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煞异闻录

作者:灵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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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之——碎焰(2)


      小时候,曾经因为只能够一个人自言自语而完全无法与其他人交流而被家里人关起来。

      刚开始以为只是小孩子一个人因为无聊的游戏罢了,甚至有一段时间被认为是孤独自闭症被送到精神医院去。

      最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是不愿与人交流,而是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仿佛他们是不存在的般。经常会走着走着撞倒其他人身上,却会绕过某些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地方,对着这些地方说话,好像这些地方真的有人站在那里一样。

      渐渐的,家里的佣人人开始感到恐惧了。

      小少爷是个会招来不幸的人,所以会看到不存在的人,跟看不到的人说话。所以家里才会不断有人死去,所以才会把他自己的父母都克死了.

      无法与人交流,被当作精神性疾病患者被关进医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因为感知系统完全不适应这个社会的存在而看不到周围的人,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有怎么特别的害怕。

      但是某一天,我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只猫坐在我面前。

      它对我说,如果想成为个正常的普通人就跟它走,我并不太明白他说的正常的普通人是什么意思,就想跟过去看看也没什么的,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

      只记得清醒过来后就躺在医院里,似乎是我从六层楼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像飞一样的跳了下来。

      似乎落地的时候脑袋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而让某个机能坏掉了。总之发现周围的世界跟以前不大一样了,都是些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人,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也很高兴,其中一个女人好像还哭了。不过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就死了。而其他有些人倒反像不太高兴的奇怪表情,可能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也没有死掉让他们心怀不满吧。

      家里人认为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积了恶业,有恶鬼来讨债才会有这种情形。所以把我领到了当地最著名的一个寺庙里,那个庙里的老和尚只看了我一眼,就叹了口气,让我出家,否则必不得安宁。

      那个女人死活不同意,老和尚只好告诉她,只有把我送到离家越远越好的地方才可以,否则我不出一个月一定会送命。而我们刚走,那老和尚就在寺里圆寂了。

      这些事情我是后来听人说才知道的,可能因为小时候发生事故的关系,五岁以前的记忆全都没有,而且也并没有再看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直到两年前。

      。。。。。。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没辙啊。”说完后倒了一杯水给我,“明明就是鬼怪易感体质还总要装作是普通人还装得一点都不像。”

      “如果你想说什么都不做就像自杀一样这种消极逃避的想法真是最差经了还是免了吧,我对人生还是怀有一种还算积极的态度的。”

      虽说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却仍然让人浑身发毛。冷冷的寒意传遍了整个脊柱。

      年轻人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的’的眼神看着他。确实,因为害怕而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无处可去的笨蛋确实只应该遭到这种眼神的待遇。

      “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什么我无处可去了请收留我吧。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遭到抢劫什么的需要我去帮着报警呢。”

      “做为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一下正是友爱的体现呀。景瑞”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古怪言论啊。还好我今晚爸妈都不在家,否则的话还以为你是被父母虐待跑出来的离家出走呢,到时我还得向他们解释你是一个人住之类的话题。麻烦得要死……”

      名叫徐景瑞的同学依旧在喋喋不休。或许并不是因为深夜突然要接待一个同学而不满,只是突然有人倾听自己说话而一吐不快的欲望变得特别明显了吧,也可能是想用说话来驱赶心中的焦躁之类的情绪。当明白人说话的目的并不仅止于交流而是掩饰,就特别容易弄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是没有意义的费话,那么也就没有听得必要了吧。

      扬承轩打了个哈欠,突然非常想睡觉呢。他说话的声音变得遥远了,就像隔着一层卡纸在对他喊话一样,又像坏掉的收音机不时收到一些奇怪的频道,出现一些奇怪的杂音。
      啊,记得好像有谁还对我说过,睡觉本身是无害的?只是让身体得到休息罢了。
      他侧了侧身,歪头栽倒在床上。

      “你醒了?”
      “嗯?”对于这个奇怪的问话方式充满了应有的疑问,完全不了解情况的迷糊状态下,会发出这种疑问也是应当的吧。
      “啊,也没有什么,只是你已经睡了四天了而已”黑发的少年双手抱胸坐在旁边,虽然穿得还算朴素无华,但在杨承轩眼里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幅色彩艳丽的图画一样。头发水淋淋的像清晨粘着露水的新叶,静默得像要碎掉的瓷器珐琅彩。

      整个院落里宁静安详得一如往常。秋蝉的叫声一遍一遍的回响。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这么问很俗但是没办法,不能尽快搞清楚状况的话,待会可就有的麻烦了。

