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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今天周一,天气不详,我感冒了。”
“周二,跟昨天一样,鼻子很酸。”
“周三,感冒加重了,休课一天。”
男孩合上笔记本,重新蜷缩起来,被窝里热烘烘的,却不舒服,就好比下雨前的闷热,明明温度不低,却丝毫谈不上温暖。这种湿热,比冰冷还要磨人。
他将自己死死埋在角落里,抿紧唇,闭上双眼。不一会,额发就被汗湿了,无声无息的顺着眉心落在了眼睫上。男孩的眼睫纤长而浓密,根根分明,扑朔之间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漂亮的过分了。
可此时此刻,他的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疼痛的毒蛇正一寸一寸的啃噬着男孩脆弱的神经。渐渐的,脑袋就变重了,他轻轻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过去。
可惜事与愿违。那条滑腻的毒蛇默认了他的软弱,愈发嚣张,疼痛正在不断加剧。
恍惚之间,男孩觉得这条凶恶的毒蛇已经吐露出了引以为傲的腥红蛇信,它轻蔑的盯着猎物,不声不响不动,只是活生生的折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痛苦的白了一张脸,却还是费力的撑起身,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极为狼狈。同时,脑中似乎有一根细细的针在来回搅动,难受得就要窒息。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冒,于他而言,都是一场难堪的苦楚。
终于,噬骨的疼痛击溃了他,男孩就要被逼疯了,眼泪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他崩溃的大声嘶叫起来:“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他就像只无助的小兽,低低的呜咽着,浑身的痛觉都在无限放大,没有边界。
喊完这句话,男孩就埋下了头,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他不甘的大睁着眼,雾气弥漫开来,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在床上,神志在一点点的涣散……
泪水濡湿了洁白的枕头,留下深深的痕迹,他咬着牙,闭上眼,像只狗一样等待着“先生”的救赎,毫无尊严可言。
他没有尊严,也不需要尊严,从今天开始。
“周三,我屈服了。”
最后的最后,男孩在心底清晰的刻下了这句话,他没写在日记本上,不为什么。
只是从这一刻起,他看清了自己的命运。身为一只狗的,命运。
┉┉┉┉┉┉ ∞ ┉┉┉┉┉┉
五年转瞬即逝,江有汜站在窗台上,俯瞰流光溢彩的夜景。绚丽的霓虹灯闪烁不息,少年淡漠的直视前方,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
他的确是少年人的年龄,可眼神却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平淡,平淡到了冰冷的地步。江有汜伸出手,悄无声息的与仅存的黑暗接壤。
五光十色中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显得他是多么的渺小。
“I cast a shadow as i lead astray……”铃声响起,回荡在一片沉静中,格格不入,煞风景。
江有汜后知后觉的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夜风吹过,温柔的掀起了他的额发:“先生。”
“回来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却又冰冷万分,就像是做工精细的工艺品,外形考究,触觉冰凉。末了,他似乎是突发奇想,亲昵的来了一句:“mua。”
江有汜:“……”但他还是僵硬的回了句:“mua。”
对面的人愉悦的低笑起来,随即挂断了电话。江有汜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眼睫微颤,他快速的迈开步伐,几乎是逃离了这里。
江有汜不怕召南,因为麻木了。一切都是可以习惯的,包括畏惧,常年提心吊胆的行走在刀尖上,使他成了一名亡命之徒。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服从召南?因为,畏惧也是他的本能。
江有汜上了车,一路狂奔到了郊外。这时,手机又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车前方,划开屏幕,语气依然淡漠:“先生,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嘭”的几声,霎时间,绚丽缤纷的光芒铺天盖地,春花似的席卷而来,照亮了他的脸颊,那一刻,江有汜彻底愣住了。
“Happy birthday,my love.”
