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绵绵玉炉暖

作者: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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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剑


      林青觉得自己手背上的红印已经炽入骨髓,头也随着老头的嘶吼开始作痛。
      “前辈……”林青已然痛苦得跌坐在地,却紧咬着牙将右手举起,“请帮帮我……”
      “林青!本尊……决不饶你!啊!”众人只见一团暗红色的火焰灼烧着林青手背上的弯月印,而林青却感觉那火焰竟是彻骨的寒冷。
      不过瞬息,火焰回到了女子周身,林青脑海中的男声就此消失,红印也变成了黑色。
      “多谢前辈!”林青长出一口气,收回手,对着女子磕了个头。
      “你可知错?”林青脑海中响起这样一句话。
      林青依旧跪在地上,她抬起头来恳切地看着创:“弟子不该在试炼中借助那魔灵的力量,弟子甘愿接受惩罚,但求前辈能给我一个寻剑的机会!”
      “也罢,你是可造之材,去寻剑吧。”她轻轻一挥手,林青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其余四人这才从之前的震惊缓过神来,那柳之言一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却有着合适的尊敬之意:“前辈,林师妹这是?”
      此言一出,柳之言突觉自己被一种阴翳的眼神锁定了,却不敢抬头来看。
      “好歹也是一介名门正派的弟子,为人却阴险狡诈,你杀的人可不比什么魔道中人少呀!”这话却不是那个女子说的,是那个粗厚的男声,而且还不是传音入耳,在场的四人都能听见。
      略微低着头的柳之言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胧,你多言了。”女子转过头来正对着柳之言,说,“不必介怀,去寻剑吧。”说罢也是轻一挥手,柳之言便也消失。
      继而又对未发一言的莫离和周若说:“痴剑之人,心无旁骛,你们也不错。”
      两道流光一闪,便只剩了那神秘的执笛男子。
      “哼,心中无剑,却来这剑冢寻剑。”又是那道男声,满是不屑。
      女子似抚了一下胧身刺绣,对他说:“虽非吾道之人,但通过了试炼便也去试试吧。”
      “谢前辈!”一声道谢之后男子也被传送出了密园。
      女子伸出一指,一团跳跃的火焰被召出,然这团火焰却是与之前不同的蓝青色,火焰上显出一张模糊的脸,额前却生了一对尖角。女子屈指一弹,人脸便与火焰一起消散了。纤长的手又抚了胧身一下,问道:“你看那五子会有何际遇?”
      “那玉笛小子虽无剑心,却是天资最好的,而且还有两个伴灵器,这可是极为少见!他若是选不到剑,你却也可以指点一二;那个阴险的小子恐怕十年后又能给不少人添堵,我倒是挺看好他的!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被魔魂缠身都还没死……”
      创没再理会他,而是慢慢踱步,周围的景象瞬间就改变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剑冢最深处,实为第十重,中央有一个石碑,上面只有一个“墓”字,但墓碑周围插着很多剑,这些剑都曾是此杰的圣剑,如今却只不过是这墓中之人的守护者。她走上前,手指轻触石碑。
      突然,最靠近石碑的那把剑震动起来,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着:“无月在主动召唤!那五个小子之中竟有人可得此剑认可!”
      创摇了摇头,掐了个手诀,与她相对的方向出现了一个穿着与之前五人一样的弟子,娃娃脸小雀斑,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身形比较瘦小,可能只有十二三岁,此时一脸震惊,呆呆的张着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不必在意我。”创走到石碑后的石台上盘腿坐下,也没再搭理他。
      “是••••••谢前辈!”那娃娃脸就应着无月的召唤行至石碑旁边,石碑的材质是当世未曾见过的,但却隐隐散发出一种神器的威压,让他心生敬畏之感,同时还不由自主地要屈膝下跪,不知不觉中他就陷入了幻境之中。
      “你可有何感受?”创缓缓开口,这一句话竟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他后背上都冒出了冷汗来。
      娃娃脸小修士忙抬手拜谢:“谢前辈救命之恩,弟子刚才好像……不受控制就……”
      “小子,那是守灵剑与你缔结契约的仪式,你这没拜下去可就错失了一把圣剑哟~”胧又闪动着邪恶的血眸,再加上创的衣着和若隐若现的暗红火焰衬得创像是浑身邪气四溢。
      小修士一惊,自己先前还在向这邪修拜谢!这邪修显然境界极高,光是坐在那儿就散发出阵阵威压,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他却还硬撑着做出正气凛然的严肃表情吼道:“邪修!吾辈修士圣地剑冢怎容尔等放肆!”
      “哈哈哈小子,你几斤几两还敢在本大爷面前叫嚣?还不跪下磕头求饶!”说着便见一道红光急速向娃娃脸小修士冲过去。小修士慌忙掐诀,筑出一面光盾,却听见“锵”的一声,一把银白的泛着微光的剑正挡下了这一击!
      “哼,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欺负我!”胧焉了气一般眼皮半合,嘴巴好像还撇了一下。
      “是胧一时调皮,你既认可了他我便也不再为难。”创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不必跪拜了,你们身上的禁制早已解除。”
      接着她手一指,光盾便即刻消散了。
      小修士呆呆地看了看创,又呆呆地看向那柄剑,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是你在呼唤我吗?”
      胧急不可耐地摆动身躯,其表现就是创衣袍上的刺绣在涌动。创无奈地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招手为那一人一剑筑了个免打扰的结界。
      “你干什么呀,那小子也太木讷了!急死老子了!”
