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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静影沉璧
太后慢扫过众人的神色，悠悠开口道：“趁这时间，还是先除去加诸于皇后身上的巫蛊之术才是正理。”翊祁这才强压怒气，唤着巫医上前。那巫医佯装镇定，眯眼上前，道：“不可不可，必须要皇后娘娘的人偶到手，小人才能施法。不过，请先为小人准备天水。”“天水？”巫医说道：“天水便是从天而降不曾落到地上的水。”说白了，就是树木花草上的露水或是霜雪。翊祁便道：“快去准备。”几个尚宫带着一些内人们忙下去了。而，众人便在殿内等候，等候那一个结局。
不一会儿，闵怀远进殿回道：“圣上，太后娘娘，末将在景平宫晴虹殿发现此物。”太后接过那个雪缎的小包，打开，却赫然是状若纨素的人偶，上贴着张写着纨素的生辰八字的黄纸，人偶的四肢及脑门上皆是插着针。人偶的周围，亦是有许多青面獠牙的纸制小鬼。众宫眷花容失色，议论纷纷，纤蕙却是不动神色，坦然离席：“臣妾冤枉，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纨素亦是觉得纤蕙深居简出的，平时亦是乖巧，更兼她现在这般不慌不乱的神色，倒是可疑，便道：“此事看来得从长计议。”翊祁仍旧怒气冲冲：“总之，慎妃既然有嫌疑，就闭宫思过，待得事情调查清楚。”太后亦是点头称是。
这时，一个素衣女子带着决绝的神色，正在殿外：“我要见太后娘娘。”侍卫瞧见皇帝、太后都是心绪不佳、怒气冲冲的样子，便道：“你是谁，凭什么要见太后娘娘。”女子笑了，“凭什么？就凭我要禀告太后娘娘、圣上、皇后娘娘以及诸位主子娘娘感兴趣的东西。”看她这样子，侍卫亦是不敢耽搁，忙是唤了个尚宫进去禀报。听得这样的消息，太后沉吟片刻，便道：“传她上殿。”若秋淡淡笑着，走进殿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她。太后锐利的眼神扫过若秋：“是你，若秋？”若秋道：“太后娘娘还记得贱婢？”丽雪悄悄对纨素说：“她是谁？自称贱婢，那，该是个尚宫或者内人吧，她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么？”纨素看见若秋，却是想起菱蔓，当初，若秋不就是菱蔓身边的一个小尚宫们，菱蔓死后，自己也是没有关心她的宫人们分配到了哪里，今天若秋来此，定是有要事禀报。月仪的话，那日的疑惑，在纨素的脑海里盘旋：“素儿，有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莫非……思雨是冤枉的？那么菱蔓亦是……回忆起来，有许多细节确实值得细细推敲……“素儿，我总是相信善恶有报，只是时间问题。”……难道，时机已到？
“有什么话你就讲吧。”翊祁开口道。若秋便道：“贱婢若秋，自知罪孽深重、无可饶恕。贱婢但求一死，可是贱婢要死个明明白白。”说完，若秋冷笑着转向纤蕙：“蕙慎妃娘娘、慎主子，奴婢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可别是忘记了。”纤蕙似是有些触动，却依旧镇定，微笑着说：“若秋，当着诸位上殿，说话可是要谨慎。”若秋端正跪下：“启禀太后娘娘、圣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之病由巫蛊引起，而施行巫蛊之术的便是慎妃娘娘。”纤蕙轻轻笑了，“就凭你一句话，如何取信于人？”太后亦是道：“若秋清楚地说来便可，是非善恶，本宫与圣上自会决断。”若秋沉静地说道：“贱婢不敢妄言，贱婢是有证据的。请问太后娘娘，那个人偶是否是由生霉的潮稻草做的？那个，便是慎妃娘娘要奴婢做的。”太后仔细一看手中的人偶，却是事实。丽雪瞧见了便道：“没错，是生霉的稻草。若她是受人指使诬陷慎妃，定不清楚人偶由什么而成。看来是慎妃没错。”太后却是微微笑道：“郦嫔莫要着急，本宫还有话要问。”
