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酒

　　“小纪，外面为什么那么热闹？”
　　“因为现在是春节啊，少爷。”
　　“春节？”
　　“嗯。就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放鞭炮、玩的日子。”
　　“噢，那我娘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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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个“家”里，依旧让人觉得寂寞呢。

　　“小轲你们不过春节的吗？”
　　“不。”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个春节都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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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今天是年三十，陈酒终于如愿回到了杏花村。成片的杏花树上落了厚厚一层白雪，远远地看让人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家家户户悬着大红的灯笼，门上贴着对联，一派喜庆吉祥。陈酒怕涧响楼的人面相太过凶狠吓着大伙儿，就跟邵轲说让他的手下先在村外驿站里歇着。于是最后踏入杏花村的只有邵轲、火生和他自己。
　　陈酒拎了坛他爹最爱的腊酒来到那棵最大的杏花树下，树的正南面立着块并不太规则的墓碑，上面只写着：爹娘之墓。
　　……邵轲和火生沉默。有人会给自己的双亲立这样的墓碑吗？
　　有的。那个人就在他们面前。
　　陈酒在墓碑前跪下，用舀勺舀了些酒洒在土里：“爹，娘，阿酒来看你们了。”说完磕了三个头。
　　邵轲看陈酒磕完后依然低着头，以为他思念父母感到伤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立在一边。
　　陈酒突然抬起头：“小轲……”
　　邵轲看向他，听到他说：“我还是觉得把这么好的就都给死掉的人太可惜了。”说完抱起酒坛，像怕别人跟他抢似的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火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陈酒刚刚低头不语竟然是在思考该不该把这坛酒省给自己喝！
　　邵轲倒是没什么表示，其实他感受得到，陈酒抱着酒坛猛灌的时候那种微弱的哀伤，那是种倔强的孤单，不去依赖别人，没有人可以依赖。
　　他等陈酒心满意足地喝完，用袖子擦掉因为喝太快而溢出的酒渍，然后说：“走吧。”这次不准备在这里多待，涧响楼里最近正处于危险时期。
　　“等一下！”陈酒叫住邵轲，“我还点事情要做。”
　　“什么事？”
　　“小轲你等会儿，我一会儿就好。”说完拿出个拨浪鼓，那是他离开杏花村之前给李婶的儿子小宝买的，刚从屋子里找出来的时候已经落了一层灰，他拿着拨浪鼓来到李婶家，正好看见小宝和姜姨的女儿小玲在院子里玩。
　　小宝和小玲围着一串红色的爆竹，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小宝两只膀子上下挥舞，嘴里还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小玲捂着耳朵笑。真是好纯真的孩子。
　　“小宝小玲！”陈酒唤道。
　　两个孩子一齐向他看过来，小宝最先反应过来，喊着“酒哥哥酒哥哥”一路跑过来，小玲也跟着跑来。陈酒乐呵呵地一手搂一个：“小宝小玲今年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有！”两个孩子都说。
　　陈酒嘻嘻笑道：“那既然这样，酒哥哥给你们个礼物怎么样？”
　　“好啊好啊！”小宝伸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肥手，小玲拽着陈酒袖子撒娇。
　　陈酒拿出拨浪鼓摇一摇，小宝立刻把东西抢过去，小玲抢不过他咧咧嘴就要哭，陈酒连忙安慰她：“小玲不要哭哦，酒哥哥还有东西给你。”
　　说完掏出包糖缠递给她，小玲立刻笑开了。那包糖是他来之前特地到李记去买的。
　　小宝小玲蹦蹦跳跳跑进屋嚷嚷：“酒哥哥回来了~”
　　于是陈酒立刻被李婶、姜姨、秦丫头、吴二狗等人围住：“你个死小子，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大家担心死了！”
　　“呵呵，因为小柯表妹家突然有急事，所以我就陪她连夜赶回去了。”陈酒干笑着继续那个“小柯表妹”的故事，无视邵轲那张冻死人的脸。
　　众人：“后来小柯妹妹怎么样了？”
　　“没事了没事了，她爹的冤屈也洗刷了，她后来找了个和我一样潇洒的好男人嫁了。”
　　“哈哈，你小子算什么好男人？”众人调侃，同时都为“小柯妹妹”高兴。
　　火生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而邵轲的脸已经黑了。
　　陈酒向大家介绍火生和邵轲，说是自己新交的朋友，又跟大家说自己现在在一家很有名的酒楼里酿酒卖酒，叫大家不要担心。
　　“阿酒你还要走啊。”李婶一直很疼爱陈酒，自陈酒爹娘死后就更加照顾他，此刻听说他马上又要走，眼泪都要掉下来。
　　“李婶，”陈酒笑嘻嘻，“你放心吧，我在酒楼过得很开心的。而且我很想您，所以每年都会回来看您的。”
　　李婶拧着他耳朵笑骂：“就你小子嘴贫！什么时候娶房媳妇生个儿子回来给我瞧瞧我会更开心。”
　　呃……陈酒偷偷去看邵轲脸色，果然已经呈现冒冷气的状态。邵轲扭头哼了一声，抱臂倚在墙边一言不发。
　　完了完了，娘子吃醋了。这是陈酒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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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大伙儿道了别，陈酒对着邵轲赔笑：“小轲小轲别生气，阿酒说话当放屁……”
　　邵轲不甩他，继续大步流星地走。
　　陈酒挠挠头，嘟囔：“我家娘子醋劲真大。”
　　没想到这话让邵轲给听见了，邵轲猛地一顿，回头看着他。
　　陈酒看邵轲终于理他了，立刻来劲了，不知从哪儿拖出一串红通通的爆竹：“小轲，火生，我们来放鞭炮吧！”
　　不待他们回答，陈酒点燃爆竹，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声。邵轲嫌吵，微微皱眉。
　　陈酒放完爆竹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从包袱里又拿出三个肉包子：“呐，小轲一个，火生一个，我一个，”咬一口包子含含糊糊地说，“就当这是年夜饭吧，虽然简单了点……果然这样才算是过年啊。”
　　火生笑起来，黝黑的瞳孔折射出淡淡光华。他想起以前与仲卿少爷一起过年的时光，那人的笑脸依旧清晰，说“火生我们一起放爆竹……”
　　邵轲看着雪地里斑斑点点的红，那是包裹爆竹的红纸，很鲜艳，不是凝固的血液冰冷的颜色，而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一种鲜艳。
　　把肉包子送进嘴里，年夜饭……吗？

　　“小轲你们不过春节的吗？”
　　“不。”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个春节都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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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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