      “你好像比以前更聒噪了。”一句话堵的胧哑口无言。
      而结界之中,小修士缓步上前,轻触剑尖,指尖便渗出一滴精血滴落至剑身,剑身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圆阵飞至小修士额头钻入了他的灵台中。
      在创的注视下,他郑重地双手捧剑,对着石碑跪下。
      “剑主在上,今上清门十七代弟子洛林有缘入此地得无月之识,晚辈谢前辈铸剑之恩赠剑之情!洛林定不负无月!”稚嫩的面容上是坚毅的神情,挺直的脊背是不折的剑心傲骨。
      “可愿在此留些时日?”结界消除,创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
      无月兴奋地摆动起来,还用剑柄戳了戳洛林的手臂,洛林抬头激动地望着创,都差热泪盈眶了,说话都有些抖。“谢前辈赏识,晚辈感激不尽!”
      “嗯。”创点点头,一股灵气将他托起来,“且等些时辰。”洛林便在无月的指引下自己到一旁去领悟了。
      之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创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咳咳!”前方突现一个模样狼狈,步乏踉跄的身影,正是那五人之中的柳之言,此刻他双手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还包裹着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灰色布条,看似万分普通的一把剑却震得柳之言双手颤抖,还有血迹残留,他咬紧了牙关好似费劲了全身力气。
      “咦?竟是你这小子先回来,不过情况好像不太乐观~”一见到柳之言的狼狈模样,胧就恢复了元气,又开始揶揄他。
      “我会…收服它的!”柳之言恶狠狠地瞪了创一眼。
      “哈哈哈这小子还我以为是你呢!”胧得意地给创传音,创也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剑有灵格。”创又仅是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不再理睬他了。
      这说话的空当,又有人回来了,是那沉默寡言的两人,腰间配着的却是看似外形相同颜色一黑一白的两柄剑,两人同时进来,对视一眼又同时对着创一拜。
      “谢前辈赐剑!”
      “哟~这俩小家伙倒是有缘,寻到了这对黑白八卦剑,不知是会成为生死与共的伙伴呢,还是难舍难分的伴侣呢,还是互相觊觎的仇人呢~”
      “是对好剑。”创无视胧的八卦,招了招手示意两人站到自己身后来。
      半柱香之后,又有一人归来,一如之前的儒雅风度,执笛走来,脸上还挂着优雅的微笑。
      他微微欠身一礼,语气中有些失望:“辜负前辈一片苦心了,看来晚辈确与剑道无缘呢。”
      “哼,看你这小子为人诚恳—音律一道也可勉强指点你一二。”
      创微不可察地歪了一下头,似乎对胧的话语颇有些诧异。
      “怎么了!你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我只是转达你的意思罢了!”创脑海中的胧撇撇嘴。
      创没回答胧,只是如之前一般招了招手让他去自己身后等着。
      又是一炷香过去,却还不见最后一人的身影,胧有些不耐烦地唠叨:“那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呀,看她心性上佳一定是能得到灵剑认可的呀,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她行至柳之言身旁,轻一触剑身,剑便乖乖不动了,柳之言轻哼了一声,将长剑收进了自己的收纳法宝中。“小子,创这是暂时压下了此剑的抗意,要完全‘收服’你还得自己在此慢慢琢磨!”
      创又从袖中甩出一张纸片,纸片触地便幻化成了与她等身高的人形傀儡,将娃娃脸小修士招过来,对五人道:“你们跟着它。”
      待傀儡将几人带离后,创走出了第十重,朝自己感应到的地方飞去。奇怪的是,一路过来,她感觉得到有许多剑都跃跃欲试想要人将它们拔出来,却没有一处有被拔过剑的痕迹。终于,她在一个沉睡着数以万计灵剑的坡顶上寻到了林青。
      “小丫头,为何不拔剑?”胧代为发问。
      “前辈,晚辈在寻剑……”林青有些犹豫,虽说现在已不是必须寻得祖剑,但哪个剑修不想得到祖剑呢?只是怕前辈知道自己的想法会心生不满。
      “何剑?”这是创在问。
      林青踌躇了一下,复又坚定了神色。“晚辈在寻祖剑。”
      “祖剑……那是什么剑,我们在此地沉睡多年,还从未听过哪把剑叫祖剑这么奇怪的名字——”
      “世人不知祖剑之名——传说那是世间锻造出的第一把剑……”
      “剑冢中没有祖剑。”创打断了她,“若你执意要寻便莫要在剑冢中浪费时间;若你想在剑冢中寻一柄好剑,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可是……”林青似有所感,心中一颤,乖乖闭上了嘴。
      “嗯?”突然感觉有一股灵力在吸引她,她顺着看过去,发现是身旁一块剑石上攀附的青藤,她更为好奇:这一路寻来,剑石上都插满了灵剑,寸绿不生,偏偏这里攀着这独独一条,莫非石台下另有玄机?她伸手欲去拨开藤叶,异变突生,那藤蔓竟直接攀上她的手腕,林青这才发现这藤蔓竟硬如磐石,箍得她生疼。
      于是林青反手一拽,握住了藤蔓接近根部的地方,那藤蔓突然绿光一闪,闪得她不得已眯起了眼睛,她感觉手指刺痛了一下,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手上握着的藤蔓变成了一把翠色剑身白色镶边的波形剑。与此同时,林青脑海中突然现出一部《青藤剑谱》,想来此剑应名“青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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