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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清者自清
唐岁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人已走光了,就只剩主位上的身影。
心脏一缩,还是硬着头皮:“唐座,抱歉,让您久等了。”
“去哪儿了?”他手指笃笃的敲击着桌面。
“去戴清那儿看了看。”
唐律回沉吟半响,发出一声低笑,沉沉的望了她一眼起身说道:“也是,人都喜欢念旧。”
话毕,转身离开。
她连忙跟上去,没有看错的话,脸色好像比早上更阴沉几分,带着冰冷的怒意。
唐座他,生气了?
因为她让他在这儿等了十分钟?
她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半个小时也是有的,可……也没见唐座生气呀。
而且……这和“念旧”有什么关系?
思索了好久之后还是无果,她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唐座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以往几年间他对她不满意的次数极少,做错事也只是出声提醒,唐岁改正过来后也没什么了。
可这一个月里却生气好多次,而且是……让她摸不到头绪的。
难道是她做的不好?可她敢保证和以往没半分差别。
唐岁一头雾水的跟在唐律回身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原因,坐进车后从一处小柜子里拿出一盒湿纸巾,递给他。
他向来都有随时擦手的习惯。
可这次唐律回只淡淡的暼了一眼盒子,连看都没看她,直接抽出几张擦拭着手。
“唐岁愚钝,不知因为什么触怒了唐座,望唐座告知。”她按捺不住。
可从她话说完后,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唐座……”唐岁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抬起头来。”
她乖乖的抬起头,视线触到唐律回如黑色玛瑙般的眼瞳,深不见底,有种可怕的引力。
下一秒她的下颚就传来一阵冰凉,唐律回扼住她,逼近她:“你不知道?”
“唐岁,愚笨。”
他看着她没有半分掺假的眼神,细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展露出乖顺的姿态。
手指慢慢摩擦着她的下颚,良久才叹道:“确实是蠢。”
之后放开她,脸色由阴转晴,闲适的靠在椅背上。
唐岁察觉到他的心情又没来由的变好,还是一头雾水。
回到宅子后,她目送着唐座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抓耳挠腮好一阵回到那片湖。
却在这里发现一位头戴草帽的高大身影,他抱着一个盆,正往湖里撒着什么。
再走近看,湖面上全是争先恐后强食的金鱼,才知道那人放的是鱼食。
她来这里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见到喂食的仆人,“这里一直是你负责吗?”
身影听到问话一顿,连忙转身,草帽阴影下只露出下半部分的脸颊,声音沙哑:“是的。”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唐岁再见到更加清晰的面孔后,浮上疑问。
事实上从他那少见阳光的苍白皮肤,殷红的嘴唇,和流畅的下颚线条就能窥见这人容貌不一般。
这样的人她见过一次,就肯定不会忘记。
他朝她弯了弯腰,“我是半年前来的,上个月因为家中有事请假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而且我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傍晚或凌晨,所以唐小姐可能对我没印象。”
受伤前她一直处于执行任务异常忙碌的阶段,回宅子的次数屈指可数,错过这么一个人也是可能的。
“你叫什么名字?”话虽是对他说的,可唐岁的视线却一直在他手中的鱼食上。
男人如血的唇瓣弯了弯,发出一声如破锣般沙哑笑声,将盆里的鱼食给她:“回唐小姐,我叫倪翩,翩翩起舞的翩。”
“像是女生的名字。”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了,没办法我父母取得。”倪翩看着湖面上翻涌的鱼群,笑道。
之后又简单闲聊了几句,唐岁便转身离开。
倪翩抬起头,露出一双俊美异常的眼眸望着那玲珑身影,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舌尖舔了舔殷红唇瓣,便移开视线继续撒播鱼食。
唐岁回到房间后,回想起那人,心底涌出不太好的感觉。
从那人的身形面貌,以及他的谈吐完全不像是仆人那么简单。
她进入系统,调出记录在案的所有仆人资料,之后通过记忆检索出倪翩的资料。
资料上他未戴帽子,所以五官全是暴露的,却和见面时的惊艳不同,他的面孔反而平凡无奇,姿色只能算中等。
也有关于他入职前的资料,19岁,普通的出租飞船司机的儿子,无上学历史。
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案,其中还包括他起早贪黑喂鱼食的视频,平日里和其他人相处的也不错。
应该……算是个积极向上的孩子。
唐岁这样想着,暂时放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之后碰见他的次数越发频繁,倪翩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再简单闲聊几句。
谦和礼貌又风趣幽默,逗的她抿嘴笑的同时,对他的印象也渐渐的不只局限于仆人这么表面。
——
唐律回喜静,也是对环境要求极高的人,他一般不外出,只待在宅子里看书或者做其他的事。
除非真的有重大的事需他出面才会现身。
所以唐岁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唐座在宅子里就只需关照他的一日三餐,整理房间和清洗衣物这样的事也有专门的人负责。
可近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与势力盘根错杂的杜氏明里暗里斗,唐律回经常需要外出应酬,有时还需熬夜处理公务。
在唐座连续熬了几个夜晚后,唐岁看不下去了,端着一壶安神茶敲门。
见到唐律回紧蹙的眉头和不好的脸色,上前替他满上一杯茶。
“唐座,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唐岁眼神略过桌上的纸质文件,近来杜氏兴风作浪,最近的一出便是杜氏派人掳获一位正执行任务的易容成员,想从中套取信息。
不过在人员被杜氏催眠前,戴清就把他的记忆全部消除,也免了一场恶战。
只是后续情况,她却是不清楚的。
按照唐座孤傲的性子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必定不会轻易在杜氏面前低头。
唐律回象征性的喝了口,后背靠着椅背,右手抬起揉着后颈,眼底淡淡的青黑异常显眼。
她见他没别的吩咐,也不敢继续打扰,说了句:“唐座身体要紧。”
话音刚落,唐岁就听到他叫住她,转身:“唐座还有别的——”
“——帮我揉揉肩。”
唐律回眯着眼,靠着椅背的头颅左右扭动了下,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等待她的按摩。
这句话要放在以前她肯定觉得奇怪,唐座不喜别人触碰人尽皆知。
不过现在完全习以为常,连放洗澡水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做过,按摩简直小事一桩。
为唐座效劳是她的荣幸,唐岁这样催眠自己。
可……她还是情愿做任务。
唐岁忍着不甘,说话前就已强迫自己端正心态,问道:“唐座是不是后颈也很累?”
