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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灵魂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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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不能够再回头。可这一世的我,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退,便是死。
      所以,现在的我不是苏珣,我叫温暖。一个生在黑暗里,也将永生在黑暗里的人。心软之类的东西还是趁早丢弃吧。在这样的世家,心软可不是什么特殊,而是可笑啊……
      我闭上眼,感到阵阵被疲惫、失落稀释的无力。
      无法否认,也无法欺骗自己:在看到那张无助恐慌的脸时,我心软了——即便只有那么短短一瞬。
      这若是敌人,那么短短的一瞬,便足以致我于死地。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哎,还是毁尸灭迹吧。
      我的视线转向那片在天空映照下蔚蓝的湖泊。不大,却足够的深。
      明明是片如画中美丽的湖泊,可是它却埋葬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这里,是平民学生,自杀的死亡之地——在这蔚蓝的湖面下,不知是否还遗留森森的白骨。
      听说,这湖泊中养了一种特殊的鱼。它们被特殊的饲料喂养的大而壮硕。它们漫游在这片蔚蓝美丽的湖面下。没有人看得到它们鱼尾泛起的深深涟漪,正如没有人能够从这片明媚美丽的湖面看到那深藏的危险。
      那蔚蓝的湖泊下,闪动着无数含恨而死的灵魂。他们叫嚣着、挣扎着、怒吼着……虎视眈眈地盯着在岸边的人,伺机着想要把你拉进那片混浊的地域。
      湖,很深。
      我有些费力的将五具尸体——包括那个头颅——扔进了湖。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在圈圈散开的涟漪中,我似乎看见了那些鱼儿们游动的尾巴。
      看了地上的血迹,蹙眉,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想了想,还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于是用手挖土填平了那块血染之地。做完一切后就着湖水,洗干净了水。
      看着自己洁净后的手,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刚才杀了人。毕竟这双手看着是那样秀灵,柔软似无骨。
      最后再次确认现场无痕迹后,我转身拾起假发离开。
      水面,静,如镜。不知何处飘来的叶子,划过水面,拖弋出一尾细浪。
      突然,湖面“哗”的一声,水面急剧的波荡,涟漪层层漾开。如同美人鱼出海,一个人从湖里冒了出来。这湖不知道有多深,他却仿佛站立在湖底,在湖的中央矗立着。润湿的发洇染开来,水珠在他赤裸的肌肤上璀璨,升华。他就仿佛在这片湖里游泳般,事实上,也确是如此。他的面色漠然,双眸一直看着林子——那个人消失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再次回复平静。

      回到家的时候,莘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听见开门声,从厨房里探出小脑袋,说:“少爷,你回来了啊!饭马上就要做好了,你等等。”
      “恩。”我轻声回应了一声。径自走向沙发,然后将自己甩在沙发上。然后,才发现莘的目光一直看着我,并没有将身子缩回厨房。“怎么了?”我问。
      “少爷……”莘慢慢走出厨房,脸上是隐隐的担忧,“发生了什么么?”
      不会吧,我隐藏的功夫这么差么?我下意识地摸摸脸,用疑惑的语气问:“没啊,怎么这么问?”