太后道：“若秋，那皇后的生辰八字，你又是从那里得知？”若秋道：“那是慎妃娘娘从安插在宫闱局的内线里拿来的。”翊祁愠怒道：“内线？是谁？”“是宫闱局的张兴公公。”翊祁便道：“怀远，传他来。”待得张兴传来，见了这架势，早是慌了手脚，翊祁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偷阅了妃嫔造册，偷偷抄了皇后的生辰八字给她？”张兴看了眼若秋，又望向纤蕙，纤蕙眼光一转，张兴直吓得低下头，却是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等危害皇后主子的事情，是杀头的大罪。奴才怎么敢为？”太后又望向若秋，若秋冷笑着撕开袖襟取出一张小小草纸双手向上呈去。翊祁示意常公公接过那纸片，太后、翊祁、纨素看过后，太后示意翊祁与纨素不要出言，只是吩咐道：“苏尚宫，取纸笔来。”苏尚宫会意，取了纸笔便送到张兴面前，太后冷笑道：“既然你无辜，那么写几个字总是不打紧的，请吧。”张兴拈起笔，却是抖抖索索，迟迟不敢落笔。此时，太后突然一声断喝：“怎么不落笔，是不敢么？”只听得笔落在地上的声音，张兴早已面无人色，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自顾自拼命磕头，看这样子，不需要再问下去了。太后便道：“先将若秋押往掖庭狱，好生看管。慎妃禁足景平宫，慎刑司众人力查真相。”众人忙忙各自下去，纤蕙却并不慌张，倒不像是做了此次巫蛊之事的样子，纨素心下生疑却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究竟是谁？
丽雪小声提醒道：“姐姐，快除了那巫蛊之术要紧。”翊祁便忙叫那巫医上前，太后将那些东西递给了她，然后，用无比精明的眼神，使得那巫医连连打了几个寒颤。巫医看了看人偶，装神弄鬼地命人递上天水净了手。先是将生辰八字的那黄纸取下，命内人们在黄铜盆子里烧掉，又将五色的五行针取下，命用天水净了手的内人们，将金针与金块一起埋入土中；将木针插入树木中；将水针投入水中；将火针扔进火盆里；将土针深埋入土中。之后，巫医烧着些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拿过那些纸制小鬼，撕烂后投入火盆，并念着咒词：“邪气尽散、恶灵远赶。”再接着，那巫医掏出一个诡异的黑盒子，说道：“该盒中有符纸包裹起来的巫药，请皇后主子每次入浴前在水中放上一包，此药能慢慢驱逐娘娘身上已经附着的邪气与恶灵，等这盒子里的药用尽，小人能向上殿们保证，皇后娘娘便可痊愈。”翊祁示意吟秋接过，而这时，月仪却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要用，怕是要谨慎才是，是否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先行查看？”巫医似是不悦道：“元妃娘娘莫不是信不过小人？小人愿用性命担保皇后主子平安无事。”丽雪听了便道：“姐姐，想是无妨的，祛邪要紧。”月仪深深看了丽雪一眼，那寒流般的目光，让丽雪不由直打寒颤：‘冷月仪，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见翊祁与太后望向自己，纨素笑道：“想也是不要紧，先用着再说便是了。”那巫医悄悄松了一口气，偷偷望了丽雪一眼，却被丽雪的眼神阻止……那些细微的神色变化，逃不出月仪的眼睛，亦是，落在太后的眼里……
