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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八】再见，离别我生命的人
高考的时候，夏天突然不再出现，她的位置空着，少了一个人，身后空荡荡的。芊芊偶尔会抬头，看看身后空出的位置，觉得奇怪，一个人，无缘无故的不在了，没有说为什么似乎昨天还在自己身边笑着的，然后，立刻就没有了。少了夏天，觉得自己失落了很多东西，没有人缠着你敲诈你的奶茶，没有人会出其不意的抓你的头发，没有人总会在你身后说很多无聊的废话。总觉得生活还是那样，但是少加了一点盐分。
子川抬头要看那个眼前的女人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个背影不在了，什么时候，就见不到她了，心里觉得乱，喜欢的女生消失了，却不跟自己说，连最后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子川想过去找夏天，但是却被理智阻止了，因为，太卑微了。
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夏天前面的那个女生，总是低着头的长发女生，夏天的眼睛总是放在她的身上，不明原因。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她只是一个同学，和所有的身边坐着的人一样，只是因为要一起冲着一个目标前进而坐在一起，其余的，所以都不是。没有特别存在的意义，连她的长相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总是低着头，不说话，露出白净的脖子。他还记得她，也是因为夏天的眼睛里就那么一个人，死死的盯着，才会对她生出隐约的嫉妒。
芊芊没有发现，她爱慕的那个男生用探究的眼神在看她，她只是专注与手中的书本。她有一个目标，并且很明确，去一所上海的大学，在那里找工作，那是她爸爸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夏天走了，就走了，偶尔的怅惘和悲伤还有遗憾，子川不喜欢她，算了，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花事。
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从人群里叫了出来，她在一个个流动的人头里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眼神对上充满笑意的眼睛。
夏天。芊芊跑到校门下，看见那个几天没有来的女生穿着牛仔服，靠在墙上，灿烂的笑容毫不吝啬的给她。
夏天看见芊芊从人群里认出她的时候，那一刻，心脏差点负荷不起那时候的激动，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无比的疼，却是快乐的疼，她冲着芊芊微笑，最美丽也最夺目的笑容。
芊芊拉住夏天的手，埋怨着说，你怎么不来了？好久。
夏天调皮的眨眼睛，说，我已经退学了。
为什么？芊芊呆掉了，停下脚步，直到夏天走到她身前才反应过来。跑上去跟上她的脚步，急切的问。为什么要退学，都快要高考了？
夏天头也不会，她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她的声音让后面的芊芊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我觉得我再在教室里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了，那不是我要的日子。我想去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从明天开始！
芊芊跑到夏天面前，拦住她，说，夏天，你不能这样自私，你妈妈怎么办？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你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
夏天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看芊芊为她着急，她拉起芊芊的手说，芊芊，你真是个很好的女生。
夏天……芊芊懊恼的看着夏天跑远，心里就火，跑上去扯住她的衣服，两个女生在马路上打打闹闹的。
到了车站，一辆车远远的开来，等待的人群立刻挤在一起，芊芊却看见夏天只是直直的站着，没有要上去的意思。芊芊问她，你不上车吗？
夏天摇摇头说，我还想去看看我们的学校，也许以后不能回来了。
我陪你去。芊芊拉起夏天的手就往回走。
这个时候，两个人反而安静了下来了，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只是静静的走完这条路记得这份景色，好做留念。
夏天说，我以后要是走的很远很远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问别人，你知不知道南方的那个城市，到处都是巨大的郁郁苍苍的樟树，那里的天空很美很美。
你这样说会被人当神经的，哪有人这样问路的？芊芊皱皱眉头，说。
让我浪漫下不行么？夏天把芊芊拉到一片花中，密密麻麻的花朵都在一个时间朝着太阳开出艳丽小巧的花。
芊芊好奇的看着夏天，看她站在她的面前，看她对她微笑。
我可以吻你么？夏天开口说。
芊芊没有料到，她睁大了眼睛看她，觉得不可思议。
夏天说，我要走了，我想吻你一下，就一下下好不好？
为什么？芊芊觉得这个要求太奇怪不是么？
这是友谊之吻哦，有人说，吻一下就可以一直记下去了，反正我们是女生嘛，没关系，而且，我帮你那么多次。让我吻一下下好不好？算我的离别礼物。
芊芊嘟着嘴巴说，哪有人这样要求的，而且我还留着初吻的，要给我的老公的。
夏天说，女生和女生接吻不算初吻的。
芊芊低头，脚在地上踢了几下，过了很久，才面前点点头。
夏天深吸一口气，说，好，你准备好了没有？
芊芊抬起头来，委屈的说，恩。
