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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
琉璃灯影秋夜凉,却也难敌“不夜天•嫣红阁”的火热。
“哎!这位……”门子见对面来人的行头不似个寻欢的主儿,连忙拦住盘问。哪知对方一抬头,竟是阁中男色静官,他不由得一愣道:“静官,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大哥,今日我家里出了些事,来迟了……老板他没发火吧?”说话间,静官白日里被打伤的肩头还在隐隐做痛。他知道方才门子为何要拦阻他进入,为了避免尴尬,这才故意将话题差开。
“老板可没功夫发你的火,今夜我们这里来了帮御番龙亭的狠人,他忙着招呼那些刺儿头呢。倒是那时常宠你的许夫人火了,左等右等,你都不来,她于是就指名其他人了!”大约是为了鼓励静官“不用害怕”,门子拍了下他的肩膀,而这一下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伤患上……
今夜嫣红阁的生意还真是好,蜂巢内空无一人,连青阳都被人叫出去了。
静官将琴放下,独自坐在榻上欲闭目养神,心里却是压制不住的难过。无关身上伤痛,也无关那放荡无耻的许夫人。不知为何?自从白日里见过玉露一面之后,静官便更加厌恶这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没有勇气问她姓甚名谁,以图来日报答;更没胆量告诉她自己的一切。他只听得下人叫她做玉露,人如其名的晶瑩剔透、白璧无霞,温柔高贵。
临行前,她对他说:“此恩无需报答,一人一次,就当扯平。”但那件破衣服又怎值十两那么多?无需报答的恩惠才是最贵!冥冥中被一种自卑所笼罩,他觉得自己低贱到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妄想成为金风……
许夫人指了其他人的名,静官不知知己到底该庆幸还是该失望。虽不用担心今夜被揩油,同时也意味着断了财路。老板早就慧眼识珠,曾经几次想让静官签卖身契,好重点栽培他,使他能够跟其他头牌一样大红大紫,只是罗婆婆坚持不肯。常在河畔走,少有不湿鞋。在罗婆婆羽翼的护卫下,静官一直少了那份跨入欢场卖艺者该有的觉悟。
静官原以为今晚自己就要这样一直被“冰”下去,有人却在他即将假寐之时推门闯了进来。
“谢天谢地,此处有人,而且还正好是你……”满头大汗的青阳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青阳兄,这是怎样了?”向来冷静的青阳竟会乱了方寸,这才让静官感到奇怪。
“军营那帮人前来饮酒,偏巧带来个多刺儿的女子,将众人好一番刁难。如今正叫嚣我嫣红阁中无人!详情听说……”
红阁花厅之上,婉若太真降世的玉露正在以五孔紫金箫吹奏《禅茶一味》。箫本是六孔,玉露却刻意将其中之一塞住,五音六律从此不全,看似戏闹,却也见了吹奏者的真功夫。她将曲谱即兴改得精妙,音残调不残。一曲完毕,许久场下竟是惊得一片鸦雀无声。直待西门寒照率先叫了一声“好!”,众人这才掌声雷动。
莲步轻舞,她将紫金箫内的珍珠取出,交回到西门寒照手上。转身面对众道:“形残神未残,音少调不尽,方是乐者当求之精进。玉露方才献丑了……”不骄不躁,玉露此言一出,不免使台下某人恨不得将自己手上的乐器折断。
一旁的老板看着更是着急,心中暗道:“难不成我嫣红阁中便无人能斗得过这西门寒照的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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