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鹅

　　唐元说给齐俄俄接风晚上闹着要吃顿好的，吕回就知道他肯定是月头领了生活费钱多烧的。骚包唐元劲撺掇吕回：“叫你女朋友出来看看呗！”
　　吕回心里一惊，他还没跟齐俄俄说过这个事情。随即暗骂自己没出息，还怕他知道么难道。果然齐俄俄瞪直了眼睛慢慢看向吕回：“你女朋友？”
　　吕回冷笑：“怎么，我有女朋友好稀奇呢？”
　　齐俄俄一脸不可思议地收回视线，又打量了吕回一番，做作地抖了抖身子，吕回飞起一脚。唐元笑着拍齐俄俄：“不好惹怒有妇之夫～”齐俄俄也跟着像鸡一样抽抽地笑，惹得吕回烦躁起来。
　　齐俄俄突然正色道：“把她喊出来吧，我也看看。”
　　吕回看了他一眼，“不了，她怕生，改天吧。”
　　齐俄俄盯着吕回看，笑着点了点头。齐俄俄和祝青散总有天得碰上，只是不是今天。吕回任命地想着。
　　三人杀进菜馆一阵胡吃海喝，齐俄俄大呼饿了，中饭都没吃。
　　“该！”吕回恶狠狠一声，扔了剥好的基尾虾在齐俄俄碗里。齐俄俄司空见惯地夹起就吃，吕回就给他剥下一个。唐元终于看不下去了：“吕回你也给我剥呀，怎么就光鹅有福利了？”
　　吕回蔑视地给了个白眼：“他是傻逼你跟他较劲。”
　　齐俄俄还特乐地点头，多光荣似的。
　　唐元任命地叹了口气：“我也要找个给我剥虾子的小姑娘。”
　　吕回好像就听不得人家提女朋友了似的，不自觉就在意起来，不接话垂着视线剥虾子。
　　齐俄俄哼哧哼哧笑得更傻了，脏手去拍唐元的肩，把虾子往嘴里猛塞。
　　难得吃顿好的，吕回钱包也干了，出来吹着冷风格外凄凉。唐元号称千杯不醉，蹲在路边呕吐。吕回给他顺背，不过那玩意儿太恶心了，转开视线，看见齐俄俄定定地看着自己。
　　齐俄俄笑笑，别过头去。唐元呕的一声一声的，吕回忍不住也觉得有点心里不好受。

　　第二天晚上吕回约祝青散下来走走。吕回到了楼下祝青散还没到，他买水的当口一声低沉的“吕回”。吕回心里一热，没来由的一阵心安，回过头来祝青散就站在那里了。
　　“来啦。”
　　“恩。”祝青散带着淡淡的倦意，只是看见吕回还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等我买瓶水。”
　　祝青散借过进去，吕回正要说他来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吕回回过头来，齐俄俄笑吟吟地看着他。
　　吕回被吓得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齐俄俄！”
　　“吓到啦？”齐俄俄好笑地逼近一步扭着脖子乱瞟。
　　“你你你买什么啊你？”
　　“买烟。”
　　吕回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抽烟啊！”齐俄俄一向讨厌烟草的味道，吕回高中时候抽过，硬被他逼着戒了。
　　齐俄俄耸耸肩，要了一包阿诗玛。
　　吕回心想他怎么抽这么老牌的，拉了祝青散就要走，不料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你女朋友？”齐俄俄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冲着吕回，双眼放肆地打量祝青散。
　　吕回还没来得及发火，祝青散极度不悦地冷笑出声：“是的。你好。”
　　吕回头大，根本就没想让这两人这么快碰上，都是一副臭脾气。
　　“嘻嘻～”齐俄俄突然三百六十度开花一笑，“我是吕回的老相好，我叫齐俄俄。”
　　“是么，”祝青散脸也立刻柔和下来，“有听他说过，你回来了阿。”
　　吕回拍了一下齐俄俄，“我们走了。”引着祝青散就走了，齐俄俄在后头吃吃地笑。很半天很半天，吕回几乎不用回头都可以确定齐俄俄一定还在看着他们两人，不为什么。
　　“你还会害羞么。”祝青散笑着看着吕回。
　　“我不是……”话还没说完身后带起一阵风，吕回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来，齐俄俄已经冲到了两人跟前。
　　吕回吃了一惊，齐俄俄不悦地一把抓起吕回的手：“这个给你！”什么东西尖尖硬硬的，吕回低头一看，是那包阿诗玛。
　　“喂，齐俄俄！”吕回在后头喊，可是齐俄俄头仿佛没听见也不回地就走了。吕回茫然地看着他走，又看手中的烟。
　　他忽然记起来了他第一次抽烟抽的就是阿诗玛。
　　吕回在顶楼抽，齐俄俄追上来，在别人面前抽让他感觉别扭不好意思，可是齐俄俄什么也没说，坐在一旁玩着烟盒，笑着哼着，“我带阿诗玛回家乡……”吕回觉得他不在意，自己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后来渐渐习惯在齐俄俄面前抽，又渐渐习惯不抽。
　　吕回想到这些觉得心里面挺难过的。他和齐俄俄认识太久太久了，经历了太多时光，齐俄俄是个耐性好的人，吕回不是。潜移默化的改变是齐俄俄拿手的好戏。
　　“你抽烟？”
　　“不……你讨厌么？”
　　“还好，别当我面抽就好。那样会让我——”祝青散苦笑：“不知道怎么面对在我面前抽烟的人。”
　　吕回有点似懂非懂。他们一起走着，寒冷的夜晚身边人的存在让他觉得有了力量。

