镜面破碎的声音,林青还处于震惊之中,便被山洞里突然爆发的浓厚灵气打飞,好在反应迅速,及时召出青藤缠住两棵大树才得险险稳住。
      “怎么回事?!”林青现在是满脑子疑惑震惊,这山洞她之前探过多次,里面空间不大,原主的东西早就被人搜刮一空……莫非跟剑冢的异相有关?
      定了定神,她小心翼翼地向山洞内里探去……
      “什么人!”山洞内居然传来了人声!难道这人是靠着什么法宝趁她外出时躲进去的?
      林青收息隐身,没有做声,召出青藤剑,依旧缓缓往里潜行,然而真正知道里面的情况时,她差点儿惊掉了下巴——山洞内壁被打通了,更准确的说,是原本隔开山洞的结界被破了!
      “林……林师姐?!”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林青一个岔气就现了形,对面那个弓身执剑、正伺机待发的小正太不就是洛林吗?
      林青简直无语凝噎——自己才刚疑惑半年没见一个人影,没想到自己原来跟这傻小子其实就一墙之隔……
      “洛林……原来是你,你怎么在……”林青愣了愣,伤心事还是别提了,便改而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情况?”
      洛林见到林青原本很是兴奋,但现在也已经被外面的异动冲散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听到林青这么问只是皱着眉摇摇头,担忧地说:“异相是从剑冢方向开始的,会不会是剑冢出事了?”
      “嗯,现在妖兽都乱了,平常躲避妖兽的方法可能不管用了,咱们得准备周全再出去……”林青想了想,便说,“我的隐身决应当管用,你尽快领悟。”说着,她拿出一枚玉简。
      洛林愣了一下,推了推林青的手,说道:“林师姐,你的隐身决想来必定极为珍贵,就这么给我领悟……”
      “这个当口说什么珍贵不珍贵的,咱们得快些回剑冢搞清楚事情原由,若你这么一推脱,剑冢那边出事了可来不及了!”
      感觉到外面动静越发大了,连山洞都摇摇欲坠,洛林只得接过玉简,还严肃地行了礼,“林师姐,归宗后洛林再以重宝相馈!”
      “行行行,别废话了……”林青无奈地摆摆手,见洛林将玉简贴上额头开始领悟了,便打算出洞看看,突觉识海中青藤剑有异样,敷一将其召出,便被一道强光罩住,双眼闭了闭她便知大事不好。
      传送阵!林青忙睁眼抬脚欲避过传送阵,谁知这传送阵品级太高,这么一瞬间,她便已被传送出了无峰,眼前已经是那陈旧的衡门……又是四道强光,是莫离、洛林、柳之言、周若,表情或严肃或惊诧,洛林还闭着眼在领悟那隐身决,待几人反应过来,却独独没见沈澈出现。

      剑冢中,确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发生了异变:在林青拔出青藤剑的地方此时却长出了一条枝丫,上面结的三颗饱满盈润的鲜红色果实分明是能助妖兽化形的九劫果!九劫果所散发的香味和灵气对妖兽来说是莫大的诱惑,甚至可能使妖兽失去理智……原本剑冢的结界是可以隔绝灵气的,但自那四人离开剑冢后,结界就开始衰弱了,异动正是由于九劫果的香味和灵气传出结界,引来了山中的妖兽,那发出婴儿般啼哭声的乃是上古异兽九婴,此前一直隐在山林深处修炼,离化形不过一步之遥;其它妖兽,几乎都是世间罕见,强大非常的……这些妖兽将结界层层包围,暴躁地攻击着结界。
      此时,创和胧却被困于结界中心——護桑剑是剑冢结界的阵眼,若她此时动了,结界或就此破碎!而她与须臾镜之间的联系不知为何也被阻断了。
      “咔嚓”,那分明是从结界上传来的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创却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若向她右手握着的護桑剑细细看去,便可见剑尖上已经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死局。”创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因为她从柳之言出现返祖现象之时就明白了,那五人最终都会返祖,成为那个人的左膀右臂……他们带走的剑,实际是剑冢的生机!
