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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情 虐性的 刘彻
第二日,待我还在后花园掘土堆泥人的时候,却从宫里传出一件大事:刘彻呆滞了!
我傻眼,昨日见他还是好好的,虽然走的时候看他脸色有点煞白,脑筋也不甚灵活的样子,可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成了傻子了把。然而从宫中回来的父亲说,刘彻疯魔的厉害,已经一天没说话了,只是光瞪着眼睛,任谁叫了都不管用。最后皇帝看的急了,就狠狠的给他甩了一巴掌,没想到嘴角都流血了,这孩子居然还是不哭不闹。一个服侍上位的内监偷偷递出话来,说是到了晚间要还不见好的话,恐怕他们就要请了巫师来,要到最后真不行……
我一个怔忪,没来由的,心里突然一阵空落的厉害。现在事情仿佛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道了。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想明白,如今居然又冒出这样一个惊天的大消息。仿佛记忆中有某根弦突然中断了,脑中闪过的只有几个模糊的片段。我不知道。只是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都太奇怪了,那种感觉很熟悉,仿佛在前世我已经经历过这一切,那么这一世我又所谓何来?
母亲得了消息,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急恼的样子,央着父亲一起进宫去,我便也随了钻进马车里。待进得宫中,才知道原来情况比我们听到的任何一个传言都要严重的多,皇帝舅舅本来身体就不甚好,经此一吓,已经是无论如何也挺不住了,恹恹的躺在床上,一个手只是一个劲的颤抖。虽然他有很多的儿子,可是谁都知道这个才4岁就被封为胶东王的九子乃是皇帝的最爱,如今好好的捧着宠着过了四年,只是一夜之间却变成这样一副呆傻的模样,恁是谁看了也是受不了的。然而再进到王美人的居所更是乱的一塌糊涂。此时一向美丽端庄的王美人再也不复往日的光鲜,只是一个劲的抱着孩子哭,里面除了重重的中药味,仿佛还传出丝丝缕缕的焦炭的味道,直教人觉得好生的奇怪。
该杀的婢女太监已经全都斩杀了,只留了一个当做以后追寻事情原委的见证人。老太医们经过一天下来也显是被折腾的不行。已经有好几个年纪老迈的经不住压力,已经晕厥了过去。太医院的煎药所里,汤汤水水撒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来收拾。药煎了倒,倒了煎,已经不知浪费了多少好碳,多少清水,多少草药……
我与母亲在宫里兜兜转转一天,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一个可以驻脚的地方,最后还是回到了王美人的居所。母亲却不忍打搅,只在殿门口徘徊。我却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一角,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牛头一样的脸孔瞬间在我面前放大。我一个怔愣,“砰”的一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殿门也就此打开。泪眼中,只见里面烟雾袅绕,各种大大小小的烛光如冥火一般在殿中明明灭灭。几个身着牛头马面衣服的人在里面跳着大鼓,咿咿呀呀的声音此起彼伏,里面还间歇传出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趁着整个宫殿好一阵诡异。却独不见刘彻的身影。
我在门口呆愣了好一阵,母亲也似乎不能反应过来,只是抱着摔疼的我怔怔的看着里面的一切,没有一句言语。
“啊,彻儿,彻儿!”突然一阵凄厉的喊声从宫殿里面传来,夹杂着惊喜与哀戚。
我被这个声音吓了好大一跳,直觉的回过头去看了看母亲,她也是脸上一阵煞白,显是也吓得不清。此时跳大鼓的跳的就更是起劲了,咚咚打鼓声直敲得我们耳膜震颤。最后母亲也是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与吵闹,终于决定先带了我离开。然而我们只是一个回身,却听那声音又嘶哑的传来:“阿娇,是阿娇来了吗……彻儿叫你进来……”
听着这声音,我鸡皮疙瘩顿起。刘彻醒过来了么?该死的,又为什么要叫我进去。天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害怕。
母亲却回过身,轻轻的推了推我,示意我进去。我却只是害怕,踌躇着。见此,母亲便欲拉了我一道进去,却听那女声又道:“姐姐请留步,只阿娇一个人进来便可。”我下意识的惊恐的看着母亲,这刘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然而再无法顾及其他,我已经被母亲一把推进了里面。
“关门!”母亲关切的容颜就这样毫不留情的从我的视野中隔离了。
再见到刘彻,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原本莹润白胖的脸不知为何只在一夜之间就瘦削了许多,往日里灵动的大眼里此时布满血丝,精白着一张脸,只是把眼睛兀自的大睁,仿似要一口吞下所有淹进他眼眸里的东西。刘彻身边的王美人更是憔悴,瘦削的身影在烛光里摇摇曳曳,明明暗暗,好一阵凄恻。
“阿娇,彻儿他方才醒了,却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没办法,只好叫了你进来。你就过来看看把,我的彻儿……我的彻儿恐怕是不行了……”说着又是一阵抽噎。
我俯过身去,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刘彻的霜冻般的脸颊。刘彻却一阵抽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黑魆魆的眼睛里满满是我的倒影。我也被他吓了一跳,一个倒退又是一屁股跌到了地上。然而我却再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两只眼睛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直望到他瞳孔的深处。
“阿娇姐姐,阿娇姐姐来看彻儿了吗?”没想到寂静中刘彻却说话了,语音仍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充满童稚。然而再看那漆黑的大眼却仿佛闪着妖异的光芒。如吸血的恶魔见到猎物时那嗜血的疯狂。
冷汗涔涔的冒起,王美人却丝毫不觉的只是一味惊喜,呆愣了半晌,只怯怯的道:“我的彻儿真的苏醒了吗?”
“母亲,彻儿怎么了吗?”纯真的笑靥,已然恢复红润的脸色,唇上也已经有了血气,一切仿佛已经恢复正常,然而只有那眼神依然骇人,我的整个魂魄仿佛也要被他吸进去般。
王美人闻言更是喜极而泣,抱着刘彻的身子好一阵痛哭,所言无非是吓死母亲云云。刘彻很是乖戾的趴在王美人肩上,眼睛却很是执着的看着我,然而却没有焦距,空洞的,空洞的仿佛里面除了我便再没有任何东西。我无声的看着他的眼睛,喉咙仿佛被扼住般,生生的卡住了,说不出一句话,连吞咽的口水也被阻截在喉咙的上下,进退不得,连着呼吸仿佛也变的薄滞起来。
我敢肯定,那必定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末了,他居然咧开殷红的嘴唇朝我轻轻一笑,配着那空洞的眼神,好是诡异。
我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一窒,昏天黑地的迷雾铺天盖地的朝我涌来……
天依旧是蓝的,我睡的床依旧是软的。梦中惊起一片涟漪的,依然是我柔魅的身影。只一个转世,却更加生的摇曳生姿。经过一夜的纠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前世的种种,今生的依索,我已经全部有了头绪。所有的不安,焦躁,迷惑在我睡醒的那一刻都已经有了答案。因为是对的时间,错的空间,所以一切的不对劲都已经成了理所应当。昨日之事不可留,天地间的一切都因为那一句“金屋藏娇”的戏言而发生了改变。刘彻,那个上一世挥霍了一生荣耀的君主,这一世也因为我的一句暂停而从此改变了生命了轨迹。既然命运让我有了缓息的机会,那么我便要好好看看没有了上一世对彼此的纠结,你,刘彻,又当如何去过你那百媚千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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