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引

作者:淮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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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前奏(上)


      前奏
      关于月影和灵宸。

      多年前,萌国动乱。
      前朝皇帝肖锦虽是雄心勃勃之人,却无力抵挡朝内大臣的内讧结党、无视君主,地方叛乱也让他失魂落魄,更不必提穷苦百姓早已无法承担重税而怨声载道;而后起之人沈成则打着义师之号,处处与肖锦的军队发生冲突,全国一半军队皆控制于手中,伺机而动,此人又极具财富,收买朝中臣子自然不在话下。
      沈成不断攻城略地,肖锦则深恨军队无法抵挡,大臣们又屡屡进言劝降……
      苦苦支撑一月有余,距离皇都焉兰不远的第二富庶之城漠水被攻破,城内民众尽遭屠戮,连附近乡村也未幸免。大军所到之处,一片荒芜,寸草难生,尸横遍野。
      山路上,一双人影相扶相携而行。
      年龄稍大的女孩不过十一二岁,虽是年幼,眉眼、形容上均已露出绝世之姿;男孩稍小,也是八九岁的年龄,面容和神色却成熟得多,眉目间自有一种沉着之色,只顾赶路。
      这女孩名叫月影,男孩叫灵宸。这一对姐弟刚刚从村子里逃出,此刻也不知该去哪里好。沈成大军到来时,他们正在山上割草,因此免遭罹难;之后姐弟俩回村一看,村子里已经杳无人烟,逃的逃,死的死,他们的父母也殁于战火。
      月影略通世事,担心军队去而复返,干脆带上不多的一点干粮和弟弟逃离。
      他们走走停停,间或还要在树林和荒野里躲避沈庭的军队和肖锦的残兵,走得很是辛苦。大概走了一个半月,一天傍晚,他们来到一座险峻的山边。
      远远地,月影便看见山下白雾重重。
      她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便要赶上前。
      弟弟灵宸却扯住了她的袖子,指了指附近的地方,月影恍然。
      原来这附近几乎是寸草不生,大概这雾气有些蹊跷。
      月影就近生了一堆火,和灵宸取暖入睡。
      第二天早晨,两人上山。
      月影和灵宸越登越高,直至山顶。他们发现了一座宫殿,残破的殿门上有几个奇怪的图案,一个是只圆润珠子,另一个是一块牌子。随后,弟弟灵宸在落叶潭水中发现了门上的东西。
      灵宸收了玉牌,而月影收了珠子。
      这两人住在山上半年,一天月影不小心被山上荆棘刺破了手指,血流到珠子上,珠子骤然发光,月影只觉一股力量充盈于身体,心念一转,居然隐藏了身形和气息。
      灵宸也按照此法,力量大增。

      十年后。
      月影早已出落成为绝世美人,灵宸亦成了世间少有的俊秀男子。
      月影和灵宸名此山为影宸,原来的残破宫殿为月影宫。世间人慕名而来,月影遂建宫月影,召集了数千宫众,自己和灵宸任宫主。他们倚仗月魅和影玉世间稀有的异能,以及山下毒雾,在山中过得也安闲自在。
      两人都长大了。月影却还有些小女孩心思,每天只是说说笑笑。
      灵宸则不然。
      在他心里,月影早已不止是那个照顾他的姐姐了。
      月魅风姿,引得心烦意乱;美颜如玉,惹来甜蜂柔蝶。
      灵宸有时候会看着月影发愣,尽管更多的时候他在处理公务,忙于处置那些未经许可便私闯影宸的人,即所谓的正道人士。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不是为了月影美貌就是为了影宸双宝,那些寻师找徒的借口全是狗屁。
      想起那些人对月影的垂涎,一股强烈恨意在凌晨心中燃烧。
      毫不留情。私闯影宸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影宸也随即成了众人口中的残酷邪宫。
      却很少有人知道,月影是如此的天真无辜,而灵宸又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一天深夜,灵宸平静地从床上爬起,来到了魅宸殿。
      月影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她轻微地呼吸着,眼睛微合,面色安详。
      灵宸叫醒了月影,月影迷糊地揉揉眼。
      灵宸心里的火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月影没有说话,只是奋力挣扎着,大大的眼睛惊恐地圆睁,身体抵抗时还在微微哆嗦。
      灵宸清醒过来,痛苦悔恨地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惊慌的月影。
      从那之后,月影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和凌晨说过话。宫里所有人都纳闷平时交好的两位宫主怎么突然冷淡下来?只有影仆,那个三年前被月影救回的人,了解这一切,而且想让他们和好。
      也是他,一天深夜听见了月影愤怒的说话声和灵宸痛苦的倾诉。
      灵宸半夜下山了。有影玉护身,他根本不怕那重重白嶂。
      在山下不知走了多久,灵宸看见一家仍然开张的酒肆。
      那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只是在窗边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一口一口抿着烈酒,眼角含泪。他也叫了些酒,大口喝起来。伤心时,酒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能安慰人。
      那女子看见了他,和他说起了话。
      灵宸素日里滴酒不沾,这次却开怀痛饮,每喝一口,火辣的液体就狠狠地烧过喉咙,月影的怒颜也在他眼前展现一次。渐渐地,他发现他正在和月影对饮,月影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漠,她也哭诉自己对心爱之人的渴望。
      灵宸喝醉了。
      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和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女子仍然沉睡未醒。他犯下了大错,心里冷意泛滥,痛苦和愧疚、愤怒、悔恨搅在一团。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巨大的震动把女子惊醒。
      如花娇颜,却不得赏识。
      灵宸冷冷地告诉她,刚才是个错误,并立刻穿好了衣服,顺手把酒瓶狠狠砸在地上。女子又流泪了,问他:你要走了么?
      灵宸毫无怜悯地点头,起身离开。
      我姓白,女子在他身后喊。
      灵宸站住,说道:你不必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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