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长相见

　　这事掀不起乌雅府太大的浪花，青谙死过一回，自然不怕死人的东西，只是叫易鹤安通知了海望。
　　青谙上身微倚着椅背，手上拿着那只布花发钗，海望听闻了这事急匆匆的跑来，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她以为阿玛定会让她别担心，他来处理这件事，没料到海望相信她得很。
　　“你自个儿处理，若是危险了一定要让影卫随身保护你。”
　　“阿玛不担心我吓坏了不敢处理吗？”
　　“乌雅家的孩子，我从来就没打算把你包裹在羽翼里。”海望喘气有所舒缓一些，饮了口茶，说道：“何况你可是个从小就胆大的，怎么会不敢处理？”
　　“啊？”青谙眨眨眼，对这话不是很懂，“阿玛怎么知道我胆大？”
　　海望听了话，轻瞥了站在闺女身后的易鹤安，对方则是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头低得更下。
　　见了他这样反应的海望轻哼出声，说：“以前你遇到个小孩，全身都是伤口，血流了满身都快死了，你个小姑娘家还不是壮着胆子把人救了。”
　　如果是以前的事，她记不住，阿玛却能记住那便能解释通了，青谙重新坐好，笑眯眯地看着海望：“难怪呢，可惜我记不起来，不知道那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好得很。”他有些阴阳怪气的，答完青谙的话又看了眼易鹤安，才转头问道正事，“叶大夫给你治得如何了？”
　　“还是没想起来。”她摇摇头，有些泄气，“只是比以前要睡的好很多了。”
　　海望听了心疼极了，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慢慢来。”

　　明日还有赫舍里府的赏花宴，海望替她下午同怀玉先生告了假。
　　“最近珍宝阁入了一批时下流行的首饰。”海望想起这事儿，同她嘱咐道，“明日谙儿你是第一次在贵女们的宴会里亮相，千万别被其他府的小姐们落了下乘。”
　　青谙想到，上次给富察夫人的谢礼她觉着贵重一直未收下，不如挑一些适合夫人戴的发饰耳环送去，夫人看在是小物件的份上，想来也会收下的了。
　　“我下午便去挑挑。”她点点头，答应了阿玛的提议。

　　珍宝阁就在石虎胡同的大道上，左边是著名的艺茶轩，右边是杜五娘开的胭脂水粉店，他这店开在这，可以说是老板挑店面的眼睛毒辣。
　　艺茶轩中花费颇高，来这附近的人定是写富家公子小姐；而杜五娘的胭脂是出了名的颜色好看，她店里自制的妆粉也比其他家的更能让女子的皮肤显得白皙细腻。
　　这么一来二去，来这条街上的富家小姐，贵女们也多了，珍宝阁的首饰款式众多，做工精细，日子久了也变成要抢着来买。
　　好在海望因着采买西洋器与珍宝阁掌柜相熟，青谙倒是落了个可以先挑选这些头面的好处。
　　店中近日全是江南地区的首饰，京城中不流行的珠翠流苏佩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永安格格，您看看这件。”
　　富态横生的掌柜取出一套点翠头面，轻放到桌上。
　　只见青谙轻轻摇头，蹙眉道：“点翠太过于奢华，太后皇后崇尚节俭，这样带出去未免也太张扬。”
　　掌柜了然，左思右想，方才从身后的木制柜子中拿出另一套头面，道：“这是今日刚到的，还未来得及摆出来。”
　　整套头面看得出是精心设计过，金饰被打成了树枝枝芽的样式，上面嵌着粉色玛瑙雕刻而成的小花儿，不管是发梳还是步摇都有一只显眼色蓝玉髓蝴蝶，与蝴蝶玉髓相似的淡蓝色月光石被打磨成了一粒粒八面小珠做流苏，六只耳钳也做了相同的白、蓝色配色。
　　一套头面看下来颇为和谐有趣，也适合为了赏花宴准备的衣服，她一下便入了眼，说道：“就这套吧。”
　　她的首饰相比城中其他贵女们着实不算多，海望陆陆续续给她买了些，但因为要经常入宫换着带也是不够的。
　　选完了自己的还挑了好些富察夫人适合带的，掌柜的嘴皮子利索推荐了许多，她看上的基本都叫掌柜的打包上了，乐得对方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末了，青谙从珍宝阁里出来，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了微雨，她倒是觉着有趣，都说春雨润如油，也没管手上还挂着十八子的流苏，伸手接了两三滴雨，落在手心颇有一种水晶似的透明感。
　　她刚上了马车，还未坐稳，就听到车外边掌柜的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她等等。
　　青谙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见掌柜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好奇地问道：“掌柜的，怎么了？”
　　掌柜乐呵呵的，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向她献上，说：“永安格格今日买了不少，方才我想起有一样东西，必是很适合格格的。”
　　青谙不好直接接过，只得让丹南下了马车，又转交给她，她打开布面的白色提花花草纹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方玉，玉约莫一指长，两寸宽，只是被打磨得光滑，却没有被雕刻过，看样式倒是像男子所用的玉佩。
　　玉的成色有些奇特，整体通白透亮，是不可多得的好品相，可惜中间有一块棉絮，不过仔细瞧着那棉絮的形状，倒是有些像绽放开的海棠，为此增色不少。
　　“上个月傅恒大人来过珍宝阁。”掌柜的声音不大，她在马车内能听得清楚，“他当日为格格挑选了只海棠簪子，想必格格已经收到了，这块玉还未进行过加工，想来做好了赠人是极好的。”
　　掌柜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她可以做好了回赠给傅恒，品相好看，还有那显眼的海棠花色。
　　青谙嘴角微勾，虽然那只海棠簪子没有收到，她既然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在乎再多买块白玉，免得让其他姑娘买了。
　　“丹南。”
　　丹南听了点点头，往掌柜的那递了银子。
　　他却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珍宝阁向来好做君子成人之美，这块玉便当做是今日格格买了这些首饰的赠品了。”
　　青谙也未推辞，莞尔接受：“那就多谢掌柜了。”