      斯华微笑得一脸坦然,
      “说得好,你已经在我这躺了四天了,却现在才问,不得不说是非常有胆量的。”

      如果那四天我是清醒的话。等一下,我在这里,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要是我昏睡过去的话,应当是他把我送到医院去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说得什么人,”似乎是真的在想般歪着头,乌黑的细碎短发在从雕龙的檀木窗格透进的正午阳光下闪着跳动的金色的火焰,“不过如果你说得是一个制服傻瓜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医院躺着呢吧,貌似已经到胸口了呢,居然撑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只要睡着就全完了,我可不想把你扔到医院那种恐怖的地方,是那个家伙的势力范围耶,只好把你弄到这里来喽,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在金色的阳光下像两块墨玉的水晶。

      “那你就让他在那里等死吗?”

      “等死?你在说什么呀.”斯华愣了一下,旋即用扇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怎么会是死那种简单的事物,你也见过了其中一个吧,你觉得她像是死了吗?”

      他这句话把杨子轩问得也是一愣,他艰涩的道:“那你总不能说,他们还活着吧。”

      “当然活着,活得好好的,只是你们看不见他们罢了。”用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灰,漫不经心的语气清亮得像带着水色的柳笛。但确实是很无所谓的漫不经心。

      这种不把别人死活放在心上的做法明显惹恼了杨子轩。

      “你少瞪我,那些人死活关我什么事,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还没等他说什么,倒是斯华先发作起来。杨子轩很有点讪讪的指着后面,“不是,我是看后面。”

      后面?

      斯华狐疑的回头,哇!好亮的光头呀!
      这个在阳光底下赫赫发亮的光头明显惊到了饶是泰山在他面前崩塌掉也不会有比‘好大的灰呀好脏啊’更大的反应了的浮梁道君殿下。
      他被晃得下意识的直直倒退了好几步。

      方丈乐呵呵的走了进来,先鞠了一躬。
      “能看到杨施主还是像以前般如此有活力很让老衲我欣慰啊”
      虽说是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表示关心的话,但为什么由一个和尚还是一个笑得如此慈祥的和尚说出来就是这么的不对味呢?

      斯华马上把身子转过去做出‘我在照顾病人啊不要来妨碍我’的傲慢姿态。

      “看来果然还是很担心的呀。虽然说了‘与其让他死在外面给别人添麻烦给这个世界增加困扰并浪费资源还不如让他就死在我这里尸体还可以埋在树底下给土地增加养分’之类的话,”方丈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我哪里有说过这种话!”斯华拍案而起,杨子轩脸色发青。

      “如果施主不介意的话,我有点话想跟施主单独谈一下,”

      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跟他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对杨子轩比了个威胁的手势,‘敢跑掉我就杀了你。’

      啊~~这种情况下有谁敢跑掉啊,

      虽然是古式的床榻不会很舒服而且也知道肯定不是用正常的方法弄出来的,但还是躺了下去。
      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这种说法,不是跟幽灵没有差别吗?
      如果能明白什么意思就好了。

      “好了,老和尚,有什么要说的话在这说就好了。”
      斯华不客气地双手抱胸靠在般若静修殿前的柱子上。前面供香客烧香请愿的宝鼎里腾起阵阵青烟。
      方丈先进去,向着高坐莲台的释伽牟尼佛像合十一拜,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物。被一方巾细细的包裹着,说是仔细又不大准确,因为不论是布料还是包的手法,都给人很随意的感觉,只是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布稍微包裹了一下团成一团而让里面的东西不掉出来罢了。里面似乎是个圆形的东西。

      老方丈把方巾摊在手一层一层打开,打到最后一层,中间赫然是一个人的眼球。

      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
      斯华好像很意外很没想到,半晌才迷醉的道:“真是叹为观止。”
      说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确实很令人叹为观止,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人的眼球的东西,现在却像个精雕细琢每个细节都面面俱到精益求精的金属工艺品一样,不对,如果说它是从地底发现的真正的宝石,只是因为自然巧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也有人会信吧。
      不论是从质感还是内部的存在本身都被彻底改变了呢。
      “这是从杨施主的衣服口袋里发现的。”方丈叹了口气却并不忧愁的道。

      是从衣服口袋里发现的话,说明还是有在内堂呆过一段时间吧,这也就是说斯华那段‘不给世界增添困扰埋在土里当化肥’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喽。果然很让人感叹。

      “虽然只有这一个,但也足够了吧。”用不怀好意的低哑声音冷冷道,伸手将它拿到眼前。

      虽说是眼睛,但如果真的是人的话,这么长时间总归也要腐烂掉了,就算没有腐烂,也要发生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变化,这是常识,是身为人的常识,而如果这眼球的主人已经不再具有身为人的资格的话则又另当别论。