经过一段时间，纨素按照那巫医的吩咐，每次入浴前皆是在水中放入那黑盒子里的药，感觉确实是好了很多，那曾经泛在脸上的青灰色也是渐渐退去，四肢的酸痛感觉亦是慢慢消退，头疼更是不再发作。见此情形，翊祁稍事放心了下来，只有太后与月仪知晓，这场风波，才只是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这日，纨素在坤宁殿中的浴间沐浴，月仪却是来了。吟秋笑道：“元主子，皇后娘娘正在沐浴，请主子稍事等候。”纨素听见了月仪的声音却是笑道：“月姐姐，进来吧。”月仪便是进到浴间，朦胧水汽间，隐约能见到纨素，便笑道：“皇后主子倒是不避讳。”纨素笑道：“让你进来了，你这会子倒是说嘴了。”月仪浅浅笑了，走上前来，伸手掂起浴纱，轻轻为纨素揉起肩头来。纨素倒是一惊，“怎敢劳动咱们的仪元妃娘娘。”月仪故意板起脸来：“一口一个娘娘，算哪门子话，让人没的心窝子难受。”纨素笑着伸手轻按月仪的手：“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罢。”月仪将另一手搭在纨素的手背上，虽然没有话语，可是纨素心里明白，这个外表冷冷清清的女子，其实内心很寂寞，所以，她会真心实意地对待她认为值得的人。虽然不是没有心机，虽然不是没有城府，虽然并不是单纯的人，但是她的真心可以完全相信。“亲姐妹是么？”月仪的心里反复想着这句话，冷笑慢慢浮上清丽的脸庞。“娘娘入浴太久了未必是好事，也可以出浴了。”纨素笑着颔首，应声出浴，听见水声的吟秋忙递进宫装，由琴心为纨素慢慢穿妥了，纨素回首，却见月仪满手是水，衣袖也是湿了大半，便笑道：“哎呦，这可怎么是好？”月仪淡淡一笑，抽出素白纱巾，自顾自拭干了双手。纨素笑着吩咐道：“吟秋，去取‘流云飞黄’来。”待得吟秋手捧宫装来了，纨素接过便递向月仪：“弄湿了你的衣裳，赔套新的给你。”月仪笑道：“看来臣妾得多来来，也混些皇后娘娘的赏赐。”吟秋、琴心皆是抿嘴而笑，都是知道这位元妃娘娘与自家主子十分交好。说笑了一会，月仪便起身请辞回宫。
回到自己的居所，月仪冷着脸取出那沾了斑斑水渍的纱巾：“忆秋，悄悄把这个给孙大人送去，小心避开太医院的其他人，就说是为本宫取过口的蜜饯。务必让孙大人查出水里有哪些东西。”“是。”忆秋接过，便匆匆忙忙去了。“素儿，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那个人是……”
慎刑司这头忙得不可开交，然而若秋却无论如何不肯再开口了。慎刑司众人见她似乎知道很多内情，便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伤了她不好向上殿们交代，因此便也只是囚禁在掖庭狱的牢房里。
数日后的慈庆宫，太后召了翊祁、纨素、月仪、丽雪。众人皆是明白太后是要决意该怎么处置纤蕙。翊祁最先开口道：“巫蛊之术真是慎妃所为？”太后慢抬眼皮：“虽然不曾承认，但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怕是错不了。”翊祁道：“为什么她竟要伤害皇后？”丽雪冷冷说道：“皇后之位，说不想，怕是不会的。”接着丽雪便将那日在御花苑遇见纤蕙，纤蕙出言不逊的事情细细说来。“‘没有她，你算什么？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赐予你的。在本宫的眼里，你不过是可怜的寄生虫。’这话就是了，无法当面顶撞皇后，便对郦嫔恶语相向，只因为郦嫔是皇后的亲妹妹。”翊祁若有所思地道来。太后微微笑了，“那么，巫蛊之案可以定论了。此事如何处置，就听皇后的意思。”丽雪急急说道：“姐姐，那慎妃行此恶事，断不可轻饶。”纨素望向月仪，月仪会意：“巫蛊之事，慎妃也是一时糊涂。臣妾多嘴，臣妾以为，罪虽大，却不致死，还望皇后主子手下留情。“翊祁道：“元妃就是个心肠软的，此等巫蛊之事不可轻饶。”丽雪轻轻吁了口气，月仪冷冷笑着，纨素瞧见月仪的神色，知道月仪不会因为当年同时入宫的情谊而对纤蕙心软，莫非，她是欲较旧帐？当下便开口道：“臣妾以为，褫夺封号，避居别宫就是了。”丽雪急道：“姐姐啊……”纨素却是从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伤她性命？”翊祁便正式颁旨，至于若秋，就暂且在掖庭狱关押，再作计较。