      她不过是一把剑,一把为了守护那个人而锻造的剑,原本那人想要做什么她都应该服从的,她应该自毁阵眼,应该帮助那些妖兽踏平剑冢……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愿了,那些沉睡在剑冢中期待被人拔起的剑,它们都是有生命的……
      “真不是合格的剑灵……”这么想着,她愣了一下——以前的自己,无论是断剑还是杀人从未犹豫过。
      “呲——”一阵刺耳的划镜声从须臾镜中传来打断了创的思索。
      “前辈,出什么事了?”镜中传来的是沈澈略有些虚弱的询问,想必他为了打破须臾镜的禁制耗尽了灵气,或许还受了些伤。
      其实,沈澈实际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虽然在须臾镜中修养了半年伤势基本好了,但境界还未完全回复,连创尝试了多次都破开的禁制,沈澈是强行将明心进行了血融,在众灵的帮助下才得以打开,而付出的代价与之前受的伤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创沉默了一会儿,让沈澈有些急切了,他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情况颇为棘手,前辈的处境十分艰难。
      正在此时,创抬起了左手,念了一段口诀,便见胧形绣纹从她身上游走到左臂上,最后从左手脱出,落地便化成了人形。
      “胧,将它带出去。”一面看起来十分精致却普通得像凡人物件的铜镜落到还未反应过来的胧的衣襟里。
      “不行!”反应过来的胧抬手向创持续输出灵气,“我将它带出去了你怎么办?”
      “你再回来便是……我等着。”创望着他,胧看着她向来无波的眼眸闪烁着,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她。
      “这次不是你命令我,是我相信你!”
      听得二人的对话,沈澈内心莫名不安,他忙要阻止胧的举动,“前辈——”好不容易撕开的禁制缺口却在此时因为他灵气消耗殆尽而又闭合了。
      须臾镜内,沈澈终于因为强行血融比自己半灵器强大数倍的明心遭到反噬而脱力倒在了地上,在他周围是一群灵族在焦急而担忧地盯着他。
      “对不起……我……”因为反噬,他五脏俱损,经脉寸断,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灵却见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手,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澈一抓,沈澈便和巨手一起消失了。
      须臾镜外,胧看到被自己抓出来的沈澈已经奄奄一息明显吓了一跳,他手一翻,一颗黑乎乎的丹药就出现在他手上,然后直接塞进沈澈嘴里。
      那丹药说来奇怪,看起来不过一颗废丹,一进沈澈嘴里却直接化为一道药气钻入沈澈五脏六腑和浑身经脉,不过几息就将其间的破损给修复了。
      沈澈站起身来,来不及为丹药的奇效而震惊,急忙说道:“胧前辈,您快回去!”
      “须臾镜交由你保管,我这就……”胧突然面色一变,立即腾空向结界飞去,他感觉到了——他和创之间的感应消失了而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就说明创单方面断了契约,一个人接受反噬!
      “不行!不可以!”胧像疯了一样向拦路的妖兽甩出一团团暗灰色火焰,火焰所到之处兽尸遍横,然而它们早已丧失理智,依旧前赴后继地红着眼冲上来。
      “吼!”这一声兽吼,让丧失理智的妖兽们都安静了一瞬。
      又一只异兽!沈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向兽吼处望去,那是妖龙计蒙!“计蒙者,其状人身而龙首,恒游于漳渊,出入必有飘风暴雨。”然而这一只计蒙浑身浴火,是更为强大变异妖龙!
      他抬了脚,想回去帮助前辈们,然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须臾镜交到了他的手里,他只能带着这世人求而不得的珍世之宝逃的远远的,藏起来……

      剑冢中,在胧离开的同时,创的两条腿都齐齐发出了折断的声音,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護桑剑的裂痕也从剑尖延伸至了整个剑身,她却只低呼了一声。眼见着那离化形只差临门一脚的九婴就要将结界打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念了一道口诀,然后左手一捏——有什么断了,同时“咔嚓”一声,護桑剑一半剑身断落泯灭成灰。
      她抬头望向護桑剑,勾起唇角,笑了笑——“对不起。”这句话,是对胧说的,她骗了他;是对護桑剑说的,她违背了它;是对剑冢千千万万即将被践踏被泯灭的灵剑说的,她没能保护它们。
      终于,她站不起来了,她睁不开双眼了,但,她举着護桑剑的右手依旧没有放下……
      “轰!”整个无峰山,以剑冢为中心,爆发出了凛冽的灵气和杀气,那些包围着剑冢结界的妖兽,几乎全部都在瞬息之间化为了灰烬;无峰外围,横尸遍野——在各方势力感觉到这异变还处于震惊中之时,一道汹涌的灵气波又以剑冢为始发地,呈蛛网状向外推开,灵气波所过之处将生机泯灭、山石破碎,最终冲撞到无峰山最外层的结界上,与结界一同消散了。
      终于所有人反应过来——无峰山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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