      这种触手如石灰石或大理石般的粗糙坚硬质感和在阳光下玉石水晶般的折射透光率,让人不得不怀疑眼睛的主人在一瞬间受到某种事物的影响发生的可怕变化,而这变化都被眼睛所承受了下来。

      “因为是用眼睛看到的呀。会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听说人死一瞬间所看到的东西会被永久保存在视网膜里而成为探案的证据和抓住真凶的手段,看来是真的喽。”

      斯华露出真实发自内心的恶德微笑,意思是说它像拍摄下来的胶片一样吗?真是色彩浓烈的不良比喻啊。

      要比喻的话,还是说它像世界上最所罕见的夜明珠要更适合一点呢,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放射出激光镭射红色与绿色交织的光。放到黑暗的地方,说不定会用那违适的光照亮一间屋子。

      “若说红的是充血点,那绿的又是什么?变异吗?要是放出绿光的话就会像街头廉价的鬼故事一样了呢。呀嗒!看来我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虽说不是在模仿什么人,但摆出的思索的姿势仍是像模仿电视上的某人般。

      “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角膜一定会因水分蒸发而失去光泽变浑浊,也无法透视瞳孔。是完全无法达到这种漂亮的形态的。你说是吧”无视站在身边的人,看着像自说自话般的言行,却突然走到他身边抬起头征询起他的意见来。

      老方丈看上去须眉皆白,只是个普通的老和尚,却是一直在笑得,连笑起来都是那么普通的一个普通人。笑着单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道。“老衲只参禅修佛,对于这种事是个门外汉,只能依靠施主您了。阿弥陀佛。”

      “啊,虚伪!”斯华感叹了一声,退得远远的。对于这种不适不敬的话题却没有丝毫有趣的反应真是很失望啊。“你们搞不定就来找我吗?”

      失败的摇了摇头,“我就说嘛,染密子可从来没有吃人的癖好啊,如果放任不管,这个城市都会从地图上消失哦,哈哈,不可能吧,马上就会有新的人住进来,不过会隔离个几百年倒是说不定.”

      无视身边人的反应,打从心底里觉得麻烦的自言自语,说着这种话题却还能够笑得出来,说不定真的只是说着玩也说不定。

      左手一闪,出现一把折扇在指间灵活的旋转着,马上又出现在了右手上,只是把平常的扇子拿在他手上,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般指着人的脑袋。

      “如果眼睛发生这种特异的变化的话那身体也不可能会幸运幸免的按正常路子走的,一下被石化掉,是不会有那么多血液的,以为是动脉断掉所以才,不过那样就会是喷射出来的吧,呼呀呀,原来既不是心脏死也不是呼吸死,不会是那种完全没考虑到的状况吧,内出血和细胞自溶,这么令人不悦的话由我说出来,你们这帮和尚还真是用心险恶的让人不快呀,喂喂!不要把镇魔钟拿出来呀刚才只是说笑请不用在意。”

      “眼睛和身体向着两个完全不同甚至相悖的方向演变,这种情况,说起来,这种未知的,令人不安的,不确定因素应该首先就被排除掉,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不去实地就未可知的危险变化呢,虽然去过了也没什么差别,”沮丧的不停的用手转动着扇子,“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呢?虽然来找我这种事本身就是极端错误的。”

      “怎么敢劳烦施主,只是单纯想让您看看而已。”老方丈说完仍旧笑呵呵的,把方今和里面的东西收起来,但一直很谨慎的不用手去碰触。这种一看就是纯粹邪恶的魔道产物,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斯华一样直接用手去拿的。

      “还有两个人吧~~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们一起出来?”摇着扇子,轻浮甚至轻佻的说道。

      “两位大师因没有察觉出太乙章教居然妖邪附身作祟,自觉失察有愧,已经先回去了。”
      “少胡说八道了,明明看穿他是那种人,却仍旧放手让他去做吧,因为是煞神的关系所以死了也无所谓,啊~~应该说死掉了更好吧,两相争斗斗得两败俱伤,对你们最有利吧,求之不得的事呢。”
      “施主如果非要这样认为的话,老僧也无话可说。因为确实就是这样的。”无觉方丈眉眼皆笑的叹了口气。
      “你还真坦诚欸秃驴。”
      “出家人不打诓语。”

