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夜晚

　　照正常来说，枫回到学校后应该会回班级找我才对。如果有事的话，那也应该是和队员们一起可是...，难道说中途遇到突发事情么？夜忐忑不安地走往回家的路，不知道枫现在怎么样，应该不会卷进什么麻烦事吧。不会不会，夜死命地摇摇头，不会的，或许是遇到朋友去练球了也说不定。“比如，在校门口刚好碰见就聊了几句，接着决定到哪个球场去练球了。毕竟已经这么晚了练球时间所剩不多，所以就先走了。这样的设定。”夜满怀希望地比划着，可是又有点不安甚至到最后都有些没有底气了。这样不行，还是赶快回去看看他在不在家吧，要不稍晚再打个电话和他联系下。这么想着，夜急匆匆地往家赶。从学校到家有一条捷径就是要经过路边的公共公园，从公园的小道走就可以直穿过。夜只想着尽快确认枫平安与否，对这个时节身边的美景无暇驻足观赏。当然原本就对其他人的事情漠不关心的夜，也没注意到周围的喧闹声。

　　“晓——。晓去哪了？刚才还看见的，奇怪了。”

　　“就是啊，要不去那边看看。”说着几个身影往另一边离开了。

　　“总算逃出来了。”微风拂过，额前柔顺的头发轻轻摆动像海面轻起的波浪；高高的鼻梁让人不敢相信它的主人居然不是混血儿，搭在那张脸上为那原本就俊俏的脸平添了凹凸有致的立体感，平顺的线条在那侧脸上看可谓是一气呵成；夕阳的光透过那张白皙的脸显得那么红嫩；高高的身躯是那么的挺拔，宽大的肩膀让人打从心底有种踏实感；连那嘴角轻轻扬起的微笑也会那么阳光让人心醉。男子小心翼翼的回头张望，由于身体还夹在树丛中，旁边的枝条在他那美丽的脸边几次都近乎要亲密接触，那种似乎快要被划破而让人看了都会打从心里揪心的情景，都被他极其轻柔的一抬手给完美化解了。在最后确认那些人确实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后，他才最终放下心来从那夹缝中探出身来。

　　夜还在想着心事，虽说是在赶路，可是脑中处理视觉的信息能力已近于“忽略的停滞”？应该说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顺利地过了马路，回去后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天啦当时是怎么过马路的？有看过往的车辆么？”这样。所以当男子从路边的树丛那探出身的瞬间，夜差点与之相撞。回想当时的情景应该是突然有一个类似什么的黑影在眼前出现，在快要与之相撞似乎已无法避免的情况下，内心的惊吓让步伐瞬间停止，而身体应该也是僵住了吧。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夜顿时清醒了，或许说是恢复视觉的感观会更准确些么？

　　那个男子似乎也是吓了一跳，一心只注意着如何摆脱那群人，却没想过可能会像这样与这边的路人几近相撞。不过在注意到这身边的人后，男子立刻恢复了镇定。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而且让女士吓到也是有自己的责任。这个被人叫作“晓”的男子转身面向眼前女子，左手背后腰右手抬至胸前，上身微向前倾，声音温柔而带有磁性，目光中满是柔情，“没注意到如此美丽的小姐，还让你受到惊吓真是我的罪过，......。”男子自信地散发着他的雄性荷尔蒙，内心甚至有些无奈地感慨这样的无心之过又要蛊惑一名少女的心了。

　　少女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一个绝美的人儿站在眼前，夕阳的光微微拂过脸颊的风都为这个人增添了动态美，原来这不是画啊。女子稍稍打量了一下映入眼中的这个人，哦是个人而且是男人。女子显得十分的失望，丝毫没有去听对方说些什么直接擦身而过，末了还觉得万分惋惜：要是植物或画什么的还真想仔细欣赏欣赏呢。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晓的视线，留下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晓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的离去，“真是...个有趣的人。”

　　夜先奔去了枫的家只得到他还未回来的消息，回去后也一直守着电话看着时钟的指针一圈一圈地走，犹豫着什么时间打电话才合适。那个晚上枫只回复说以为她先走了就离开了。

　　站在窗前，夜晚的月亮很美。洁白的光微弱地闪着，在这一片漆黑的夜空中，显得那么孤独凄美。每次看着这样的夜晚，夜的心中就会勾起无比的伤痛，很深很深混沌不清。在无风的季节里，空气的干涩让人品尝不出甜美的味道；当徐徐清风轻轻扬起自己的头发时，夜就会闭上双眼静静聆听这夜的声音，然后缓缓抬头凝视那高挂于黑幕上的微白，深吸一口气感觉到风的气息以及这风里夜的味道。每每这时夜会会心一笑，点点的幸福感，虽然微弱却滋养了这干涸的心。在这长久的日子里夜的世界是这让人又惧又唯以生存的夜晚，直到那一天他的出现让她觉得只要有他的世界，她便能生存在那刺热的阳光下，哪怕只是那么一会儿，哪怕只是多一秒。因为这片黑暗只有她，而在那里还有一个他，让她能稍稍地感觉到她并不是孤独一人。尽管这样，夜依旧倦缩在那片夜里，因为那是她唯一能够生存的地方啊。“谢谢你枫。”淡淡的微笑带着凄凉的酸楚，叹出的是内心的无比感激，夜侧卧在床上朝着窗边好让月光能照在身上，就这样像个柔弱的小动物般毫无戒备地睡着了。