召南的声音笑吟吟的,显然心情极好:“看天上。”
“……”片刻震惊后,江有汜便下了车,抬头望向漆黑一团的天空。
原本死气沉沉的夜幕此刻已被光芒淹没,无数朵璀璨的玫瑰点缀其间,形成了偌大的几个字:“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得体的答谢:“谢谢您。”
他的表情无懈可击,既温顺又恭敬,可偏偏眼神冷嘲暗讽,对比下来竟是触目惊心。这些,召南当然不知道,
江有汜没有挂断电话,召南也没有,他们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
风声飒飒,无数芬芳的花瓣像流星般陨落,满地残香。江有汜安静的倚靠着车身,眼中反射出大片绯红的花光,柔软而疏离,他就这样暗自窥探着四周。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灯火通明,没了黑暗的遮掩,神秘也随之消亡的无影无踪,一切都在召南的掌控之中。
他不明白召南这么做有何意义,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无聊透顶,总之不会是爱,顶多算是喜欢,对小猫小狗的那种。
两人通着电话,却又相对无言,召南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也不恼,反而意外的温柔:“宝贝,路上小心。”之后,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为江有汜浪费的这些时间,足以翻天覆地了,是旁人几世都求不来的福份。况且,就算求来了,也要不起,这就是所谓的无福消受。
江有汜也是这样想的,他呼出一口气,听着耳边“嘟嘟”的响声,愈发觉得荒唐。
自己的生日……不过是召南收留他的那天。真正的生日,早就忘了,不重要。
他缓缓踱步回到了车上,轻轻的伏在方向盘上,这是一个戒备而脆弱的姿势。但似乎很安全,江有汜一直睁着眼,万千光晕流转在眼底,幽深秀丽,夜色如此温柔。
“Tender is the night.”他喃喃道,眸光瞬间黯淡。
这不是一颗星辰的陨落,这是他的孤独与悲哀。在迷离的世间里,有多少人在顽强的活着,斗志昂扬,可敬可叹,他们总能扛过最苦痛的日子。
于是这样的坚强,就成了他软弱无能的衬托。
江有汜知道自己的悲哀,可是他无法反抗,只能无病呻吟。他就是丑陋,就是肮脏,如何呢。命运从来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沉沦是他的归宿。
他一点一点的笑起来。冰冷的笑意覆上了精致的眉目,层层浸染,江有汜眯起双眼,笑得浑身颤抖。
“我的命运。”他说:“没有。”
┉┉┉┉┉┉ ∞ ┉┉┉┉┉┉
第二天。天将破晓,旭日还未升起,天空呈现出一种静谧的墨蓝色,召南幽然的站在落地窗前,支起手指,熟练的点燃一根烟。
云雾缭绕,男人英俊的侧脸湮没在看不清的雾气中,他优雅的掐灭了烟,微微一笑:“年轻真好。”谁说不是呢。可这话由他说出来总显得滑稽,毕竟,他也只是不惑之年。
召南抬起头,眼底一片幽深。他笑意不减,只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领,大概是想到了江有汜。
周围的所有人都清楚,召南有个极为宠爱的义子——江有汜。
他们都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孩子无限制的溺爱,事实上,他也不明白。
江有汜是很漂亮,但世界之大,比他更漂亮的大有人在。对此,召南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然而,随着时光的打磨,他的孩子已经越来越夺目了。而不识好歹的人,总会有那么几个。
思此,召南一瞬间就褪去了所有柔和的笑意,英俊的面容变得晦暗不明,仿佛镀上了一层冷硬的狠辣。
你知道吗,面具戴久了也是可以取下的。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伪装而已。
“我的孩子,只属于我。”
他轻飘飘的吐出这八个字,慢慢掐灭了烟。最后的烟火也熄灭了,召南再次勾起嘴角。
在说那句话时,他整个人都变得恣意,好像褪去了所有的掩藏,愈发不可一世。当然,他是有这个资本的。
天光乍破,光辉洒在召南的脸上,使得轮廓更为温柔。怀揣着这份愉悦,他迫不及待的给孩子打了个电话:“喂?”
“先生。”江有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召南也不在意:“昨晚在哪睡的?”
“车上。”
召南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仿佛有些心疼:“房子那么多,睡在车上像什么样子。”
江有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选择沉默。过了一会,他才解释道:“太高兴了。”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话,召南的心情又好了几分:“小傻子。”他腻歪的呼唤着孩子,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江有汜只是不解风情的“嗯”了一声。
他在心底默默叹口气,恨不得把孩子揪过来亲一顿,省得这般费口舌。
“先生,还有事吗?”
召南摇摇头,无奈的偃旗息鼓,言归正传:“下个星期,你去一中报道,上课。”他顿了顿,又说:“杀死贺徊。”
杀死贺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生命就要坠落了。难道生命就是如此廉价吗?
这件事,只是一个考察。召南真想知道,他的孩子是否如表面上那样的忠诚呢?还是说,现在的乖巧不过是作秀,是刻意讨好他的。召南想着,不禁“啧”了一声,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想。
“是。”江有汜不为所动。
对于这个反应,召南很满意。他知道自己想的越多,江有汜就越无动于衷,在这方面,像极了一个人。
于是,电话无情的挂了。召南惆怅的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孩子抱着毛绒熊,神色是万年不变的冰冷,当然,现在尤甚于前。
他终于叹了口气。
自己的宝贝还未成年,只能看不能吃,可惜,他也不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为了一个人守身如玉,绝不是他的作风。
他朝门外说了一句:“把甘棠叫过来。”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是”。
召南支起下颌,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手指“哒哒”的敲打着窗棂,一副旧族贵公子的作派。
不得不说,召南的脸的确是他傲人的资本,混血儿大多英俊,但他却是俊美的过分,不说话时,便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这幅油画此刻依旧优雅,优雅的盛气凌人,他无声的坐着,神情不羁,迷得人神魂颠倒。
甘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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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作者真的伤不起,我之前码字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用全角符号,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改,哭惹......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