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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碎梦
舞,也是西域的一流剑客,华丽的衣衫,红色的眼眸。
舞的剑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碎梦。
碎梦很短,不盈五寸,却又似绵延千尺。
刀鞘没有封口。
没有封口的刀鞘像一个黑洞,那千尺的绵延就在其中缠绕。
舞住在旷尤竺。
西域的南侧,大漠里唯一的绿洲。
旷尤竺,江南般的优美恬静,翠竹婷立,有一湖波澜不惊的池水,还有江南小调隐约浮现。
舞每天都会凭靠在旷尤竺的翠竹林,痴痴地看着池水的对岸。
对岸是茂盛的翠竹林,是指柔的坟墓。
指柔是舞的妻子。
指柔是死在舞的碎梦之下。
指柔,一个美丽、娇柔的江南女子。
跟着舞来到残酷的西域,荒芜的大漠。
她跟舞住在旷尤竺,仅仅一间土堆的房子,却从没对舞有任何怨言。
每每看着大漠狂沙的夜,江南便近在眼前。
舞的剑太短,易守不易攻。
所以舞整日整夜的练剑,竭尽全力。
指柔站在一旁,看着舞练剑,看着舞和他的碎梦,挣扎似地舞动。
舞筋疲力尽的时候,指柔会在他倒地的一瞬间护住他,然后吃力地把舞背回房间,用贫乏的温水为舞擦身。
看着舞孩子一样的熟睡,手中还紧握着他的碎梦,指柔释然地摇头。
窗外,狂沙弥漫的大漠。
舞的碎梦很厉害。
所以很多大漠高手来到旷尤竺找舞比剑。
指柔站在一旁,静静的为舞泡茶。微笑着,柔媚如画。
在那些大漠高手还沉浸在对碎梦的嘲笑时,碎梦已经穿破了他们的咽喉。
爆满的血液,不舍得离开人的血管,碎梦盈盈地狂笑着,然后疯狂地把整个人的躯体撕碎,像美丽的江南红莺,撕碎了心似的鸣叫,散落一地的红。
舞看着他的碎梦,他不知道这样的碎梦能不能保护好他的指柔。
然后,一个叫残望的高手告诉了舞答案——不能。
舞倒下的时候,他的碎梦已经残破不堪,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偎缩在舞的身边。
残望的剑挑破了舞的手筋,晕眩的疼痛,血便弥漫开来,浸透了旷尤竺的黄沙,流进了舞的眼。
舞努力的睁开眼,自己的碎梦在残望手中。
残望对着舞亵媚的笑,然后将碎梦留在了指柔的身体里。
血涨涌着,不知所措的留下。
碎梦撕心裂肺的嚎叫,可指柔孱弱的身体已经红透。
舞绝望地狂吼,狂沙四起。
指柔吃力地向舞爬过来,带着舞的碎梦,轻柔地哼唱着江南小调:
“左思量,右思量。总觉人生似垂露败芳。遇汝逢知己,闲情逸飞高。追忆要及早,毋惜玉焚销。”
悠扬缠绵在旷尤竺地狂沙中。
指柔在舞怀里,连同舞的碎梦:“如果可以,把我葬在江南。”
这是指柔,一辈子对舞唯一的请求。
然后,美丽在苍白下魂飞魄散。
舞的眼前,一望江南。
小桥、流水、人家,油纸画般的细腻婉转。
舞转过身的时候,残望已经走出十米开外。
碎梦狂笑着,刺破他的咽喉。
血爆满着,疯狂地把整个人的躯体撕碎。
残望的表情停留在兴奋中,然后被红莺彻底撕裂,散落在地。
舞,已经没有表情。
手中的碎梦,颤栗般的颤抖。
舞没有把指柔葬在江南。
因为舞怕指柔一人在江南寂寞。
舞带着碎梦,陪指柔去了江南。
舞带回了翠竹的种子,碎梦带回了那一池波澜不惊的水,种在了旷尤竺。
翠竹用人血浇灌,郁郁葱葱。
湖水波澜不惊,平静如镜。
指柔葬在湖的对岸,翠竹格外茂盛,成了丛。
舞隔着那池水,痴痴地望。
旷尤竺,翠竹婷立。
成了大漠里的小小江南。指柔的江南。
舞在旷尤竺,痴痴地望着水的对岸,看着指柔的江南。
碎梦浸了很多的人的血,然后用那些血滋养着翠竹林,碎梦也觉得幸福。
舞陪着他的碎梦在旷尤竺的湖面上,轻柔地舞动。
翠竹郁郁菁菁地掩着大漠的荒芜,湖面映出舞个碎梦的倒影,却依然波澜不惊。
旷尤竺内,时而有着江南小调隐约浮现:
“左思量,右思量。总觉人生似垂露败芳。遇汝逢知己,闲情逸飞高。追忆要及早,毋惜玉焚销。”
眼前,一望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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