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逆命

　　喻烨方赶来，脑子里还想着煜祺的伤。被长公主点到才连忙回神，道：“是。臣本今日入京述职，大约里京城十五六里时，在路上见一人狼狈逃命，后面还有人追杀。上前查看，发现竟是二公子。臣连忙将追兵拿下，又问二公子。才知道今日二皇子囚禁了诸皇子、朝臣，臣带人去救时，几位皇子已被二皇子杀害。臣所带兵马不多、准备匆忙，故有二皇子党趁乱逃跑。臣去追时，意外抓到了此人。他一被拿下，立时准备咬破牙间毒药自尽，臣卸了他的下巴，又搜查他身体，发现了一块令牌。”
　　喻烨从怀里掏出令牌呈上，长公主却道：“不必给本宫，给诸位大臣看看罢。”
　　兵部尚书最先接了，惊道：“这是陛下的暗卫令。”又递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亦是一惊。青武侯也抢来细看，无不震惊。
　　长公主厉色道：“若是你不知老二谋划，大军围城，叶勤这般功夫都受了重伤方得突围去骁骥营搬救兵。你这暗卫，倒是毫发无损地到了别院。他如何出得城？你又为何让他去？嗯？”
　　透过纱布，隐隐看得到皇帝铁青的脸色。长公主质问声声有力，他一时也不得反驳之语。
　　见他气势上弱了，长公主长叹一声，道：“先将这几人押入天牢，本宫另有事宣布。”
　　“是。”侍卫应声，连忙将人压下。
　　长公主面对满朝文武，语气悲痛，道：“当今并非先帝亲子，而是宫中一贱婢与逆贼义忠苟合之子。”
　　这一句犹如石投大海，瞬时激起千层浪。
　　“不可能，怎么可能？”龙椅背后有一尚方宝剑，皇帝退了两步，拔剑便要向长公主砍去，“不可能！”喻烨离得近，飞身上前便夺下了剑。又挡在长公主身前，对着皇帝拱手道：“陛下三思。”
　　皇帝重重喘了口气，又看下面，忽看到叶勤。面上一喜，道：“叶勤，骁骥营呢？拿下这些逆贼！逆贼！”
　　若是早一刻钟，叶勤或还会犹豫。但长公主从不是莽撞之人，既然能当朝说出那话，必定有本有据。皇帝要真是义忠之子，帝位必然保不住了。叶勤又岂会跟着他自寻死路。
　　众人也纷纷看向叶勤，御林军苦战一场消耗殆尽，城防营同样损失惨重，喻烨带入京的北境军也只三千，京中实则把握在了骁骥两营手中。肖诠已下狱，骁骥营上下自然只听叶勤之命。
　　叶勤却是眉头紧皱，拱手道：“事关国本，建安殿下所言，可有凭证。若仅空口白话，臣自当为陛下平叛。”
　　他话一出，几个老狐狸交换着眼神，便知他的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众人也跟随问道：“殿下可有凭证？”
　　长公主未答，已有侍卫又带了两人入内。这二人众人皆是不识，唯皇帝瞪大了眼，瞧出了端倪。
　　先跪下的是一妇人，两鬓发白，年纪七十有余。长公主看眼戴权与李公公，而后道：“你二人当是认识的。”
　　皇帝回头狠狠地看着二人，二人一慌，“嘭”得跪下，皆不敢语。
　　老妇自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青武侯遂问：“此人是？”
　　老妇道：“奴婢原是先仁德太后的贴身宫女，太后去后，又服侍两位小主子。直到陛下弱冠，才放出宫。”仁德太后便是长公主之母，当今登基后加封太后。
　　老妇再拜，又道：“当年主子生下公主殿下后，便已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先帝知此，也极少再来看主子。后来有一日，先帝忽来了宫中，还带了一个年轻女子。说是前两月在义忠亲王赴宴时临幸的，已怀了身孕，要主子安置。主子说皇家规矩森严，未经彤史记载证实，无法定下皇嗣身份。那女子听了，立马哭着要寻死。先帝大怒，又有个心腹阉人在一旁撺掇，命主子装作有孕，八月后认下此子。主子不依，陛下便说有北燕正要来求公主和亲，主子再善妒推脱，就将五岁的小主子嫁去。主子无法，只能对外宣称怀了身孕，待那女子生产后，再将孩子抱到身边，充作亲身。正巧那女子难产而去，主子怜爱此子，便也待他如亲身。可先帝疑心是主子使坏害了那女子，对主子百般苛责，一度收了主子凤印，还累及承恩公府一家。主子身子本有亏空，熬了半年再撑不住便去了。临时前，还嘱咐奴婢照顾好两位小主子。”
