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暗香

　　凌霄肃掉下了悬崖，之后便失去了知觉。等他稍稍清醒时，他感觉是一个女子背着他。还是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的幻象。娇弱的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弓着背前行着，走走停停，他依依稀稀地听到他渐重的喘息声。他想开口，却觉得喉咙好干。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却觉得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握紧拳头的力气的没有。手脚是那样地乏力，快要失去知觉。好几次，她好像累坏了，他差点从她背上掉下来，还是被她用尽全力顶了上去。他总是感觉昏昏沉沉的，没多久，又昏了过去。
　　她把他带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潮湿，到处都是“滴滴答答”在滴水。但暂时也只能呆在这里了，她实在走不动了，而且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看着伤痕累累的他轻轻说道，她还是蒙着面纱，不曾摘去。
　　凌霄肃还是一直昏昏沉沉的，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半睁着眼，模模糊糊，感受到好像是这个女子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这个身影，这个面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好像总是在他四肢无力，最最狼狈和窘迫的时候，她才会出现。这只是梦境吗？还是只是他的幻想？不过，很久了，他都再没有过那样的错觉，他快要忘记这个好像只在他梦里出现人。因为，很久，他都没有再狼狈过，自暴自弃过，似乎也是从他认识了青霞开始。他曾想过，他要积极振作起来，这样那些幻想就不会再出现了。果然，真的没有再出现过。但这一次，真的又来了。并且形影不离的。她一直蒙着蒙着面纱，这就显得更朦胧，更难以猜测，更像只是朦胧的幻象而已。很多次，他在昏昏沉沉中想去伸手摘那个面纱，可每每总又乏力酸痛，伤口的灼痛再一次使他昏睡了过去。她总是冒着雨，买来药来，他总是没有力气喝不了几口。他的嘴唇渐渐发白，不仅一直不停地渗汗，全身疼得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身上钻来钻去，身体还像快不是自己的了。
　　“发烧了怎么办？”她有些心急，往洞外看看，这场雨下下停停都快两天了，空气中也都是烟雾潮湿的味道。“洞里又那么潮湿，伤口肯定是发炎了。不能在这样拖下去了。”这时她想到了一个人。
　　雨还在下，时而很小，时而又爆发。渐远渐近，她看见一个人在附近走来走去，搜寻着什么。“没错，就是他！”，等不及地跑过去。
　　“需要你的帮忙。”
　　“是你！”易萧认清了那个女子。“好久不见。不过我现在没空。”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又说道，“是他吗？”
　　“是。我找到他了。”
　　“在哪？”易萧喜出望外。
　　“跟我来。”
　　于是，跟着她走进了蜿蜒而湿漉漉的山洞，不停地转弯，不停地躲过这些小水沟。
　　“天哪！他怎么成这样了！不过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真是太大意了，应该一直跟着他的。”只见凌霄肃脸红红的，衣服破破脏脏的，但是脸蛋还是难么干净的，终于没再平时那么凝重的表情。
　　“放心，骨头一根都没有摔断，不会残的。只是他现在伤口都发炎了，还在发烧。不过，把他交给你，我就放心了。”她转过脸，看见他好像动了一下。
　　“谢谢你！另一个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到的只是到处都是潮湿阴暗的角落，水滴还是不停地往下溅着。
　　“什么另一个？”
　　“和他一起摔下去的那个人，应晓泽，你没有看见他吗？”
　　“我找到他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好在是挂在树上，没有掉进河里。跟他一起的那个人，我想也许是被河流冲走了。”
　　“你为什么不去就呢？也许当时还没有被冲很远。”
　　“怎么啦？他也是你们的朋友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本来我只是来保护他的。”说时，又看了昏睡的凌霄肃，“真的要去救那个人，恐怕我也帮不过来了。那他怎么办？不管了吗？”
　　“倒是。我连他都保护不了。对不起，不该这么对你说话的。”
　　她没再说什么，转过脸，向洞口走去。
　　“你要走了吗？”易萧追上了她，“你去哪？”
　　“不用你管。”
　　“其实你一直跟着她，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第一时间找到他的。
　　她没有应。
　　“是这样吗？那你还会继续在他身后保护他吧。为什么？”
　　她思考了良久，“不要告诉她我的存在。”还是背对着易萧。
　　“为什么？”
　　“不然你就是害我！”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
　　“可以答应我吗？”她终于转过身，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好。”易萧迟疑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为她的执着所感化，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既然不知道对错，就答应了。
　　“我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还是很快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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