　　早上的光很刺眼，风中带着不安分的气氛。

　　“喂，我听说枫和一个女的交往啦！”

　　“不是吧。你从哪听的？我都没听说过。”

　　“我也是早上来学校的路上听人讲的。”

　　“不是吧。这消息准确么？咦那不是夜么，她常和枫在一起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不行啦。你不知道么？就算你问她，她也不会告诉你的。听一个以前初中和他们同校的女生说，有一回几个女生去找她问枫的事情结果被她毫不客气地回绝了，那场面尴尬的。”

　　“不是吧，怎么这样。平时看不出她是这种人呢。”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咦那怎么办，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说实话（压低声音）我还蛮喜欢枫的呢。”

　　“哈？不是吧。”

　　“喂，不要说出去。”

　　“知道知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

　　“咦——？”

　　“这其实没什么啦，枫那么有人气又那么温柔，很多女生都蛮喜欢他的说。”两个女生站在窗边远远望着枫的空座位窃窃私语。

　　夜回头望望枫的座位，枫怎么还没来呢？早上也没见到人，果然还是...昨天发生什么事？而且今天一进班级就有几个女生跑来向我问枫的事，什么枫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莫非昨天枫遇到的麻烦就是这个？不过反正无中生有的事没几天就会过去。

　　“原来枫喜欢苹果啊。”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和枫的笑声回荡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越来越近。和枫一起进来的女生是一个叫艾的女孩，脸蛋漂亮个性温柔声音又好，她也是个活泼又外向交友广人缘好的人。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刚踏进门口转头看到无数双眼齐刷刷地看向她，先是一惊之后笑容依旧地转向枫：“我听说了哦，你交了个女朋友，这是不是真的呀？”俏皮的眼一眨一眨地凑向枫。敢情好，我和枫一起踏进教室再加上来校前的那传言，你们肯定是怀疑那个女人是我吧。这种冤枉浑水我才不摊呢。不过那人是谁是否真有其事，我还蛮感兴趣的。艾眨巴眨巴的看着枫，笑容可爱活像纯真的孩子，她知道枫不会拒绝。因为枫是一向温柔的，就算他心不愿也不会面露生气。在她看来，枫其实和她一样，只是各人风格不同。

　　其他女生在见这两人一同出现时，先是一惊之后又有莫名的愤恨，在艾语出惊人后，不禁为艾捏了一把汗。虽然很多人想问却又不敢问，自然不同人的理由各有不同，当然也有一些人在后来还亲自对艾表示如果那女生是她她们会全力支持。而此时的她们全将目光转向枫，因为答案就在他的口中，顿时气氛很凝重。

　　枫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感到不快，灿烂的笑带着无比的喜悦：“嗯，是啊。”艾很吃惊听到的是这个结果，虽然她对他会回答的几种情况心里有底当然也包括这个，可是枫不会轻易交女友这她是知道的。原本喜欢枫的女生都各怀心事在高一时也有几个去告白结果无功而返，后来那些女生就很默契地结成“近而不告”（接近他却不告白）的状态，而枫温柔却不过火对女生们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隔着一层障，从未表现出对某个特定女生有好感，这也是让大家都很安心的地方。因此虽然考虑过这种回答，不过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艾面不变色地继续问到：“那她是谁呀？是我们学校的人么？还是校外的？”艾有些不情愿地瞟了一眼夜，然而这种可能性马上被她断然排除，这俩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虽然她平时和枫走得近，是好朋友又是青梅竹马又是邻居的，但是枫和她好像还没走到那一步，而且...这个而且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今天夜居然没和枫一起来，如果是那种关系，枫是不会丢下她一人先来受大家的质问的。

　　枫的回答已经让夜震惊不已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枫，心像被人揪着似的紧张地说不出话，思考瞬间停止。而接下来枫的举动更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原本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在这里向大家...（回头）来柏梅，（回身面向大家，紧紧抓着柏梅的手）我们交往了。”一片沉寂之后，惊声四起。

　　自那之后，枫已交往的消息风生水起，迅速传遍学校，课间时间枫的座位总是围满了人，有来确认的有祝福的有来抱怨居然把秘密藏那么久的。此时的夜就被那样隔着，连枫的影子也看不到。“我们交往了。”这句话一直徘徊在夜的耳边，她不知觉地转向柏梅那边，发现她那也被包得水泄不通，有些是抱着嘲讽的心态半开玩笑地来问她们怎么开始上的，大部分都是以前和她同班的好友，也有几个是受过她恩惠的来道喜。夜插不上半句话，说不上半句话，连该说上哪怕什么样都好的半句话也想不出。