　　先帝在位时如何荒唐，百官便是没见过也听过。以身世不明的外室子充当嫡子、以嫡女和亲要挟甚至逼死中宫，这些事他还真能做出来。但“仅妇人言语，恐不足为据。”礼部尚书道，“况且纵使陛下非仁德太后亲子，也未必不是先帝骨肉。”
　　此时另一人躬身道：“臣乃先帝暗卫，先帝死前，曾交给臣一道圣旨。只是还不及宣读，废义忠王便起兵造反。”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的卷帛呈上。
　　长公主没动作，青武侯便自取了。方方看罢，整个人惊在原地，“这……这……这……”
　　长公主便道：“还请礼部尚书大人替先帝宣旨。”
　　青武侯回过神，忙将东西塞给了礼部尚书。礼部尚书也是瞪圆了眼，好一会方道：“是。”又转身面向朝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子乃后宫贱婢与义忠亲王苟合之子，赐死。义忠亲王夺爵位，去宗籍，赐死。”先帝胸中笔墨不多，一般圣旨都由翰林院代书。偏这“简洁明了”的旨意，却是他为数不多亲自所书。先帝笔迹做不得假，又有明晃晃的玉玺在上。
　　朝臣一时缄默，长公主看了一眼皇帝灰败了脸色，心中冷笑。这圣旨自然不是一个小暗卫能留下的，而是先帝自己走暗道逃命时，带在身边的。可惜还没逃远，就被义忠从暗道中抓走，好在他还算有点脑子，悄悄将圣旨藏在了一个墙角暗格。暗道一向是历代天子口口相传的机密，义忠也不知其中有暗格，便未发觉。后来她整修暗道，方才得此诏书。皇室凋敝，宗室中也无更合适的孩子。又顾及天下刚刚安定，废帝必掀起一场波澜。她便生生忍下，当做不知。只要皇帝乖乖听话，此事便随她带入黄土。可惜……好在，如今皇室总算还有个争气的孩子了。
　　但还有皇帝一党的不甘心，道：“笔迹可以仿造，殿下又监国多年，玉玺岂会难得？单单凭一老妪之言和不知真假的圣旨就要废帝，也太荒唐了。”
　　皇帝也急忙厉色道：“这些东西都是皇姐捏造的，只怕皇姐才是狼子野心。”
　　皇帝话音方落，忽有一人跪地，道：“先帝写此旨时，老臣也在场，老臣可以证明是先帝亲笔所书。”
　　“萧太傅！”萧太傅是帝师，更是当代大儒。在朝中虽无实权，但门生满天下，威望极高。又是出名地刚正不阿，他此时说话，众人便又多信了三分。
　　长公主也是一惊，她都给叶勤使了眼色，叫他拿下那些不服之人，不曾想萧太傅会突然说话。
　　叶勤悄悄打了个手势，命人在殿外陈兵待命。若萧太傅说得是有利之言，自然要预备拿下皇帝。若萧太傅后面还有说个“但是”之类的，引发朝臣怀疑，难免就需要以武力镇压。
　　萧太傅缓缓道：“当年臣在翰林院供职，专为陛下起草圣旨。那一日忽又听召，臣急忙去了。可到了大明宫，先帝却迟迟不叫起。臣偷偷抬头，见先帝一脸愤怒，拿着笔就写了一道旨意。然后跟臣说'这事不用你来了，退下'。臣也纳闷，但看先帝脸色不豫，就没敢多问。臣退下的时候，正赶上先帝身边的侍笔太监捧着圣旨出来，一个小宫女进来奉茶，不留心撞到了那公公。圣旨被打翻在地，臣无意瞥见，其上内容，便如尚书大人方才所言。小宫女因此被拉出去杖毙，但茶到底翻倒到圣旨上了。臣想，多少该有些痕迹的。其后臣慌忙出宫，就听说义忠王包围了皇宫。”
　　礼部尚书摊开圣旨，细看一番，道：“右下角确有一道茶渍。”长公主也是松一口气，她先前还疑惑这痕迹拿来的，现下才算明白。也是当年御林军太不经事，让义忠不到两个时辰就攻破了皇宫，皇帝慌乱之中也顾不得重写一道了。
　　又有人问：“太傅知道，为何怎么多年都不曾说？”
　　萧太傅一叹，道：“长公主殿下能为大周百姓计，忍下如此大辱。臣又岂能图一时盛名，使朝廷动乱。”
　　众臣一时无话，长公主便道：“来人，将废帝压下去等候发落。”
　　“是。”众臣眼睁睁看着侍卫将叫嚷的皇帝与两个心腹太监压下去，终无一人多言。
　　片刻，别人还在愣神，叶勤已出列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当早立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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