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对决

　　天在晃，地在摇。
　　眼皮很重，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睁开了。
　　眼前是一片深黑、大红、明黄的色块，狂乱旖旎，交错混杂。那些色块发着强烈的光，他就躺在黑色的一块上，浑身裹着冰冷。
　　突然身体下坠，黑红黄三色扭曲混合在一起，拧成一束束怪异的色彩，然后组成一个可怖的笑脸，配合着耳边的大笑声旋转起来。
　　身体还在坠落，下面似乎是一个深渊。
　　“砰”
　　一声巨响炸在脑海里，在冰冷中挣扎的他蓦地触了底，扬起黑色的粉尘。
　　“呼。”
　　靳辰恭猛地弹坐而起，激起脑中的阵阵眩晕。
　　适应了好一会，他才看向黑暗的四周。
　　似乎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间不大，与宾馆的单间面积相近。周围有几块浓黑的影子，都横在地上，看样子应该与他的情况相差无几。
　　他是第一个醒来的。
　　“唰”，“唰”。天花板亮起了耀眼的灯光，白色的灯管打开时闪烁了一下。
　　刺目的光线逼得靳辰恭用手挡在了额头。
　　四周的人在这时几乎都动了一下，悠悠转醒。
　　不过对于那些还没醒来的人，他们始终会起来。
　　“滋、滋滋”。
　　天花板的一端传来音响的杂音，然后是手拍话筒的声音。
　　“喂喂。听得到吗。”
　　机械般的说话声炸响，平静地不带一丝语调。
　　靳辰恭抬头望去，那块天花板上嵌入了一块液晶屏幕，此时有一个人在屏幕里拍着手中的话筒。
　　似乎是从监控器看到房间中的人纷纷起身转头，屏幕里的人笑了：“看来是听得见了。”
　　靳辰恭剑眉微皱，脑中一刻不停地思考。
　　“啊！！”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惹得未完全清醒的靳辰恭大脑急抽，痛得他咧了一下嘴角。
　　“贱女人，别叫，叫得老子头疼。”
　　看来不只有他一个人疼，那基本就是药物的副作用了。
　　“咳咳咳，女士们，先生们。请先抬头看看这里，谢谢。”屏幕里的人放大了声音，试图让所有人注意到他。
　　所有人的确都看向了他。
　　“抱歉。那位女士，刚才尖叫的那位，对，就是你。请你别怕，这只是一个面具。”屏幕里的人说着，用手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让人们看清那个面具可以摘下来。
　　那是一个小丑面具，惨白的脸，深黑的眼窝，鲜红得像喝了血的唇大大的咧开，露出一个可怖的笑。
　　面具上还连着绿色的头发，靳辰恭注意到面具主人真正的发色是浅棕色的，透过光带着点点金黄。
　　是外国人？不，他的普通话说得非常好，虽然有有一点英国贵族的卷舌音，语言绅士，但绝不是外国人，应该是混血。
　　靳辰恭用食指摸着下唇，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好，那么现在请听我说。”屏幕中那人把话筒放到了桌子上，用双手撑着身体，斜向下看着桌子上的摄像头。
　　衬衫？看不见手掌。脖子上的皮肤很白，从屏幕中都可以看见细微的血管。
　　“你是小丑吗？”靳辰恭身后传来颤抖的男声。
　　屏幕中的那个人一拍脑门站起了身，眼中显出几分懊恼，然后猛地凑近，用鲜红的唇对准摄像头：“Why-so-serious？”
　　他微微抬头，表情疯狂狰狞，吓到了下方众人。
　　“你说的是这样吗？这位先生。如果你想，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joker。毕竟只是一个代号罢了。”说这句话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joker无所谓地摊手耸肩。
　　屏幕中joker起身时，靳辰恭看到他的天花板，也是普通的水泥墙，用铁栅栏封住了两根白炽灯管。
　　“你TM是谁啊，敢绑老子来这个地方。”一个男人站到了屏幕下方，用脚踹墙。
　　是那个骂尖叫女人的男人，穿一身破旧的牛仔衣裤，像个混混。他的声音有点哑，是烟抽多了。
　　“噢，抱歉，我忘了说正事了。还有这位先生请别揣墙，小心伤了脚，我没有帮你们买保险。”
　　“噗。”身旁传来嗤笑声。
　　靳辰恭微微转头，看到一个穿白色休闲上衣长牛仔裤，扎马尾的女人。
　　发现靳辰恭看她，她转身伸出手，“你好，我叫赵芷薇，是一名记者。”
　　“你好。靳辰恭。”靳辰恭冷冷回礼，握了一下赵芷薇的手，快速地松开了。
　　“靳先生，你和我握手不过三秒，你是有洁癖吗？”
　　靳辰恭挑眉道：“轻微的而已。”
　　“等等，请不要岔开话题。”joker看不下去了，声音透出几分不快。
　　“还有，这位靳先生，我的名单里好像没有你吧，少了一个破产的富二代啊。”joker扫了眼旁边，应该是在看名单。
　　“是你手下的人找错了。我记得他们是要找一个叫‘成功’的男人。”靳辰恭看着屏幕回道。
　　Joker的眼神疑惑了一秒，后又转回来，“那真是对不起了，感谢你提出的建议，我会让我的手下们好好反省的。”
　　“不过你似乎与众不同呢，靳先生。”
　　“我靠，你是不是不理我？啊？”那个混混又开口破骂。
　　“对啊，还漏了这位先生。”joker语言带笑。
　　下一秒，天花板中传来“砰”的一声轻响，混混跟着倒地，血从他头下方蔓延出来。
　　靳辰恭身体一僵，与枪械多年的接触告诉他这是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声，他们这房间没有窗户，连门都没有，那么……