“圣旨下，蕙慎妃孙氏，入宫以来得沐皇恩，累至妃位。然，妃不思感恩，以巫蛊之邪术，加害皇后，乱后宫之礼制、犯后宫之禁忌。妃之过大矣，妃之罪深矣，为整后宫之礼制，降蕙慎妃为彩女，褫夺‘慎’之册封号，谪居冷泉宫，钦哉。”宣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蕙彩女接旨吧，稍候老奴等便来侍候彩女移宫。”纤蕙依旧面无表情，接过圣旨，口称谢恩。倒是身边的怜秋，身子哆嗦个不停……荒芜的冷泉宫，一片萧索，纤蕙不耐烦地瞪了怜秋一眼：“看你这点出息。”怜秋道：“主子，咱们该怎么办呢？”纤蕙冷笑道：“那并不是咱们的手笔，没做过的怕什么？”怜秋哭道：“可是，上殿们都认为是主子做的。而且若秋……”纤蕙笑道：“那又怎么样？你是瞧着本宫没有出头之日了么？那么，我告诉你，本宫没有那么容易认输，只要有命在，别说是彩女，就算是庶人，本宫仍旧有本事向上爬。区区一个郦嫔，算什么？本宫运筹帷幄的时候，她不过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怜秋却是不以为然，这个性格懦弱的女子可比不得她的主子。翻身？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
衍庆宫，月仪静静坐着，心绪万千：‘孙纤蕙，就算你该死，我却不会让你带着那么多秘密去。张菱蔓、思雨、安紫嫣还有若秋的妹妹等等，这么些人命在你手上，我们该细细算算，不是么？只是，死在郦嫔的手上，你可是觉得她的份量不够么？’想起丽雪，月仪冷冷笑了：‘好孩子，你以为你手下那无能的咏秋会这么快把若秋妹妹的事情调查清楚？你以为一切都是天助你？不对，我告诉你，若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能让我借其之手的人。你，真是个好人选。只不过，解决了孙纤蕙之后……’
坤宁殿，“姐姐啊，蕙彩女那么害你，你为什么只是迁她去了冷泉宫就好？”纨素不动声色，轻声道：“那么依你之见，应该如何？”丽雪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以巫蛊之术祸害皇后，应赐死。”纨素倒是一惊：‘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原来天真单纯的孩子，竟是变得如此狠心了？’见纨素似有不悦的神色，丽雪回过神来，忙改口道：“姐姐仁慈，也是六宫之福。”悲凉的感觉泛上心头：‘丽雪，如果你不改口，我尚且会认为你是关心则乱，担心我才会下了这般狠心。你这一改口，却是……几年不见，为什么你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雪儿，为什么？那时候的纯纯的小小女孩子，哪里去了？进宫才多少时间，你居然就……’丽雪兀自还想说些什么，纨素却是轻轻摆手，“雪儿，我乏了，你先下去吧。”丽雪只得起身告退：“嫔妾告退。”
走出坤宁殿，丽雪不由懊恼自己操之过急，回望幽深的坤宁殿，丽雪的内心满是不安：‘原来，姐姐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原来，姐姐并没有因为对我的疼爱而蒙蔽了眼睛。可是……那又怎么样，姐姐要是没有三分功夫，怎么可能登上皇后的位子。何况，姐姐一定不会对我先发制人，就让姐姐以为我是因为孙纤蕙要伤害她才会如此急于让她死，姐姐会相信我的，只不过，孙纤蕙，你是必死无疑，姐姐放过你，我却是不会放过你。姐姐不动手，让我来送你一程……’
