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无限狂想

　　走出洞口，刺眼的阳光，竟让我有了眼花的错觉——用惊喜和期待的目光迎接我的希尔瓦，有两只。
　　不过很快我就分辨了出来，虽然是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体形——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就马上转头继续与来人对峙，全身被黑色斗气火焰包裹的那只，才是我的希尔瓦。
　　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转向全身闪耀着亮白色光焰的另外的一只：
　　“是恶魔队的希尔瓦吗？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精神力扫描展开，周围一百公里内没有发现其他恶魔队成员的存在。
　　“……楚轩说的，要挑战东方不败的话，应该会先拿风清扬练练手……那个，芙若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吗……”
　　原来如此，所谓的复制，不仅仅只是身体的复制，也包含了全部的记忆和情感吗？
　　如果是希尔瓦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看见；如果是复制体，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只是对我而言的，从复制体的希尔瓦的角度来看，事实却是我们被生生分开了的。
　　“是的，好久不见。”和第一次的迟疑忧郁的语气不同，这一次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是确定无疑的，“芙若娅，在我确认你也进入了这个轮回空间的那一刻，我被选进了恶魔队。从那时起到现在，对于我来说，一共经历了1024天——”
　　“所以，好久不见了，芙若娅。”抬起头，微笑，第三次说起那个词，语气是那样的欣喜，和如释重负。
　　那么，好吧，“好久不见，呃，希尔瓦……”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顺口叫出了那个名字——
　　不出意外的，背对着我的那只黑色希尔瓦用一声闷哼表示了不满。
　　然后，连锁反应的，一白一黑两团火焰展开了军备竞赛，虽然威压被小心的收敛着，但对峙的余波还是让我有些窒息。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听到我不满地声音，瞬间风停雨住。只不过，为了一劳永逸，“从现在起，你叫‘小白’，”我指着恶魔队的希尔瓦，“你叫‘小黑’，”这次是我的希尔瓦，“省得纠缠不清，这下大家满意了吧？！”
　　两只希尔瓦满脸黑线的看了我一眼，又对视了一阵，终于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好嘛。趁着紧张的空气被我的胡搅蛮缠一扫而空，我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那个，小白，”雷得一哆嗦，“你是代表恶魔队与我们接触的吗？”
　　“……不，芙若娅，来这里，是我个人的意愿……”

　　“……第一件事。我们队的楚轩让我告诉你，嗯，是让我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你，你们中洲队有一个叫做赵樱空的人，她在本次任务之前刚刚被选进我们恶魔队，但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杀掉了。下手的人叫赵缀空，据说是她的表兄，是个变态，但实力很强，不在我之下……”
　　这，这算什么？
　　“这是事实，对吗？你们队中的赵樱空没有用任何方式留下任何信息？”
　　“是的。”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把新人就这么杀掉？”
　　“……是的。事实上，在郑咤成为我们队长以前，新人能够直接死掉，已经算是不错的遭遇了……”

　　恶魔队的队长也是郑咤吗？随意的杀死新人，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如果没有想错的话，原来的恶魔队的团队模式，一定是我曾经设想过的那种——养殖模式。把新人当牲畜蓄养，剥削掠夺他们的奖励点数，以此来堆砌少数资深者的强大。对于那些不愿意长久的寂寞修炼、不愿意游走在生死边缘寻求突破的人们来说，这是一条充满诱惑的生存捷径——只需要抛弃心中那一点无聊的道德……
　　当初，仅仅是出于一点点精神洁癖，我没有选择这样的方向。现在的我，很庆幸当时的选择。养殖模式是不适合争扎求存的轮回小队成员的，不是因为它违背了道德正义，仅仅是因为它存在重大隐患。已经被自己接受的观念，不是被严密的逻辑论证否定，而仅仅是刻意的遗忘，被忽视的理念并没有消失，而是潜藏在内心深处，当达到意识级能量控制精度时，就会通过对体内力量的操控，化作心魔清清楚楚的展示在自己面前。对自身信念的违背，这样的行为，将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成为阻碍自己踏入意境的最大障碍。而在进化和变强的道路上止步不前，就已经宣告了被主神淘汰的命运。
　　虽然存在这样的隐患，但没有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是无法看到这一点的。而且在轮回空间中，这种模式在初期又确实能极大的提高生存几率，所以，产生养殖小队在所难免。而出现在这样的小队中的新人，无疑是非常不幸的。想要抗拒或者扭转这种不幸的命运，要么就要像希尔瓦这样一开始就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要么就要有爆发式的变强速度，在被压榨至死之前积攒到足够的变强的力量。
　　只不过，这种爆发，是需要足够的诱因的。如果不是为了要守护什么的信念，就只剩下了要毁灭什么的仇恨了。
　　郑咤先生，其实算得上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虽然总被我和楚先生呛到哭笑不得，但只要我们占到一个理字，他就不会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战斗时很热血，平时却很圣母，自己都顾不过来，却喜欢照顾别人。这样的一个老好人，受到怎样的刺激，才会……那一定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我使劲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恶魔队的楚轩要把这条信息告诉我们，有什么用意吗？虽然说是要装作不经意，可是希尔瓦现在的行为也应该在他的计算中吧。那么，仅仅是单纯的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赵樱空的复制体确实是不久前进入恶魔队的，她对我们中洲队的人员构成和战斗方式有着充分的了解。恶魔队的楚轩如果拿到了这样详实的情报，就几乎立于了不败之地。正是基于这种考量，这次任务我们做了最谨慎保守的布局，不求与恶魔队战斗，以迅速结束主线任务为目标。
　　但是如果赵樱空没有留下什么信息的话，恶魔楚轩也就没有拿到这样的情报，战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们这件事呢？向我们的楚轩发出公平对决的宣言吗？难以想象那个面瘫男会有这样的情趣；那么，是想引诱我们改变保守的作战计划，从而露出破绽？不，既然是故意泄露，那么就应当是有意让我们这么想，实际上他们已经从其他渠道获取了这方面的情报？那么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吗？总觉得有些心虚，这一路下来的推理都太自然了，太顺利成章了，我的这些想法会不会也在恶魔楚轩的计算中呢？对方在棋局上落下一子，我却迟迟无法看穿他的用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算了，我的职责是推进明线，这些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正牌的楚先生好了。把心中疑惑抛开，结束沉吟，我抬起头来看着白色的希尔瓦……