      莘的眸里星光闪烁了几下,然后隐去,他轻笑道:“没。今天我做了少爷最爱吃的,少爷记得多吃点。”然后,转身进入厨房。
      我看着莘转身后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我现在有些后悔进这个学校了,或者说以这种身份。这里真正精彩的是那些贵族子弟的生活,而生活在“平民窟”里的我是不可能参加的。
      GB学院有着相当严厉的等级制度。每个学生胸前佩戴着的校徽是等级证明。最低等的是平民学生佩戴的雨月校徽(浅蓝色),校徽里有着一个深蓝色的“S”,代表着“Slave(奴隶)”;接着是樱月校徽(粉色),略深一点的红色“C”,代表着“Common people”;再来是季月校徽(绿色),深绿色的“K”代表着“Knight(骑士)”;而至高无上的枢月校徽(酒红色),金红色的“E”则代表着“Emperor(帝王)”。
      GB学院的真正校规明确规定了哪些活动只能由哪些校徽佩戴者参加。而“Slave”却什么也不能够参加,除非你的主人愿意带上你。
      莘曾经对我说他可以去找一个季月校徽做靠山,这样可以对我们起保护作用……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制止了,我非常严厉却诚恳的对他说:“莘,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少爷我并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
      “可是,少爷,莘本来就是……”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你为了我,做任何违背你本意的事情。”

      我手中拿着抹布桶子等一系类清洗工具,有些傻眼。今天放学,我照常背着书包打算直接走人,结果老师把我叫住了,塞给我一些清洁工具,让我去天蝎宫三楼——这个原本平常不准任何人踏进的地方——做清洁。
      让我来做清洁?搞错没有?我怎么不知道宫内的清洁是由学生做的?话说为什么是我一个人?我说,老师你不用走得那么快吧,活像我是怪兽……
      我站在原地徘徊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放下东西走人的比较好。看了看手中拿着的清洁用具,想了想,决定把这些放在办公室。
      办公室在二楼。学生教室在一楼。而三楼以上的楼层便是掌宫者的私人空间,不允许任何没有许可的人踏进。这也是我决定开溜的原因。毕竟我可没有许可啊。
      我正爬着楼梯,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抬头,便看见一位身材颀长,帅气非凡的男生似空中漫步一般幽幽地走下来,潇洒随意中带着王者强势的气场,褐色的瞳孔向我扫来,不怒自威。贴身笔直的黑色军装,利落肃杀,胸前酒红色的校徽在黑色中绽放,格外惹眼。
      我连忙停下动作,站在走道的一边,很恭敬般,低下头去。
      全纪弥——天蝎宫掌宫者,政治界上有名的白道全氏家族。
      我努力把头低得更低,希望将我的“奴性“完美诠释出来。无视我吧,无视我吧……我在心里默念着,却失望地看见那双穿着黑色军装靴的脚停住了。
      “你,就是上去打扫的人?“
      “……啊?哦,对,对……“
      “记得打扫干净点,在我回来之前。”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便下楼去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眨眨眼,有些不相信这位全家少爷就这样放过我了?按理说,应该看我不爽,将我撵出去才对吧?毕竟我这身打扮可是标准的平民像啊。
      我并不了解全纪弥,只是听哥哥提起过一次。白道全氏,这次的继承人却是一个厌恶政治,热爱军事的人。刚才那身军装,很帅。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打扫干净点?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上去打扫?
      十二家族,能不惹麻烦还是尽量不要惹。我相信上面的房间应该足够干净,不需要我这个平民学生去打扫。
      那么,便只能是另外一个意义的【打扫】。
      我叹口气,肯定自己的想法。刚刚老师离去匆匆,想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才把这类原先一直是他的事情转手交给我。反正我不过是个平民,一没什么强大的靠山,二这件事情没做好受罚的是我,死一个平民在这所学校就如同春夏秋冬那般自然。
      不过这种事情,学校应该有培养专门的清洁人员啊。怎么会让老师和学生来打扫?
      我认命地拿着东西,来到三楼,顺着气息,便能找到我要到扫的地方。
      门是半掩着的。我用手推开门,血的气息更加浓烈向我扑来。
      我漠然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少年未着寸缕,半睁着一双眼,眨也不眨,空洞的眼眸如玻璃珠子再也无法拥有灵动的光彩。红色,顺着他的手腕和双腿,慢慢蜿蜒而下,一条条长长的丝线在汉白玉地板上格外美艳,带着无声的呐喊,来到我的脚边。
      我慢慢地走进,来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了无生气的少年,终于,再次幽幽地叹口气。只因,我认识他。我还记得在来学校的船上时,他笑声朗朗,与同伴们的谈话声中他最清澈高昂。
      如今,他冰冷的尸体,无法再赋有生命的灵动。
      即便时光倒流,我依然不会救他,但还是止不住的,想为他叹息一声,愿他的下一世,能修成正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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