　　“赵嬷嬷。”
　　“在。”
　　青谙坐在罗浮院的院子中，西府海棠在四月的暖春中盛开得极好，微风也能带上一律花香，她的眉眼温柔极了，自从她回了乌雅府，越发喜欢穿蓝衣，手中的白玉也被衬上的淡淡的月蓝。
　　“把这块玉带给工匠，就刻上富察氏吧。”

　　“傅恒，你在想什么呢？”海兰察是个没心眼儿的，巡逻回来见好友坐在桌边发呆，“魂不守舍的。”
　　傅恒马上回神过来，理了理手上的书页，道掩饰道：“没什么。”
　　“书都拿倒了！”海兰察举着茶杯灌下一大口凉水，四月虽暖但这么一下还是有些让人打颤，“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不和兄弟说道说道给你些建议呢。”
　　“……”傅恒放下书，认真地直视前方，坦白道，“我错怪了一个女孩儿，她要把我推开，我又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完全无害，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海兰察听了心里有底，全京城都知道你和永安格格相交甚密，原来和心上人闹矛盾了。
　　“要不你去道个歉？”
　　“我相信她，但是没有理由说服自己的理智。”
　　“为什么啊？喜欢一个人，那不就代表把命交给她了吗？”
　　傅恒听了，看着海兰察，因为太过用力地思考，脑门上隐隐有青筋浮现。
　　“但是……”他缓了缓，“她选择下手的人，我完全找不到理由，没有头绪。”
　　他派了许多人去探查消息，确实，尔晴和青谙几乎没有接触过，为什么她非要向尔晴复仇不可？
　　“她既然对你坦白了这些，就代表已经放了选择权给你。”他攀过傅恒的肩膀，把茶水放到桌前，劝道，“永安格格就等着你选呢。”
　　你选择信我，还是不信我？

　　海兰察见他思考得入迷，也没再继续打扰他。
　　准备再出去巡逻时，想起来什么，又跑回来提醒他：“听说明日赫舍里府的赏花宴，永安格格也去。”
　　“你不是也接了赫舍里府二少爷的帖子吗？去看看？”
　　明日休沐，既然她躲着他，自然要去。

　　赫舍里夫人是出了名的喜欢花，赏花宴由她来操办再合适不过，本以为休养身体的永安格格不会来，没料到她也接下了帖子。
　　惹得夫人好生欢喜，连风头正盛的乌雅小姐都来了，可给赫舍里府长脸面了。
　　讷苏肯碰了巧，遇上母亲办赏花宴，他也顺着邀请了一波京内少爷们。
　　说着是赏花，其实就是少爷小姐们私下相看有没有能对上眼缘的，或是看看阿玛额娘给她订下的未婚夫。
　　赫舍里府的赏花宴每年两次，本的还觉着没什么新人看着也无趣，结果宴请的前一天都知道了傅恒与永安格格这风声不断的两位也要来赴约，倒让人感到好奇起来。

　　翌日，乌雅青黛早早到了赫舍里府，一来便先找着好姐妹惜玉聊了许久。
　　桃夭院子里两个女孩儿的声音时不时从屋内传出，经常能听见两人的嬉笑。
　　“惜玉，快看我这身好看吗？”她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转了一圈，配上点翠的葡萄花鸟头面，耳朵上挂着汉女流行的单串耳坠，尽显小女孩的娇羞，“能不能比上乌雅青谙？”
　　青谙出门次数不多，许多贵女们好面子，只能悄悄让婢女去查看的尽说的是蓝色月白色的旗装，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永安格格喜穿蓝衣。
　　青黛这么穿，意图明显并且不怀好意，她就是要打青谙的脸。
　　惜玉心里清楚她的目的，但她自己不想正面对上永安格格，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全京城还没有哪个贵女能入了太后的眼，可偏偏就是乌雅青谙。
　　她同青黛说道：“好看，当真好看，那永安格格怕是穿不出你这般风采。”
　　青黛听了心里舒服极了，又顺势转身看了看水银镜上的自己，梳理了一会鬓发，才同背后淡定饮茶的惜玉说：“你说，她会是怎么样的女人呢。”
　　那晚元旦宴上，她们因为没有诰命，只能远远看到青谙的背影，瘦弱极了，但也对她的样貌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你太紧张了。”惜玉见着好笑，青黛是出名的貌美，乌雅常山家里从小就为了让她入宫而做准备，怎么会被一个半路出家的格格比下去。
　　末了，她忽然想到：“不过宴上纯妃娘娘不是说过吗，当年的乌雅夫人，可是‘四海惊绝色’的美人。”
　　想来乌雅青谙定然差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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