      两个人都是笑咪咪的一问一答道,气氛和谐的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和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见面时无关的几句例行问候与客套。
      斯华把扇子缓缓一收,柔声细语道
      “好个出家人不打诓语,那你告诉我,无觉秃驴!”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非常可怕,怪鸟般抓住他的衣领,“他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这真是无可救药的堕落,”
      斯华坐在医院窗前的一棵树上,两只手拢在清式长衫般的宽大袖子里,但也就只有袖子还稍微像点样子,其他地方就完全与正常或正常人所能接受的方式穿着粘不上边了。如果是走在街上的话,可能会被当作迷恋外国摇滚乐队刚参加完非法集会的醉酒不良少年带回去审讯呢。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算可以接受,但不光打了耳钉,还涂了指甲,黑夜般黑漆漆的不祥的颜色。这样子的话,手套就算是白带了,因为那种露指手套就算看上去再酷,也是完全遮不住指纹的呀。

      一看就是要去进行某种不良活动的打扮。

      斯华像一只夜行的猫一样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微眯着双眼闭目养神。

      “不光无可救药,简直就是前途一片渺茫,在这么下去,我都要变成好人了!真是,为什么要答应他这种事啊~~”

      思考着这种事情合理性般伸了个懒腰。

      恩?

      神情一下专注起来,趴在树干上盯着前方。不耐烦地添添嘴唇。

      “出来了出来了,连守夜都是要轮班的吧。何况是这种地方。”
      嗖的一下,跳了下去。
      在树下却看不到影子。因为说是跳下去,纵身一跃这种说法才更为恰当。

      几乎已经不是物理上的移动了,一身黑漆漆鬼影般从太平间房顶的黑暗中翻身落了下来,无声无息。
      医院里有一种固有的讨厌味道。
      不是死亡的气息。那种从内部坏掉的无可救药的绝症般的味道。就算是非人的存在,与生存的喜悦相对立的存在也不喜欢。

      他抬起蝙蝠般的宽大袖子掩住面部,不悦的抽了抽鼻子。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讨厌”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像前走着。脑袋并没有随处转动,好像笔直的看着前方。视线却以前宽广的视域扫视着。警惕的盯着周围。

      这里可是太平间欸,会有什么东西跳起来还无所谓可以接受,但是太丑了可就受不了了,特别是面部长得丑的东西,千万不要跳出来啊!

      我会在是愤怒的杀了你还是恶心的扭头跑掉之间陷入人生的漩涡的。

      黑乎乎的角落似乎有什么躲在那里。
      结果什么都没有。

      继续向着唯一有光亮的方向走去,那个房间里有着一股浓浓的药水味道,已经不是福尔马林这种低级防腐剂了。
      伸手推开门。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拜拜。”脸上挂着见到熟人刚打完招呼般的自若笑容,冲身后摆摆手,想要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什么都没有看到般转身走掉。

      “这样就想逃掉吗。”

      “欸?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苦笑着,摘下兜帽。嫌麻烦或者干脆就是干脆就是的转过身。

      空空荡荡的房间中,正站着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长得吓人的长刀的家伙,看那种形状,也很可能是剑,不对,一瞬间就在头脑里下了结论,那是一把长剑。但他拿的姿势却无比怪异,看上去也就无比的不协调,就像拿得只是一把短刀的姿势。

      “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美感的起手势了。”笑着说完,身子一下飞了出去,两个人一起飞了出去,窗户嘭的一声碎掉了。玻璃被打碎的清脆声音。
      这种程度的声音,无论怎样也该有一两个人跑出来看一下吧,看一下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但整个黑暗的医院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难道大家都睡着了吗?睡着而不愿醒来了吗?

      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居然也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的身影和充满杀意与敌意的视线。
      “呵呵,呵呵哈哈。”斯华捂着脸笑了起来,弯下腰去,笑得声音越来越大,“我可是已经全部都看到了哦。就算现在在阻止也是没有用的哦。怎样,”静静的直起身,诡丽的光线闪烁着从遮着眼睛的指缝间透出来,凝视对面的人。
      “消除掉就可以了。”连自信都算不上的说着,仿佛是常识的事情所以没有解释或自豪的必要。

      “不要说着这么冷酷无情的话啊你这个嗜血的怪物,明明对杀人感到愉悦吧,还要说的像是只是在执行任务一般普通,简直就是在对努力活下去的人们的践踏啊~~”

      手一点一点地,从脸上放下去。

      如果说正常人的眼睛是黑色,或是有着异族血统而是蓝色或绿色,非人的眼睛是其他古怪的颜色,那他现在的眼睛,已经全然脱离颜色的概念,这种错乱而让人不安的漩涡般的可怕光芒,不要说是固定的色泽,就连看一眼都会让整个人的存在崩塌掉,从这个世界被永远抹杀的否定。