　　“……第二件事。以传达前面的信息作交换，我和我们队中的其他人达成约定，只要芙若娅你和，这个人，”小白用目光指了指小黑，“不主动向我们队中人出手，我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你们。”
　　“仅限于我和小黑两个人吗？”
　　“是的。”
　　这样的约定，是只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就可以得到的吗？在我的注视下，白色希尔瓦的眼神无比清澈。那么，是那个楚轩又在打什么主意？因为要专心对付东方不败，我本来就没什么可能去与恶魔队战斗，那么，难道是针对黑色希尔瓦的？

　　“……第三件事。芙若娅，这个是给你的。”白色希尔瓦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扔了过来，半途却被黑色希尔瓦截过。“切。”小白不满地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小黑打开包裹看了看，将东西递给了我，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首先，是三枚眼熟的徽章。又是复活十字章吗？居然攒了这么多？我无奈的苦笑……
　　接着是一枚刻着奇异符号的石头。轻轻拈起，脑海中主神的提示音响起：
　　“获得剧情道具，防抹杀符文石。可以为持有者抵消三次负分抹杀。目前剩余使用次数：3次。”
　　然后是最后一件物品，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卷轴。
　　“地狱契约。对于轮回小队成员的效果，是可以让人从原队转移到另一只队伍。只需要被转移者和目标队队长的自愿签名。我们队的郑咤已经签过名了，芙若娅，只需要你……”
　　黑色希尔瓦挥手射出一枚斗气弹，白色希尔瓦也不甘示弱的运气将其抵消。气氛再次急剧的紧张起来，我不满的跺脚大喊：“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黑白两只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我这才开口：
　　“复活十字章这种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回应着小黑的目光，“我知道上次的理由已经说服不了你了。想要踏入意境，就要绝对掌控自己的意识。靠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让自己在战斗中不产生逃避的想法，是治标不治本的。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东西。”
　　小白的目光急切，神情患得患失，小黑则是一脸疑惑。我苦笑着继续：
　　“其实我第一次碰到这个复活十字章时，主神就提示过我了，只不过怕你担心，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特殊的体质，不但无法强化属性，无法兑换绝大多数技能，就连主神提供的复活服务，我也无权享受呢。谁让我是插队进来的呢？所以，这些东西给我只是浪费罢了。”
　　在两只希尔瓦震惊到无语的目光中，我拈起那枚符文石：
　　“这倒是一个好东西，只不过相对来说，小白你更需要它吧。这次任务我已经有了不少收获，就算最后负了两三分也支付得起，”单挑击败方证冲虚，战平风清扬，主神毫不吝啬的表彰了我卖力的表演，“而你兑换了这么多东西，一定没什么积蓄了吧，万一这次不小心负了一两分……”
　　“没必要担心我，最起码我还有复活的机会。你们中洲队在神鬼传奇任务中没有拿到的那个复活道具——”
　　“复活真经吗？果然，是具有这样的功能的啊。没有拿到确实很遗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是当时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并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再说我们已经找到了另外的复活方式……”
　　“……是这样吗？不愧是芙若娅。不管怎么说，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
　　对视半晌，先放弃人的是我。小心的拿起羊皮卷轴，我皱着眉头说道：
　　“至于这个东西。小白，只有一卷吗？或者，为什么不是你到我们这边来呢？”
　　“……没有可能的。我和这个人不能同时存在于同一支队中，这是主神的规定。”
　　有这样的规定吗？本体和复制体不能处于同一队中，仔细想想，原因我大致明白了。这是出于对照试验的原则，相同的环境下对不同的实验体进行实验，相同的实验体则要放在不同的环境下观察，这样得到的结果才方便对比。同样的实验体放在同样的环境中，只会造成实验资源的浪费。所以——
　　“……所以，芙若娅，到我这边来吧，残酷的战场并不适合你。不需要和东方不败拼命，只需要生存十六天，就可以轻松结束这次任务……”