　　吕回接下来的几天都闲的，有课可是没有去上，唐元自己去了还答应帮吕回喊到，于是吕回就一门心思在寝室里混睡，有时接受一下齐俄俄的性骚扰，有时穿衣服陪祝青散去吃饭散步。
　　这会儿一直闹到夜里饿得难受了，可过了吃饭的点。祝青散洗澡去了，齐俄俄手机开着可是又不接，上去找他也没人。
　　吕回孤零零地穿着个拖鞋就下楼了，手上抓着个空瘪瘪的帆布钱包头发乱糟糟地龇着。
　　学校里没啥吃的了，只好走出校门。
　　哇噻，学校里面有多冷清，外面就有多热闹。噌噌亮地扭着歪停着私家车。学校屎生源挺乱的，富家子女和被包养的都有，海了去了。这二年被包养是件洋气的事情，那些小脸孔的美女从黑色的轿车里面钻出来，散发出得意的气息。
　　吕回冷淡地看着，反正事不关己。
　　直到他看到了齐俄俄。
　　是的穿了件骚包的淡蓝色柔软外套，修长的双腿，背影烧成灰吕回都可以认出来。一手叉在肚前口袋一手撑在一辆墨绿色尼桑车窗上方，车窗半打下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头。
　　吕回几乎是下意识往树荫里一躲。
　　其实可能只是亲戚或者长辈什么的，只是来得时间太暧昧。也许只是四周都是那样的事情，给这两人的汇合蒙上了色彩。但是吕回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就是那样，齐俄俄什么时候跟他不感兴趣的人多说过两句话的。
　　齐俄俄也跟踪过自己去看祝青散，吕回想自己只是碰巧撞上了在远处瞄两眼，没什么要紧的。心里却像粉丝吃多了堵得慌。
　　齐俄俄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老男人，侧面微笑着讲了什么，老男人笑得那个灿烂。长得倒不难看。虽然隔了挺远，但吕回可是班上唯一一个不戴眼镜的视力。不是成功男士的大众脸，不但不难看，朗眉星目模样，很是显得年轻。他笑的挺有感染力，齐俄俄也忍不住笑容更深。
　　吕回顿觉有点看不下去，转身走了。随便找了一家面店，但是要了什么第二天自己都不记得了。就那么混混沌沌地吃完了，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在想。
　　就是堵得慌。不停地走似乎就可以减轻似的，其实还好吧。一直到双臂凉得失去了知觉才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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