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雨

作者:雨天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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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凌老前脚刚走,刘三就小声的问:“大人,凌老怎么知道是先勒死后上吊的呢?也可能是直接被人吊死的啊!”
      萧别雨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两个人一起看着白茉,白茉解释道:“因为两点,一是尸体脖颈处的勒痕是围成一圈的,另一点是正面脖颈处的抓痕。”
      听了这话,萧别雨和刘三还是疑惑的看着她,白茉只好继续说:“一般,人被勒住脖子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抓向颈间的绳子,想要将其扯开,这时候,因为用力过大,就会在脖颈前面留下抓挠的痕迹,这是一点。
      “第二点,用绳子勒死别人的时候,你会把绳子从前面绕过,在颈后交叉,向两侧用力,这样就会在脖颈周围留下一圈勒痕,可是人如果是上吊自杀,头伸进绳扣里,脖颈前面搭在绳子上,因为身体的重量下沉,绳子绷直,勒痕就会顺着耳后向上。虽然都是窒息而亡,但是因为痕迹不同,所以很好辨认。”
      刘三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
      萧别雨也说:“受教了。”
      白茉摇摇头,说:“我比较在意的是尸体脑后的肿起,勒死并不会造成这样的痕迹,那么这是死者和凶手打斗所致,还是凶手故意打晕死者好便于勒死她呢?
      萧别雨也说:“确实,这是个疑点。另外还有,这屋中的一片乱七八糟,却绝不是打斗所致,而是有人在故意翻找着什么,这个人是否是凶手还无从得知,而且这人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有没有找到,也无从得知。”
      三人都点了点头,刘三说:“那还是老办法,我带人去问问村民,了解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嫌疑人。”
      萧别雨说:“好,那我这边就先跟村长谈谈,听听他怎么说。”
      话音刚落,帘子再次撩开,两名衙役抬着竹架进来,见过礼,把尸体抬上竹架带走了。
      萧别雨看着他们抬走了尸体,对刘三说:“你去吧,先请李村长来这里见我。”
      师爷刘三领了命,也走了。

      不多时,李村长就来了,萧别雨和白茉已经从西屋出来,正在四方木桌前等着他,见他进门来,萧别雨说:“李村长不必多礼了,我们想问问这王家的情况,咱们坐下聊吧。”
      说着,指了指木桌东侧的长凳,自己也带着白茉坐到了西侧的长凳上。
      “说起这王家啊,”李村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这么倒霉!
      “王大郎的爹,名叫王立,是二十岁那年流浪到我们李家村来的,王立这人啊,勤劳本分,又踏实肯干,第二年就娶了十八岁的柳二娘,两个人在村边建了个家,就是现在的这个房子。
      “又过了一年,王大郎出生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羡煞旁人啊。就这样,好日子过了八年,直到王二郎出生了。
      “柳氏怀王二郎的时候都二十有七了,刚怀上的时候就反应强烈,几次都差点保不住这孩子,但还是坚持了近十个月,生下了他。
      “生产的那天,状况也是极惨,我家孩子他娘也在一旁,她跟我说,柳氏几次昏厥,连接生婆都觉得她未必能挺得过来,可是,王二郎还是出生了。
      “王二郎出生之后柳氏就落下了大病,原本又生了个儿子是件好事,可是,也可能是老天不想让她生下这孩子吧,柳氏怀的艰难,生的艰难,生完了,整个家都艰难!
      “柳氏生老二之前,王家也是攒了些钱的,可是她生完老二这么一病,为了给她请医师看病吃药,这钱就流水一样的花没了,而且柳氏卧床不起,王大郎也不过八岁,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所有的担子都压在王立一人身上,那一年,王立才三十岁。
      “幸好王大郎是个懂事的,他爹天天在外操劳挣钱,他就在家照顾弟弟母亲,家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给他娘熬药,这些事都是他在做!他才八岁啊,一般家里,八岁的孩子还在漫山遍野的疯玩狂闹呢!