　　由于这场“骚乱”枫每次想找夜说话，都会因自己或柏梅被困而苦于没机会。因此放学后也只能陪着柏梅先行离开，上学也是。家里的电话不断，也有些是以前初中的同学，说什么你也有这开窍的一天。什么嘛，有必要这么夸张么？枫看看书桌上的家庭照，可爱的妹妹和站在身后温柔的母亲，右手轻抚隔着玻璃的照片上母亲隐约透出的苍凉双目，枫露出了至那之后再也未曾在众人前露出的伤感眼神。离开照片，枫将镜子摆到面前，望着镜中笑容满面的枫他不禁苦笑。“真累啊我这样！不过很快，很快会让我休息那么一会儿吧。”枫摸出柏梅送的手机链开始把玩起来。

　　已经连续几天了，几天来夜都没机会和枫在一起说话，连对视的时间都没有。想和他说话，想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想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为什么几年来的习以为常会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自己不是没想过那份温存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害怕，害怕去面对。一个人一心想着可能会失去只会带来恐惧，可是这一旦发生却不知所措。害怕？已经不是害怕所能表达的。如果枫就此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这是夜所不敢想的。又要回去了么？回到黑暗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空洞的连时间的消逝都感觉不到，最后我会消失么？“如果当初我能抓住他的心？”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夜自己都开始自嘲，“怎么可能，而且事实已摆在眼前。”不是夜不想去争取，而是她尊重枫，尊重他作的一切决定。

　　下课的时钟响起，夜孤独一人地走在去操场的走廊上。她不怕孤独了，因为已经习惯了。了解么？孤独的感觉，渴望有个人能认可自己就能得到救赎，却因习惯了孤独而对其本身没有任何排斥感对其他事也可以充耳不闻，这种极端的矛盾就这样存在着，也让她能够生存下来。这时的夜对耳边的喧闹有些厌倦，她想逃离那里找片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将自己封存起来让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毕竟白天的空间已经没有了，要想呼吸就必须自己寻找。对！她现在是在挣扎，就像落水的动物突然离开习惯的环境无法正常呼吸时会在水中挣扎一样。

　　“夜！”

　　好久没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了，夜转身向声源望去带着点点期盼不管谁都好。

　　几个女生走了过来，目光温柔丝毫没有任何敌意。“夜，我们是支持你的哦。你把枫抢回来吧。你和枫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感情多好啊，那个柏梅才刚转和枫同班能和他接触多久啊。说她是枫的女朋友，我们怎么也不能认同。她根本不配。你和枫那么好，如果是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她根本不配”这句话硬生生地敲打着夜的心，她不配么？枫居然会选一个不配他的女生么？夜仔细观察着她们的眉目，嘴角以及手上细微的动作。突然感慨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枫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夜丝毫不觉得她们真心祝福枫和自己在一起，只是自己是那最无需堤防最无需顾虑又最容易接触枫的人选罢了。罢了罢了，被你们看成这种角色也已是家常便饭，谁让我在你们眼中是他最亲近的人呢。片刻的沉默后，夜心里泛起酸楚：亲近么？或许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机会自嘲了呢。夜很无奈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是这种心境。

　　“你怎么不说话啊？”她们焦急的目光期待着肯定的答复。

　　“认不认同是你们的事。枫和柏梅已经在一起这是事实。我们只要祝福他们，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夜看着她们眼神坚定又决绝。

　　她们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半天才挤出话来：“什...什么？不是吧你...嗤，怪我们笨才相信你。”接着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留下夜独自一人。

　　这几天的闹腾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人们毕竟对新闻的关注度也就那么一阵风。枫见夜不在班上就想出去找找，很久没和她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回想最后一次谈话，自己只是简单的几句，连深谈都没有。校园虽然不大，但找人却不容易。

　　刚才夜和那几个女生的谈话被在另一个角落的某人听到了。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整件事件的发展，心想能转来这里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学校看来以后不会让人寂寞了。他瞅了瞅夜的背影，眼前有个女生失恋了，虽然她故作坚强但是内心还是受伤了，不管怎么说为了她精彩的讲词就去安慰她一下好了。她走向夜，左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转到她的面前哟字还没说出口就愣在当场。见夜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而且有些厌恶地拍掉他的手准备离开，男子快步挡在她的前面前倾身体以便她能和自己的视线平行，“我是那天那个傍晚的人啊。呀，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晓，今年刚转来的２年纪生。”夜毫无生气地对眼前的人扫视了一下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准备离开。男子谔然地再次见她转身离去。“呵呵，果然很有趣啊。”

　　枫走着走着看见几个女生嘴边谈论着什么，当他和她们擦身而过时分明听到夜这个字，难道夜在那边？虽然并不能依此肯定些什么，但试试总是没什么错。枫向操场跑去。

　　晓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淡得让人看不出他的笑，那种笑意味深长。他快步跟上夜一把拉住她的右手，单膝跪下，满目温情地抬头望她：“请和我交往吧！”

　　枫刚好从拐角走出来惊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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