　　终于又要开始了吗？我无力的抚着额头，看着争论逐渐升级，不善言辞的两只，最终不可避免的开始对峙，进而发生小规模武装冲突。我抬头试图再次阻止，背对着我的黑色希尔瓦叫住了我：
　　“芙若娅，不要再阻止我们了，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
　　“啊，没错。芙若娅，虽然很感激你一直没有提到那个字眼，但我自己很清楚，我是名为‘复制体’的存在。虽然早早的突破天位，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就是因为有这个号称我的本体的人，不能超越这个障碍，我就只能永远原地踏步。所以，就算只是为了我自己，这一战也势在必行，芙若娅，我要证明，我才是最有资格冠以‘希尔瓦’之名的人。”
　　“芙若娅，感谢你上一次没有阻止我挑战幻风的任性，所以，现在，请再放任我一次吧。我也要证明，我才更有守护在你身边的资格。”

　　到了这个地步，这一战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如果你们坚持，就带上这个。”复活十字章，一人一枚。
　　接过十字章，两只希尔瓦用视线迸出火花：
　　“不死不休。”
　　“先死的人算输。”
　　“输的人直接退出任务。”
　　“芙若娅，如果我输了的话，你就先去恶魔队吧。”啊，一定要这样吗？
　　“我会给你留下地狱契约的获得方法，期待你的下次挑战。”那个，还有下次吗？
　　“如果你输了，这里的一份契约也会为你保留着的……”
　　“所以……”
　　“……不要留手啊——”

　　话音未落，黑白两只已经化作无数虚影，战作一团。以我的眼力，也只能勉强跟上他们的移动，连分辨具体动作的余暇都没有，更谈不上判断哪一边占据优势了。气劲的余波和高速移动产生的爆风，让远处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几滴鲜血飞溅出来，是谁受伤了吗？
　　“你的斗气属性与战法不匹配，你难道不知道吗？”
　　受伤的是小白吗？不，仅仅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都见了血，只不过似乎小白的伤更严重一点——
　　“哼，一直留在她的身旁的你，又怎么可能了解我选择这种属性时的心情……”

　　虽然不能看清战况，我却能够想象，那是多么惨烈的战斗。希尔瓦受到的是刺客的训练，战法非常极端，凭借自己的优势，杀敌追求的就是创造出比对方先占的一丝先机，只要出现这种机会，即使可能后果造成自己负伤，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毙敌。对于对手的反击，只要尽量避免不伤及自身要害就足够了，针对非致命部位以及对续战能力影响不大的部位的攻击，则基本被无视。两只这样的希尔瓦交手，就算不是同归于尽，也必然是一方惨胜的结局。
　　不过片刻时间，地面上已经洒满星星点点的血迹。白色光芒闪耀，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他竟然还有余暇催动神圣斗气自疗吗？
　　“看起来你进入天位时间不长嘛。空有操纵力量的能力，却没有发展出相应的技巧，战斗经验很欠缺啊，是不是被人宠坏了？”
　　“哼，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你，又怎么能够明白那份责任的意义……”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两色。一边是汇聚了世间所有光芒的恒星，一边是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洞，两人同时把斗气催到极致，对撞在一起。攻击没有互相抵消，以命换命，两人都没有选择防御，所有的攻击都被各自的身体完全承受……
　　尘埃渐渐消散，在远处一个被夷平的山顶上，那两个人静静的站在了那里。各自用右手穿透了对方的胸膛，互相支撑着没有倒下。
　　踏上崖边应该是小白留下的浮空滑板，小心的控制着，我来到了希尔瓦们身边——

　　“为什么，明明我的力量更……”满脸不信和震惊，奋力挤出最后的几个字，其中的一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在最后时刻，更愿意相信力量，而不是自己的心，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双眼模糊的焦距中，声音由掷地有声，渐渐低落，最后，只剩下嘴边的低语：
　　“吾之心，名为‘守护’，不只是守护她的存在，更要守护她的心愿、她的意志、她的梦想、她的灵魂，那不是仅仅靠战斗力就能做到的，更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心灵……”
　　失去支撑的身体摇晃着，缓缓倾斜。在我伸手接住的前一瞬间，右手一挥，指间的刀锋划过咽喉，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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