“恩。”
“好的。”
她心里有了大概后,双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揉捏着。
见唐律回紧蹙的眉头慢慢放开,神情也不再那么紧绷绷的,闭上眼竟显得有几分纯良无害。
唐岁看着也慢慢放松,竟没来由的细细打量他,俯瞰他浓密细长的眼睫,如小扇子般遮盖,脸上皮肤竟是连一丝毛孔也无。
连五官都精致的不像话,绕是面容冷清,这种神秘的禁欲感也会吸引许多女人。
唐岁十一年里敬他重他,可不单单只是因为皮相,还有他令人啧啧称齐的手段。
回想起唐岁被他收留那一年,正是易容创建初期,跟随他看着易容一步步走向大众,唐座的惊人才智和谋略有目共睹。
也不知这样一个男人会和谁并肩携手。
反正她总是会祝福的,就算没有,她唐岁也会一直陪伴唐座左右,不会离去。
“在想什么?”
唐律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唐岁加重了些许力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他低笑了声,“我老了?”
“不不不,”她连忙摇头,杏眸里掺着万分认真,“唐座您还年轻,怎么会老!”
“我今年31,比你大10岁,不老吗?”唐律回盯着她。
这样直接的视线,又给唐岁徒增了迫人的压力,那些假意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卷回心里。
她一时间被他唬住,唐律回显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复又问道:“老吗?”
话音刚落,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唐岁下意识松了口气,唐座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太危险了。
进来的是戴清三人,三人原本凝重异常的神情在见到办公桌两人变得有些错愕。
捏……捏肩?
什么时候唐座变得这么会享受了?
元调还记得几年前,他不小心摔倒在唐座面前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裤脚,就被可怜的隔离了一个月外加扣除三个月的工资。
面对三人水彩般的表情,唐岁倒是泰然自若。
“唐座,基地那边需要您过去一下。”武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唐律回嗯了声,抬手覆上她的,“唐岁,去帮我拿下衣服。”
这一动作不止唐岁心里咯噔一声,在场其他三位也是瞠目结舌,戴清武平还能将表情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可元调就只顾张着嘴巴了。
“好的。”她应了声,转身去了里卧。
不过半晌,唐岁便请他进去,她手掌残留着他那掌心灼热的温度,这感觉十分不好。
“岁岁!”元调见里卧门关的死紧,再也按捺不住冲至她跟前,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和唐座怎么回事?”
唐岁被他摇晃的头晕,戴清上前阻止他,脸色难看:“老三,你这样让她怎么说话!”
“啊哦,对不起,”元调连忙松开,揽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你说你说你说嘛,难道真有什么小九九?”
“你再这样想我可真不理你了。”唐岁见他又说起那档子事,掐了把他腰间的肉。
元调呜哇一声,龇牙咧嘴好一阵,“我这不是好奇嘛,你难道忘记咱们唐座是个洁癖重的无可救药的人吗?这又让你捏肩又让你拿衣服的。”
“那是唐座很累了。”她解释道,见这三人都是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气急败坏道,“那你们难道真以为我和唐座有什么吗?”
三人一起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
“我可以发誓,我对唐座唐座对我都没有非分之想,你们尽早打消念头好了。”唐岁举着三支手指说道。
元调听到刚想反驳,脸色一变突然噤了声,支吾半天:“唐……唐座。”
唐律回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脸色淡淡,也不知听了多少。
“唐岁。”
听到他叫自己,迫切的想减少存在感的心理又一次占领她的脑海,可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没有说错。
行的正走的直,清者自清,怎么能让他们这样诋毁呢。
“唐座。”唐岁上前。
唐律回淡淡的暼了她一眼,不明情绪的说道:“帮我打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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