　　悄悄地看了几眼天花板，发现每个角落都有一个小洞。
　　“啊！！”这次尖叫的不止一个人。
　　“wait,wait.你别那么暴力，understand？”joker对着屏幕外说道，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松了口气。
　　“好，这样也省事了，这会儿你们应该也能静下来和我说话了吧。”joker恢复双手撑桌的动作。
　　等了几秒没人说话，他满意的道：“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
　　Joker深呼吸一次，突然将脸对准摄像头压了下来，等屏幕刚好框住他的脸时，他压着声音道：“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起身，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
　　接着屏幕闪过无信号的雪花，黑屏了。
　　“呼。”靳辰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需要点时间理一下头绪。
　　“靳先生，你，你还好吗？”赵芷薇见靳辰恭一动不动地站着，担忧地走上前，本来想拍他的肩膀，却想起了他的洁癖只好放下手。
　　“我没事。”靳辰恭转身，脸上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房间里有七个人，六个活人，一个死人，只有两个女人。
　　赵芷薇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是一来就尖叫的那个。
　　就在靳辰恭观察周围时，有一个男人站到了屏幕下方。
　　“各位，我觉得大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看那个自称joker的男人都杀人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但是为了逃出去，我们应该齐心协力。这样吧，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互相了解也好互相配合。”那个男人穿一身休闲装，短袖中露出健壮的手臂，皮肤黝黑，短寸头，国字脸，大概三十几岁。
　　靳辰恭皱了一下眉，觉得屏幕下的男人冷静得过分了。
　　但人群中因为这个人而有了凝聚力，纷纷看向那个男人。
　　见大家差不多冷静下来了，那男人又道：“我先介绍好了。我叫蒲国耀，今年三十四岁，以前是警察。现在嘛，是一名保安，住在s市城区。”
　　赵芷薇见状也跟着道：“我叫赵芷薇，是一名记者，不过我住在h市。”
　　在两人带头下，其余两人也走过来了。
　　“我，我叫艾娜，是……你们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尖叫的那个女人走上前来。
　　她微低着头，染成棕色的头发烫成波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脸上画了浓妆，这时候已经花了。穿着一条红色的包裙，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
　　“我是一个职业玩家，叫我小张就好。”人群中有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岁，卫衣牛仔裤打扮，还穿着一双拖鞋。
　　目光都转移到靳辰恭这边，虽然他刚才和赵芷薇说过了，但是站得远的人并没有听到。
　　“靳辰恭。”靳辰恭淡淡道。
　　其余四个人面面相觑一会，小张又道：“那边还有个人。”
　　蒲国耀顺着小张指的地方看去。
　　墙角坐着一个男人，邋遢的黑T恤外罩一件运动外套，一条黑色七分裤，一双男士凉鞋。此时他低着头，不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像是睡着了。
　　蒲国耀走上去蹲下，小心地问道：“喂，你还好么？”
　　男人不动。
　　蒲国耀正想伸手去推，那男人站了起来：“林轩。”
　　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旁若无人地点燃，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屏幕里的人一伙的。”艾娜皱眉，捏起兰花指指着林轩，发泄着心中残余的恐惧。
　　呵呵，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一样的回答，为什么没有人说他？一是因为林轩更不合群，二是因为他靳辰恭穿一身贵重的西服，但仍看得出他体型高大，四肢有力。
　　林轩却瘦弱纤细，手上的皮肤很白，一看就是常年晒不到阳光，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什么能力？
　　“呵。”靳辰恭将视线从林轩手指上移开，轻笑出声。
　　这个林轩不简单。
　　蒲国耀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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