深夜，一位宫装老妇人悄悄来到了慈庆宫，殿外尚宫定睛一看，却是杜晴晚。“杜尚宫，你……你怎么来了？”杜晴晚道：“劳烦尚宫们替我告诉苏尚宫，我来了。”苏尚宫闻声出殿：“晴晚？你怎么来了？”“苏尚宫，请替我禀告太后娘娘，奴婢有事回禀。”苏尚宫摇摇头：“晴晚，太后娘娘不会要见你的。”殿内的太后却是已经得到殿外尚宫们的回禀，派了尚宫传话道：“太后要杜尚宫进殿。”杜晴晚进殿之后，脸色凝重地行了礼：“罪婢杜晴晚，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一挥手，除了苏尚宫，殿内的尚宫内人们都是退出了。“晴晚，你的年纪也是不小了，就不要跪着了，起叩吧。”“罪婢不敢，罪婢犯下滔天罪行，万死难恕。”太后笑道：“你不就是骗了紫嫣那个傻孩子，让她出手对庄宁不利，最后反倒是落得个自决的结果。”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脸上，云淡风轻……杜晴晚吃惊不小，却是哑口无言。太后接着说道：“晴晚，你今晚为什么来，谁让你来，还有紫嫣的事情，本宫心里明镜儿似的。念在你是老人家，本宫不想计较了。”说着太后取出一个锦囊，让苏尚宫递到了杜晴晚的手里。那沉甸甸的感觉让杜晴晚一下子明白了里面是什么东西。“罪婢不敢要。”杜晴晚已然泣不成声。太后微笑道：“拿着吧，你家里没什么亲人了，一个老人家，过日子不容易。只是，从此之后，再不要在本宫的面前和这后宫出现。”杜晴晚知道不该再说些什么，便拾起锦囊，含泪退出了慈庆宫…….
“什么？太后娘娘竟然这么说？”“是，奴婢不敢妄言。”丽雪颦眉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听从太后娘娘的懿旨，离宫去吧。”说着，丽雪拔下发间的一支赤金簪子：“我比不得太后娘娘那般出手阔绰，只这簪子，你权且收下。”杜晴晚接过那支赤金簪子，便起身离去。望着杜晴晚远去的背影，咏秋道：“主子，留着她干什么？”丽雪冷冷笑了：“你以为我是孙纤蕙么？我没她那么狠毒，斩草除根，要么就彻彻底底，要么就不要做。”“可是…….”丽雪笑道：“没什么可是的，做人别像孙纤蕙一样弄得自己没有退路。恐怕，太后娘娘亦是很好奇是谁在背后指使了杜嬷嬷。难保没有人盯着她等着揪我出来。”柳丽雪换了个娇媚的笑容：‘孙纤蕙，怎么样，等死的日子，滋味如何呢？’
自杜晴晚退出慈庆宫，太后独自静坐了很久。夜越来越深了，苏尚宫只得上前小声问道：“太后娘娘，夜很深了，请就寝吧。”太后平静地站起身来，踱到窗前：“是啊，夜越来越深了，这天还真是黑啊。”当年活泼可爱的安紫嫣在太后的眼前浮现：‘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狠？紫嫣，姑妈的好孩子，你在那里，可是安好……’暗夜深沉，回应太后的，唯有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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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斜晖》：出人意料现身的若秋，内心深处在想些什么？而，丽雪，为了把纤蕙逼上死路，又使出了什么法子？张菱蔓的死，安紫嫣的死，这些重新被腾出来的往事，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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