      却纯纯粹粹还是黑色,纯粹的黑,简单而普通的色泽。

      或许这个世界上,越是简单的事物,普通的事物,就越是复杂困难,也越难完成。要做到完美的话,除了神就只有恶魔了吧。

      “怎么了,公冶家的小公子?有什么想要反驳的么?”他单手捂着眼睛,吃吃的笑着,手一直放在背后,身子像在黑夜中无声的,晃动的,滑行,

      “你说得太对了,”他的嘴角向上翘起,面具,撕裂了。

      “让你这个,同类般的恶魔存在于世上,岂止不舒服,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我恶心的都要吐了。”脸上冷酷的表情就像被直直砍了一刀的的面具般碎裂了,那种笑意,充满杀意的扭曲笑意,才真正与他适合呀。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公冶维的单方面的缩短。

      “能杀掉一个公冶家的人,真是太让人愉快了~~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不,极端失礼。我就是在等你出现呀。”

      温和的笑着,发出夜枭一般的不正常的笑声。身子往后一仰,从身后一下把短刀抽了出来,一直藏在身后披风里别在腰间,而不是从手里变出来,完全是正常人的境界。

      “就让我看看,公冶家的‘荧惑之血’,和澹台家的‘岁杀之血’,到底哪个更有价值吧!”

      飞翔,然后,坠落。

      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来,还是八层楼高的顶楼的地方,仰躺着自己躺到下去,毫无疑问会坠落吧。

      风呼呼的刮上来,展开的黑色风衣像巨大的黑色翅膀一样。

      虽然后了一步跳了下来,却不可思议的在空中赶上了呢,不光拥有那样可怕的速度,连重力和加速度在空中的影响都可以忽略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为零。
      长刀抵在了心脏的方位。
      手从眼睛上方移开。
      “消失吧。”

      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袭向自己所身处的空间。
      虽然看不见,公冶维身体还是本能的向侧面跃了过去。就算是在高速坠落的空中,那也是很另人惊异了,完全没有丝毫的不适。
      刚才所处的空间消失了。
      并不是出现了一个黑洞之类的现象,而是存在全然被抹杀了。时间,空间,和那原本应有的一切。外人就算拼命去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两个人同时坠落地面。

      真正的坠落地面。

      狂躁的风呼啸着从头顶刮过,因为所处的地方的空气被极端的抽走了,那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真空,周围的气压向那里自发的流动填补着,造成了风的不正常的流动。像漩涡一样,向那里汇集。

      很可能时间也因为被抹消掉了而正向那里缓慢的流动吧。

      水会向低的地方流,这是常识,只要有消失,平衡被打破,一切就会流动起来。这是自然界所允许并积极支持的改变的。

      长此以往,就算能躲开被抹杀的命运,也会因为空间和时间的扭曲,□□不能够适应这种特异的变化而被消除掉。被看到别的地方,让医院或旁边的居民楼之类的地方从这个世界消失掉的话,也是会让人困扰啊

      “啊,我可不会做那种引起大骚乱的事情,我会有选择的哟。那种没有美感的做法。”把因急速坠落而在风中被吹乱挡在眼前的碎发拢到一边,让黑色的双眼露出来,他的眼睛是扭曲的空虚,没有杀意的冰冷的空虚,和刚才在空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虽然嘴上说着,眼睛中却没有欢愉激动兴奋恐惧之类的情绪,连平静这种情绪都没有,应该说,没有丝毫作为人性的应由的存在。

      “真是令人惊异的反应速度。”

      眼睛里虽没有情绪,脸上的神色却已经将危险这种感觉因素表露的完全了。他温和的笑着的表情充满了危险。

      衣服上残留有血迹。

      说是残留并不太准确,因为它是温热的,新鲜的血迹。正不断渗出来。

      虽然在最后一瞬间跳开了,但攻击仍是留了下来。

      在晚上看着只是暗色的一道,但要是在月光下,很可能会非常美丽的呢,像不断坠落的花朵一样。浅浅的血迹顺着手臂蜿蜒下来,在他冬雪般白皙的指尖回归地面。

      舌尖从右手臂上血迹流下的方向上细细舔过,在黑暗中荧光般白皙得不祥的肌肤,鲜红色的血液的花纹,与人偶般的歪着头,黑发散落的纤细的人,在这意境中散发着一股绮丽妖异的美感。

      视线缓缓地转过来。天真的,非常发自内心的天真喜悦地笑
      “要大大称赞一番,能作到这种地步而不打着正义的旗号,你是第一个,不表达出足够的敬意是不行的呢。”
      黑宝石般璀璨的纯黑双眼燃烧起来。
      “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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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三之——碎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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