夏天的上身慢慢的靠近她，眼睛看着她的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第一次，靠的那么接近，夏天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太快，快的几乎要蹦出那胸腔，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她怀疑，那心跳声是不是已经叫芊芊听见了。
芊芊闭上眼睛，用力的闭紧，过了很久都没有感觉，说，好了没。说的时候，嘴唇快速划过暖暖的温度，好像蝴蝶翅膀划过时候留下的痕迹，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几乎要让她以为，只是一时的错觉。
她张开眼，看见夏天的微笑，夏天说，你会记得我的。我要走了，以后或许就看不见你了，很舍不得，但是我要去远方，我的梦想一定要实现。
芊芊说，怎么可能永远都看不见，你还是会回来的，我也会回来的，要不我们会在某个地方相遇。老说这样的话觉得现在好像在生离死别一样的。
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夏天拉起芊芊的手，大步的迈开脚步，往前走。
芊芊看见阳光透过夏天的头发，闪着碎光，好像那是散落的玻璃碎片。夏天的身上是一种薄荷的味道，很清新。
等到车来了，芊芊要走的时候，夏天摇头说，我要慢点回去，你先走。
为什么？
走吧。夏天把芊芊推上车。车上很拥挤，人体的温度和呼出的气体让这里像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罐，还在不断的加热。芊芊手扶着栏杆，看向窗外，窗外的夏天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一直看着她，车子慢慢的看动，远去，芊芊伸长了脖子，知道看不见夏天这个人。觉得心里好像觉得特别的哀伤，别人说，哀伤的颜色是蓝色，就像那天空，芊芊觉得，那好像是一种接近黑色的绝望。似乎，夏天的话已经告诉她了，再也看不见她了。但是芊芊不相信，也许还有机会的吧，不可能那么不幸的。
夏天目送芊芊的离去，一直一直的看着载着她的车子排着尾气消失在车流中，直到她喜欢的女生不见了，她才死心。她低头，嘻嘻的笑出了声，伸手，摸着自己的唇，觉得她已经得到了她要的，芊芊的秘密，芊芊的吻。夏天总是在撒谎，撒谎的夏天却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着。
夏天慢慢的走到家，这条路不长，要走很久，也够夏天记住沿路的每一个片段，在脑子里拍成一幅幅的照片，让灵魂记住，也许，她自己走不回来了，但是灵魂一定要回来。这里，有一个永远都是白色衬衫蓝色裙子的女生在走在这条路上。
她看着自己的路，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辆自行车，子川慢慢的骑着车，为何配合夏天的速度，车子弯弯曲曲的前进。子川看见了一切，瞬间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从来没有看过她，为什么她的眼神停在前面的背影上，心里觉得惆怅，还有悲伤，为什么是她，那个安静的女生。他已经不想和夏天说什么了，他失恋了，没有开始突然就结束了的莫名其妙的爱情。
夏天走回家，他也跟她回家，直到他到了家门口，停下车子看着她进门，他知道，他爱的那个任性阳光的女孩子要彻底的离开他，他无能为力。只要用眼睛去囚住她的每一个片段。
再见。子川对着无形的空气说，对着年少的自己说。
【九】也许以后……
也许以后，很久以后，一天，天空也是那么的蓝，风轻云淡，我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穿着整齐的制服，脸上化着妆。我正转头看着外面的马路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子，突然，咖啡店的玻璃门打开了，上面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就像是清脆的流水撞击的声音，我好奇的转头，看见了你，穿着简单的衣服，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样子，你看见了我，疲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你向我挥手，说，芊芊，是你。
……
以后，很久以后，天空很蓝，一样是那种开阔的蓝色，无边无际，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天空。芊芊坐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厅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蓝调歌手的声音缓慢诱人窒息。她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一只午后倦了的猫咪。
坐在她对面的男友冲着她绽放一个笑容，干净爽朗，跟阳光一样的透明。她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快要忘记了的女生，她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在记忆的角落里对着她笑。
你在想什么？男友伸手，挽起她散落的长发，夹到耳后。小巧的珍珠耳钉典雅大方。
芊芊看向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不停息的人的脚步繁乱，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不肯停留片刻。她突然看见人群里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包，她的背影很熟悉，刚想看清那人却被人群淹没。
你看见熟人了么？男友好奇的问。
芊芊摇头，说，我看错了。
夏天，我们都到上海了，下一站去哪里？
不知道，只要不是天堂就好。
明天继续走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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