      “又过了三年多,柳氏的状况也好了点,不用每天都躺在炕上了,可是她也干不了什么,顶多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连衣裳都没法洗。
      “这时候王大郎也大了点,也能跟着他爹去田里忙活了,于是他就一边照看着家里的一病一小,一边给他爹帮帮忙,下田干活、上山砍柴、打猎,他都学会了。
      “可这老天是成心不让王家好过啊!又过了四年多,也是这么一个秋天,正是地里收获的时候,可那一年也不知是怎么了,连日的下大雨,眼看长好的庄稼就要被毁了,没办法,各家各户都只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顶着大雨去田里收地。
      “可是王家没办法啊,柳氏根本就干不了,王二郎才八岁,也坚持不了多久就染了风寒休息了,只剩下王立带着王大郎,两个人起早贪黑的顶着雨干活,可是等到庄稼收完了,王立也病倒了。
      “原本不过就是风寒,那段时间村里很多人都得了,可是,王立这些年来一个人养活全家四口,早就积劳成疾,再加上风寒严重,竟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死的时候才三十八岁啊!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因为柳氏常年断不了药,王家根本没什么钱,于是众家都凑了点儿钱给王立办了后事。从那天起,王大郎就接过了他爹的活,每天下地上山,王二郎则接过了他哥哥的活,在家照顾柳氏,洗衣做饭。”
      说到这里,李村长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原本柳氏也是个面慈心善的好姑娘,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可是这人一病久了啊,就全都变了。
      “柳氏常年缠绵病榻,人是枯槁消瘦,从前俏丽的容貌也早就不在了,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性格也和以前截然相反了,她以前有多纯善可爱,现在就有多恶毒可憎!
      “王二郎在家照顾她,她打是没力气打的,可是摔东西发脾气,骂起人来却是喋喋不休的,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埋怨生了老二才使自己变成了这幅样子,她格外憎恨王二郎,久而久之,王二郎也忍受不了她,两个人就在家里吵来骂去,整个家里是鸡飞蛋打,乌烟瘴气!
      “王二郎忍了两年也实在受不了了,就离开家去县城里讨生活了,他年岁小,没什么力气,所以也找不到什么活,没过多久就学坏了,在县城里小偷小摸的,后来,可能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吧,还被府衙抓到过大牢里,因为偷东西被关了两年。
      “王二郎被放出来以后,倒是老实了一阵,找了份活计,可是一般地方哪里愿意招一个进过大牢的,所以他就在赌场干活,听人说,大概就是给赌场看场子做打手一类的活计。
      “可是这活计也没能干久,刚才也说了,王二郎学坏了,吃喝嫖赌他样样都沾,赌场给的那些工钱哪里够他挥霍,于是他就打起了来赌场的那些赌客的主意,偷人家的钱。后来自然是被赌场给抓到了,还教训了他一顿,一条胳膊都被打折了。
      “王二郎灰溜溜的躲回家连带着养伤,伤好了之后竟然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一块铜板都没给家里剩下啊,然后继续回县城去混日子了。
      “可从那以后,王二郎就多了这个毛病,隔三差五的回家搜刮一通,有钱拿钱,没钱就是后院种的蔬菜瓜果他也拿,真真是禽兽不如啊!
      “只是苦了王大郎,辛辛苦苦的种地,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有时还要挖园子里的菜,以及上山打猎,拿去城里卖,好给他老娘挣钱买药。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勤恳能干又忠厚老实的人,却这么多年一直都娶不上妻!不就是被他那老娘和弟弟拖累的!”
      李村长脸上的表情惋惜中又带着愤愤不平,他顿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说:“要我说,他老娘死就死了,反正也没人给她哭!王大郎整天累死累活的挣钱全都交给了她,还每天任劳任怨的伺候她,可是她呢!二儿子都被骂跑了,也不知道收敛,对着大儿子还是嘴上不积德!
      “我也是一次有事去他家才看到的,吃完饭碗筷都是儿子刷的也就算了,连贴身衣物都要儿子给洗,这就过分了吧!虽说是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可做饭洗衣也算不上重活吧!真是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说着,李村长又叹了口气,“可是看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呢,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又怎能置喙!就说现在,已经是秋收的时节了,别人家也都是汉子出来干活,可是人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里还有妻子一天三顿饭给准备着,洗衣缝补的照顾着,可王大郎呢!
      “他天天起的比鸡早,然后就下地干活直到天亮,天亮了之后回家去给他老娘做早饭,吃了饭收拾完就又回地里去干活,这样,到了中午,就能把别人一天的活都干完了,然后回家去做午饭,下午上山砍柴打猎,他家是买不起肉的,可他老娘还爱吃,全靠他在山上打猎才能吃上!
      “到了日落,王大郎就下山做晚饭,之后又给他老娘熬药,洗洗缝缝的,又要弄到半夜三更的才能睡,就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王大郎今年都三十有三了!可他从来不抱怨,不说苦,叫人心中不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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